第599章 她终归选了师兄

又是一年尽，夜色下，月亮岛屿上空姹紫嫣红尽数绽放。

各色的烟火印照在江南念的侧脸，她看着身侧青春不老的众人不自觉笑了笑，眼底也似映入这片星海。

难怪张家一族长生血脉，会引起凡尘的觊觎。

身上流淌的长生血脉，又是天道的宠儿，不必付出什么努力便能得到凡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之物。

人的嫉妒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但嫉妒本身无可避免是常态的存在，真正可怕的也并非嫉妒，是人因为嫉妒而做出的疯狂行径。

她为神时，不懂七情六欲，凡尘之苦。

她为人时，却又悲天悯人，甘愿牺牲自我解救众生。

这些年，他们陪着她，又岂是情深二字能形容的。

只是，再多的言语她也说不出，他们想要的她都尽力给了。

最初，她只是为了寻到师兄，一起回家。

后来，遇到了她的曾经的玩伴、故友，说不清到底是谁在拯救谁。

只是，她的时间到了。

在这欢乐时分，像是有什么鲠在咽喉里，江南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遇到的小鱼、星星都曾这么说过。

不必言说，不需结果，也从未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但若你有想要的，但凡我所拥有的，血肉也好，性命也好。

尽管拿去，我无悔。

此时此刻，她莫名有些想哭，被他们的温柔触动，心却疼得好像快要死去。

“念念，怎么了？”身侧张星官感受到她的不同寻常，见她垂眸不作声，不由询问。

她笑言：“我只是想起过往，有些难言。”

她最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多思多虑，有时又想哭…

张星官：“都过去了，我们都在你的岛。”

江南念：“你们，开心吗？”

诸人一一道：“自然是开心的。”

“我们爱的人，都在这里，很幸福。”

“从前求不得的圆满，都得到了。”

“昨日的苦难成全了今日的幸福。”

“夫人开心，我们自然开心。”

她缓缓道：“你们自觉圆满就好，我亦觉得很圆满。”

等张星官再去看她时，女子对他微微一笑。

“星星，月色很美。”

“月色没有夫人美。”

江南念微微一笑将自己嵌入他温暖如旧的怀抱，这是她最后的温柔拥抱。

夜深之时，他们都睡着了。

江南念下了榻，拢了衣衫去见来人。

一瞬间，万千流萤出现在她身前，照亮了她脚下的路。

“师妹，何故召我前来？”

“师兄，我遇到难题。”

那天从而来的神君似乎早已习惯江南念有事就寻他开解。

他看得分明，她来到人间地狱所经历的那些，也与他无差就是。

她经历了那些，却依旧善良锐意，能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自由自在地活着。

神君：“师妹，你渡了这人间许多劫难，还有何难可惧？”他的声音很平静，眉宇间却是无尽的悲悯。

师兄一语罢，江南念轻轻叹息一声：“师兄谬赞了，只是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江南念微微一笑，叹息：“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不想，便不会有…”

神君掐指一算，脸色果然沉了下来，但不消片刻他便压抑下情绪，温声道：虽不知师妹如何打算，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时时开怀……”

他顿了顿，又看向江南念，朝她微微一笑：“师妹，你的最后一劫，已经来了。”

“你想好了吗？”

江南念叹了口气：“师兄，我既已寻你前来。我便选好了，我要斩断尘世所有情缘，飞升回界。”

此事选择倒也在他意料之中，神君轻拍她的肩膀宽慰道：“那他们呢？不要了吗？”

江南念：“师兄，我没得选。”

“你已选好，我为你护法。”神君伸手轻抚去她发间落下的花瓣，目光温柔，嗓音低缓。

这一次她的雷劫是九十九道，非同寻常。

若是一朝飞升失败，她又要重新入尘世入劫。

他亲手带大的师妹，他来护。

张星官眼眸深邃，犹如望不见底的深潭，朝她望来，“念念，你要回家了？”

身后的他们绝望的追问道：“夫人，所以你又不要我们了？”

“夫人，到最后你的心里永远只有你的师兄。”

“小月亮，你又在骗我们？”

“说好了，一生一世，你又临阵脱逃？”

张海客：“卿卿，为何？”

江南念状似轻描淡说着，只是声音越说越低，“人曾经最缺少什么，长大之后，就越发困在少年不得物之中。”

“你此生所求？”有人问她。

“我最初的愿是寻到师兄，和师兄一起回家。”

江南念毫不犹豫回答，“我要自由，也要我珍视之人，不再受困厄之苦。为此，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所以，夫人口中那珍视之人，是她的师兄？

那他们这些人，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是可有可无的玩伴还是随时可抛弃的凡人？

她话音刚落，又看向众人道：“那你们一生所求呢？”

张祈山剑眉微锁，沉吟片刻后道：“从前我为国为民，可我唯有一人不可得。”

她追问道：“为此，你又能付出什么代价？”

张祈山半晌无言，就在江南念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沉的声音，却缓缓传来：“我同样，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他的几生几世不惜一切代价，所求唯她。

这一点倒是和她有些相似。

念此，江南念不由浅浅笑了起来。

解九：“夫人，你知我的答案，为解家，我兢兢业业打理家业，择一子继承家业。为不可得之人，我不曾相负。”

她知，她都知，这么些年下来，他们的深情她都铭记在心。

只是，她的劫难到了，唯己才能渡。

“你选师兄，舍弃我们？”张星官反问她，似乎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可这个问题本就没有答案。

江南念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说着：“我所求，与师兄无关。”

星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可言说。

因为心中装了你们，所以师妹的道心才能够那般笃定坚明……

站在她身后的神君那时心中积蓄的困惑，如今却都豁然清明。

所以，你们如今为了她，又做出了如何选择？

修行一道，在人心，也在各人选择。

张星官注视着她的背影问道：“念念，此去你可悔？”

“我不悔。”

她没有丝毫犹豫，极为果断的回答。

张星官却恍惚想起，从前她漫不经心的笑言，不后悔所做选择。

她也是这般神情。

心无旁骛，似能舍下一切，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向往之事。

不悔不悟，天地神明可鉴她之心。

他知，他留不住她了。

碎碎念：马上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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