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初见龙脑

望着微微颤动的水银镜面，汉密尔顿和拉拉兰都有些紧张。“这么进去，就能见到‘龙脑’了？”汉密尔顿问，“那家伙，可能会很强啊。”

“我只实地见过‘龙脑’一次，”拉拉兰说，“通常情况下，它的影像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有些头晕，这里的控制立场很强……它……刚刚说，准许我们面见它……”

“切，要揍它还要它准许啊？”汉密尔顿不屑的说道，“走吧，我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是何等人物，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啥样。”

汉密尔顿率先迈进了水银镜中，拉拉兰紧跟其后。就好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又一头钻出来一样，这种通过传送门之类的东西抵达另一个地方的感受新奇而有趣。紧接着引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壮观无比的景象——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的究竟是什么空间、地上还是地下，甚至他们怀疑自己眼睛所见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他们身处一个飘浮移动的平台上——在这个空间像这样的平台不计其数高低飞舞，一些平台上搭载有复杂的设备，另一些却像鸟一样的长着翅膀——当然也是翅膀和机械的结合物。他们身后毫无退路，水银镜子的入口在何方也不得而知。

在这个宏伟的空间的中心，一个壮观的半机械身躯悬浮其间，这个身躯无手无脚无头——似乎曾经有的，因为肢体的断面支离破碎。残躯的胸口被钢铁和各种结构拼装成一个鬃毛张扬獠牙慑人的狮子头形状，身体上的每一个残破缝隙都延伸出无数的管道连接四壁，无数带着单翼的机械精灵飞舞其间，如同东方飞天壁画的机械版。

每隔一段时间，残躯就飞溅出几点洇出的血滴，起先似乎是失重状态般的悬浮着，到后来这些血滴竟然蠕动汇聚，成为了猩红蠕虫，接着钻进了四壁不知去向。

“哇，这里真是，原来这种古怪的虫子是这么来的啊，”汉密尔顿赞叹着眼前瑰丽壮观的景色，“呃，不过要打赢这种大块头，好像有些难度……”

“这就是‘龙脑’、‘黑龙德海姆’怨念徘徊不去凝结而成的阴影、‘土堡玩具公司’融合的产物，无论怎么称呼它都可以。”拉拉兰看着这个巨大的残躯，“无数的同伴死了。我不明白我们生存的意义，我也不明白我们这些人造人究竟有没有生命的尊严，我只知道必须要终止这一切。”

“怎么揍它呢，”汉密尔顿苦笑道，“用拳头可敲不动他啊。”

这时汉密尔顿和拉拉兰都“听”到了一个雄浑壮阔的声音——实际上并不能称其为“听到”，称作意识、感受、心中的共鸣都比较合适，现场静谧的就像一幅凝固的图画，明明毫无声音，拉拉蓝和汉密尔顿却在内心感受到了“龙脑”的话语。

这不是一种语言，宛如脑中意志的直接传输，无声中却让人觉得仿佛听到了一种低沉庄严的音乐一般，呢喃和低吟在心头回荡，明明无词无句，却让人莫名的产生一种对睿智者所说的至理名言的崇敬感。

这个睿智的“声音”责备着拉拉兰，却又带着挽回的意思，仿佛是慈父在对自己的女儿表示深深痛心和失望，希望她早日浪子回头一般，这个“声音”也在伤心的责备汉密尔顿不该带坏拉拉兰，以至于造成了如今这种可悲的局面。

明明毫无道理的强词夺理在两人的心中却产生了强烈的激荡，以至于汉密尔顿和拉拉兰必须强定心神才能避免被其蛊惑。“啊哈，我听过巫师蛊惑人心的把戏，今天算是亲身体验到了。”汉密尔顿大声说道。这种蛊惑之力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汉密尔顿再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内心竟浮现出深深地自责，倒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般。“不能不说你差一丁点就成功了，我都差点忘了我来是干什么的。”汉密尔顿说，“咦，我想起来了，我要揍你。”

“为那些死去的人付出代价吧。”拉拉兰双手祭出闪电，环中套环一般在身体周围流转，汉密尔顿随即腾身上空，幻化成一条头角峥嵘的魁伟金龙盘旋着发出震天怒吼，并且向位于中枢的巨大的机械身躯喷了一股火焰。

但“龙脑”太过庞大，身上的装甲也不知几厚，这等程度的进攻对它来说不啻为隔靴搔痒，完全起不到作用，甚至，“龙脑”连还击都不屑，只是加重了语气责备汉密尔顿的不敬。

仅仅是一句责备就已经让飞龙在天的汉密尔顿眼冒金星几乎摔落，拉拉兰手上的电弧更加恢宏，她深知自己只有一击的机会，强攻毫无胜算，必须准备寻找到“龙脑”的弱点发动致命一击。由于心灵相通，“龙脑”对于拉拉兰的想法洞若观火，但它依旧沉稳而威严，丝毫不为所动——它太过强大，完全不需要任何防守、闪避或是别的什么。百年来，它将自己和玩具机械工厂乃至整个岛屿融合，巨大的身躯和力量让它无懈可击，这就是黑龙德海姆的怨念——“龙脑”，徘徊在世间和冥界，除非使用“光明石碑之剑”，否则即便是世上最锋利的刀剑、最猛烈的炮火都无法伤它分毫。

但即便如月手持“光明石碑之剑”到此又能如何？面对这个充塞整个空间的庞然大物，剑又能对它造成多大的创伤？

汉密尔顿不断撞击着“龙脑”那巨大的身躯，不时喷吐出火焰烧灼着他所认为的脆弱部位——比如电缆、管道和看似皮肉的结构。这种骚扰式的进攻让“龙脑”大为光火，它开始还击——或者说它仅仅只是像赶走一只讨厌的蚊虫一样，从四围墙上的空洞里伸出了几根章鱼似的触角，鞭子一样将汉密尔顿从天上抽落下去。拉拉兰赶忙放出电弧予以支援，但这些触手就像弄翻玩具一样把拉拉兰脚下的悬空平台掀翻，汉密尔顿在半空中强抑身体着巨大的伤痛接住了下落的拉拉兰，然后重重地摔落到了这个空间的底层地面。

拉拉兰摇晃着站起来，却看到了躺在冰冷地面上的汉密尔顿。在刚才落地的时候，由于担心拉拉兰摔伤，汉密尔顿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先是受到“龙脑”触手的重创，又落地受到撞击，汉密尔顿着实伤的不轻，虽然能摇摇晃晃的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却也已是无力再战了。

“龙脑”悬空的巨大身躯在各种电缆和管线的牵引下转过脸来，胸前的狮王像威严而狰狞，杀掉他，狮王像通过感应命令拉拉兰，杀掉汉密尔顿，就能给予拉拉兰更强大的力量、并且让她通过“选别”。这种话如果是普通人在一般情况下说出来，无疑不会有人对此动心；但在“龙脑”那不容置疑的意念的命令下，心中任何一点质疑和指责都被消弭于无，仿佛只有立刻同意才是明智之举一般。

重伤的汉密尔顿也感受到了这些意识，他已经无力抗拒这种仿佛硫酸一样腐蚀人心的言语，仰面朝天的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躺着，等待死亡的裁决。

拉拉兰咬了咬嘴唇，捂住了耳朵，但这种命令来自于心底，一下又一下的动摇着她的心灵防线。“我不要打汉密尔顿，”拉拉兰痛苦的说，“他是我的朋友，我的……”

“龙脑”继续发动它那不容置疑的蛊惑之音，直到拉拉兰痛苦的跪下身去，指间跳动着绿色的闪电。她渐渐转身，开始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汉密尔顿的脖子——但强烈的自我意志一次又一次勇敢的阻止着龙脑的蛊惑。

正当她感到绝望而无助的时候，一道极强烈阳光穿透墙壁，剑一般刺了进来，接着是第二束、第三束！一声巨响，“龙脑”左边的墙壁被破出了一个大洞，如月挥舞着“光明石碑之剑”跃了进来，在他的身后，玉珑抓着一只巨大的金刚鹦鹉的脚飞身而入——金刚鹦鹉的背上还骑马似的站着胖地鼠，它胆怯的探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下的拉拉兰和汉密尔顿。“噢嘿！援兵赶到！”胖地鼠手舞足蹈的说，“坚持住~！”

如月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不断踩着悬空的机械飞天好减缓自己下坠的速度，到了最后如月把剑深深插进了“龙脑”的躯体在上面列出了一条发光的大口子，怨念化做气流就像爆发的火山一般喷薄而出，如月在脚尖点到地面同时屈身，一把抓住了汉密尔顿的手腕，“先走，这东西一时打不过！”如月大声说，“秋后找他算账！”

金刚鹦鹉也带着玉珑和胖地鼠疾掠而下，玉珑也一把抓住了拉拉兰的小手把她提了起来，一声“走”，如月一手抓住汉密尔顿一手猛然抖开了身上的风衣。“龙脑”伤口处爆窜的气流形成了巨大升力，风衣就像滑翔伞一样拖着如月和汉密尔顿腾空而起。剑气冲霄，如月再一剑直贯头顶劈出生路，短短数秒时间，如月、玉珑、胖地鼠就已经带着汉密尔顿和拉拉兰乘风飞到了破口处，即将逃脱！

但“龙脑”的反应沉稳而迅速。在快得令人窒息的瞬间，从四面墙上挤面条一般窜出无数触手，轻轻一卷就把拉拉兰从玉珑手中打落——在那一瞬间它显然判断出金刚鹦鹉牵引的玉珑是力气较小的一方，伴随着拉拉兰的坠落，汉密尔顿大惊失色，一下挣开如月的手也跟着跳了下去——他绝不能让拉拉兰一人落入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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