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唯利是图

汉密尔顿的怒火几乎要烧红洞窟。“哦，原来你长着副模样啊，龙宝藏的诅咒？刚才你说的？”汉密尔顿咬牙切齿，“没死真是命大，但你没有第二次的好运……现在我要再次让你看看龙的愤怒，这一定会比当初那什么诅咒要猛烈一千倍。”

“收敛你的怒气，愚蠢的龙。”火奴比斯显得相当不屑。“快为你们的悲惨结局哀哭吧，能任你在这里咆哮已经是我的仁慈了。你们是我的敌人，告诉我留下你们的理由，否则你们统统都得像刚才那个已经被成碎肉的家伙一样死去。”

几个人扭头看了看身后。熊怪们已经聚集在祭坛大厅，把这里的出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只等火奴比斯一声令下就冲进来把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撕成碎片。如月看了看尸狩，翘了翘嘴角挤出一丝苦笑：“你还真是……自个儿死还要拖个垫背的啊。”

“耶，都说‘九度音’的首领功夫深不可测，单挑从没输过，大家听得多见得少，今天正好让我们开个眼界阿，”尸狩的脸躲在密密匝匝的麻布条背后，但从语言里听得出幸灾乐祸的意思，“至于垫背的——身为佣兵你应该最清楚，‘炎流’从来不做赔本生意，今天当然也不例外。我的小命很精贵。对了外头那个提鸟笼的——他现在可是我们‘炎流’的人，金钱收买可比你们这些使蛮力的家伙横抢乱夺要有用的多：都是拿命换钱，跟着谁干不一样呢。看看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带着龙头骨也就是‘纳夏尔的骨灰盒’在我们的空艇上了吧，哈。”

这个消息再次在现场引起震动。火奴比斯愤怒的让他的熊怪手下们采取行动。“你们全给我出发去把那啥的破船给我拦下来，马上！”他大声地骂着脏话，但这个命令并没有被彻底贯彻，因为一个熊怪哭丧着脸回答说现在外面已经是大清早，而它们很难在白天阳光强烈的情况下活动——因为这会让阳光逐渐侵蚀它们身上的猩红蠕虫，时间长了它们就会因怨气暴露在阳光下逐渐消溶而死去。但身为怨灵的操纵者，火奴比斯的命令胜过熊怪们的恐惧，因此洞窟里大约有三分之二的熊怪被迫外出去寻找那艘“炎流”的空艇，以抢回黑龙“德海姆”那多灾多难的头骨。

“现在轮到你了。”火奴比斯恶狠狠的瞪着尸狩，因为愤怒，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从头到尾你都在耍着我玩，还借着我的手干掉了那些‘骷髅’——没错，这些家伙统统该死，但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蠢猪耍，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抱歉，我身上没有代价可以付，一分一文都没有，所以，告辞了。”尸狩身上的麻布条忽然全部松脱，像是散了架一般摊落在了地上——让人惊异的是，这些抹布条背后竟然空空如也，完全没有任何实体的形质，只有两颗眼珠子像玻璃弹子一样噼啪的在地面上弹了两下，接着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跃上天，随即那些麻布条也着了魔一样迅速跟着那两颗眼珠子窜上了天花板，最后重新捆成人形。一连串的动作诡异莫名，让在场众人眼花缭乱以至于愣愣得让他如烟一般顺利消失在天花板上那些白色骨头的缝隙里，只留下空气中虚无飘渺的话语：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哈哈！空艇已经起飞，我们将会洒掉纳夏尔的骨灰、聚齐龙之骸骨，好复活黑龙‘德海姆’——我们不会把骨灰盒交给梦公爵的，他的出价太低。真正投靠魇域的，是我们‘炎流’阿，哈哈！”

*

在安静了足足有五分钟之后，火奴比斯用他那洪亮的嗓门爆发出最恶毒的咒骂，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调反复对“炎流”全体成员的家族祖先表示侮辱。如月耐心的等他骂完，然后礼貌的对他表示同情。

“噢对，还有你们这几个小个子。”火奴比斯喷了一下鼻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在我迁怒于你们之前，赶紧从这里滚蛋。”

“我倒是很想看着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渣滓的家伙被魇域灭掉。”汉密尔顿话里带刺，“看看这些可怜的小娃娃，就这么被你开膛破肚吃掉，你简直是禽兽，禽兽不如。我要把你变成案板上的猪肉煨汤，好祭奠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

“够了。”出乎意料，如月制止了汉密尔顿的怒火，“时间不多。在‘炎流’洒掉骨灰，复活‘德海姆’并前往北方之前，我们有不少事情要做。在这件事情上，火奴比斯先生和我们的利益一致不是吗？”

“没错。我不能让他们复活‘德海姆’，更不能让他们找来魇域的那些家伙，这些黄金是我的，珠宝也是我的！”火奴比斯狠狠顿着脚，显得烦躁不安，“‘德海姆’一旦复活，由它怨念所凝聚的猩红蠕虫就会消失，这些熊怪就成了普通的野兽，我也再无法控制它们，该死！我付出一切，就为了守住我的财宝，我的！”

“你先别激动，”如月说，“这些东西当然统统都是你的。本来，我们就不是来抢珠宝的——所以，在阻止‘德海姆’方面，我们的目标一致。他们在这之前还必须穿过峡谷找到‘大象埋骨之地’的黑龙其他部分的遗骨不是吗？我们还有些时间，毕竟，‘大象埋骨之地’是片沼泽地，龙的骨骸若是沉没其间，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不是吗？”

如月心里有底，“炎流”虽然多变，但总是利字当头。在找到龙骨遗骸之前，他们并不会洒掉纳夏尔的骨灰，毕竟万一要是找不齐龙骨遗骸无法完成魇域复活“德海姆”的任务，他们还得退而求其次用这骨灰交换梦公爵的佣金。所以，这件事情暂时无虞。

汉密尔顿对这些可不太感兴趣，他的话题始终绕着那些长得很像拉拉兰的尸体，并且措辞强硬。“你很关心这些小家伙？”火奴比斯显得很不耐烦。“她们不过是些人造人而已，在峡谷里的那个玩具工厂很多——多到了满地堆放的程度，这个工厂老板当年他也算是风云人物，以生产家居机械佣人闻名。后来他的机械佣人出了事故、做菜的时候砍死了她的主人，于是他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关门研究起了人造人，也就是这种女娃娃。他是个悲剧人物，到死都没有弄出点像样的玩艺儿来，这种失败品堆积成山，长的全都一模一样，我拉几个来打打牙祭有什么不可以？猪肉人肉都是肉！如果你自作多情，我不反对你去那个工厂扛一车回家慢慢养活。”

堆积成山的拉拉兰？汉密尔顿瞠目结舌。如月继续问道：“你说，你是当初的屠龙者之一，你知道龙的其余骨骸大致在哪个位置吗？”

“大致？我只记得那里位于“大象埋骨之地”的中部，挺中心的地方，特点是‘三棵树’——虽然沼泽里有不少树，但那三棵绝对是最显眼的，因为他们的树干分开，树枝却长在一起。‘三棵树’下就埋葬着这条龙的遗骨。”

“那龙之宝窟、黄金泉源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火奴比斯警觉的反问了一句，“你说你们不是来抢夺珠宝的，不是吗？我很敏感，非常敏感，尤其是触及到宝藏方面的问题——如果我察觉到有任何东西任何人企图靠近我的宝藏的话，我一定会先下手把它捶成肉泥。”

“是这样的，”如月看了看汉密尔顿，又看了看艾萨克，他的眼睛含有深意，似乎是示意他们做好准备，然后说道，“我担心的是，‘炎流’肯定也会对这份稀世宝藏垂涎欲滴——他们拥有空艇，而你的熊怪们似乎并没有长翅膀。一旦他们横穿峡谷进入‘人面石崖壁’，你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啊，这可不成！我必须尽快加强那里的防守，”火奴比斯大惊失色，忽然缓过神来：“等等……你怎么知道龙之宝窟是从‘人面石崖壁’进去的？是谁告诉你的？！”

“啊，这个嘛，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如月轻轻动了动右手的无名指，这通常是他准备动手的征兆，“实际上这是我的试探，结果你的反应果然印证了这一点——根据经验，龙一般都会把宝藏藏在自己的洞穴里吧，字面上说‘龙之宝窟’也印证了这点。再加上来之前纳夏尔的灵魂曾经说过，黄金泉源大致在‘人面石崖壁’，曾经黑龙‘德海姆’的龙穴之内，你刚才也说到黄金源泉位于宝窟之内，那么这个地点再清楚不过了。”

“你是个狡猾的家伙！”火奴比斯说，“我想想，这是不是你要耍什么鬼花招……”

“不用想了。”如月打断了火奴比斯的话语，左眼也变成了发亮的澈蓝色，还添了舔嘴唇，“我想问的问题你都已经回答得干干净净，所以已经没有耍花招的必要——现在我打算明抢，抢你的‘光明石碑之剑’，并且用它把你的脑袋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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