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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给他个作恶的机会他就原形毕露


赵子称仅仅用一顿接风酒宴,几招演武,外加敞开了让人参观他的军容、看清他手下的前途,就轻松赢得了刘光世和韩世忠的好感。

    刘光世有后台有背景,暂时还没多想,只是觉得跟赵通判这样的文官配合会很舒服、跟他当友军肯定不会被坑。

    而韩世忠这种如今还是被人捏扁搓圆、毫无后台的存在,更是直接生出了投效之心。只是刘延庆终究也把他提拔到了营指挥使的级别,所以韩世忠暂时还不好干那种不忠不义的事情,一切都还需要等一个契机。

    当日援军刚刚抵达,赵子称也没有给他们安排军事任务,用过接风宴后众将就先去歇息了,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卯时赵子称就升帐了,请来刘光世、韩世忠和梁家父子,正式商讨增援杭州的军务部署。

    因为昨天的氛围很融洽,刘光世、韩世忠已经将赵子称视为“懂武将的圈内人”,而非那些天天唱高调掣肘的假酸文醋纯文官。再加上今日的军议没有赵霖、魏宪等知州参加,大家说话也就更加直白一些。

    有些明哲保身或是为小集团谋利益的话,也更能摆到台面上来说。

    所以刚一开会,刘光世就率先问出了一个最关键、但又不属于军事层面的问题:

    “赵通判,末将昨夜思忖了一夜,有一件事始终忧虑不解,通判久在江南,更了解情况,还请通判为我等解惑。”

    赵子称淡然一笑:“刘将军但问无妨。”

    刘光世:“童太尉的主力,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取齐抵达江南,如今先头赶到的,只有些许轻骑,配合江南本地的厢军。

    方腊所部,虽然被通判歼灭了数万之众,但昨晚我问了军中斥候、哨官,又看了最新报上来的军情,方腊贼众似乎还在不断裹挟良善。方腊往北边的进取虽然被我军暂时止住,可是往南的蔓延,却完全无法遏制。

    通判觉得,就凭我们,能救下杭州么?杭州城内的友军,又能坚持多久?若是救不下,朝廷将来讨论赏罚,会牵连到我们么?”

    赵子称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朝廷将来会如何赏罚,就不是我能置喙的了,还得看童太尉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要求是否严厉。更重要的是,童太尉是否会低估敌情。

    如果童太尉低估了敌情,在官家那儿提前夸下海口,觉得‘只要朝廷先锋抵达了江南,就能立刻止住颓势。主力全部赶到后,必然能立刻发起反攻’,那么就容易导致官家和朝廷中枢产生过高的期待。

    到时候,哪怕我们立了功,在朝中重臣看来,这里面相当一部分也是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而要是我军继续后退一步、暂时还要失地,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无能。”

    刘光世和韩世忠听了这些分析,昨天刚赶到时的轻松感也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的神色。

    他们太了解大宋朝廷对武将的期望值变化有多么随性了。有时候,就算打赢了,也可以说成是“本来应该打得更好,转折点应该来的更早”。而有后台的人,如果打输了,也可以说成是“前任留下的坑太大,实在不好填,他已经尽力了,为后来的反败为胜奠定了重要基础”。

    这种事情,这些年来在西军当中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遍了。大宋和西夏的反复拉扯,总是互有胜负的。而有后台的总能把一时的失败说成前任的坑太深,而没后台的人一时的小胜也能说成是前任的基础打得好。

    如今看来,方腊肯定迟早要败,但朝廷会把这根“止损线”定在哪儿呢?是不是北方来的援军抵达后,立刻就要瞬间反败为胜呢?北方来的援军,赶到的比例达到多少,才能触发这根止损线?

    这里面能玩猫腻的地方太多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有KPI考核的地方,就有作弊的空间。

    想明白这一点后,刘光世和韩世忠很快意识到,他们被作为先锋派过来,也有可能踩到坑里。

    如果童贯和朝中大臣都认为,“止损线”已经定在“杭州没有陷落”,而后来杭州却没救回来呢?是不是他们几个也有责任?

    赵子称肯定是没有责任的,因为赵子称是文官,是苏州通判,是配合他们协防的。赵子称只要尽力了,而且守住了自己的地盘,就追责不到他头上。

    一想到这儿,刘光世还能忍住,而韩世忠已经有些抓狂了。

    “我就知道上面没那么好心,让我们先来,就是想有功大家分,没功让咱扛救援不力的过!”

    刘光世脸色微微铁青,但还没像韩世忠这般开骂,他还在指望其他可能性,于是继续追问:“那还请赵通判说说,你觉得杭州能撑多久?救下来的机会大不大?只要杭州能救下来,无论上面衮衮诸公怎么看,我们都是有功无过的了。”

    但赵子称却给他泼了一头冷水:“有一定机会,但希望不大。”

    刘光世脸色瞬间愈发灰败了:“为何?”

    赵子称:“你们原先不在江南,不了解江南的民情。此前江南民怨积攒已经非常深重,此番方腊打着杀朱勔、废花石纲的名头起兵,甚得江南民心。

    要不是我当机立断、便宜行事,处斩了畏罪潜逃被抓回来的朱勔,说不定连苏、秀、湖三州都保不住。但我救下三州膏腴之地的同时,杭州城已经被方腊团团包围了,攻打甚急。

    杭州如果上下一心死守,还有可能依托坚城坚持上几个月。但杭州知州赵霆为首的几个主官弃城先逃,城内人心必然瓦解,能坚持多久就不好说了。

    更关键的一点是,我估算过方腊的钱粮,他起兵以来,至今为止钱粮还撑得住,裹挟而来的士卒越来越多,粮食却还没吃完,光靠各地秋收尚未归仓的野谷,就能再稍稍撑一段时间。

    按常理度之,方腊的军粮彻底见底,至少要到寒冬腊月最苦寒的时候。所以在此之前,方腊打下睦州、歙州、处州、台州、温州,都没有无差别屠戮劫掠百姓,只是杀几个确实官声恶劣的狗官奸商,收掠其家产充作军资,就够他的军队吃用了。

    但是,我相信,一个能造反坐大到这种地步的反贼,不至于连基本的账都不会算。之前五个州没有无差别屠戮劫掠,是因为那些地方还不够富,他还要装一下,以瓦解后来者的抵抗意志。

    现在杭州已经那么难攻了,加上朝廷大军在北线已经止住颓势。我相信,方腊肯定知道‘自己最多也就打下一个杭州,不可能再有更大的建树’了,如果发挥得再差一点,可能连杭州都打不下。

    所以,方腊破杭州后,必无差别屠城洗劫,而不再区分有钱人是否有罪行在先,只要有得抢,就应抢尽抢。这样做,能让方腊得到大量的钱粮,让他不再为如何确保充足的军粮打持久战而操心。

    但也会让方腊彻底失掉民心,以后他就再也得不到源源不断视方腊为为民请命之人的百姓来投了,后续各州府都会进一步拼死抵抗,因为大家都知道城破了都得死。各地的富户和贪官也会被逼得不得不拿出钱粮来分给穷人助守。如果没有这个例子,方腊的人望和民心期待就无法彻底打掉。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让杭州短暂被方腊拿走,也是一块试金石,他拿下了杭州,也就失了人心。就像秦始皇一开始一路高歌猛进,但是拿下齐国后,旋即发誓如放屁、毁诺把齐王建饿死在松林里,秦也就十年而亡了。

    因为有些历史转折点上的暴行,消费的是此前多年积累下来的信任,让天下人看清某些人所谓的为民、守信,都是一时演的。等到演得骗到人、捞到了他们此生能捞到的最大一笔好处之后,他们就不演了。”

    赵子称甚至可以推测,如果方腊没有打破杭州,没有得到第一个富到足够让他不要脸不再演的州府,那方腊的人设就有可能继续保持下去。

    如果赵子称和刘光世、韩世忠立刻出击,把方腊的兵杀掉大半,通过帮方腊减少人口、减少吃饭的嘴的方式来解决其军粮问题,那方腊就能继续扮演“仁义之师”,还有更多更南方的军民被方腊的伪装面目所骗。

    那样方腊还会持续蛊惑到更多人,说不定叛乱持续得就更加旷日持久了。

    刘光世韩世忠也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不由有些绝望:“这样看来,杭州无论是从军事上,还是人心上,都该让方腊破一次,让天下人看清他的嘴脸了。可我们怎么办?”

    赵子称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慎重地给刘光世、韩世忠支个招:“我倒是有一计,可以把刘将军摘出来。”

    刘光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虚心请教:“请赵通判指教!”

    ……

    赵子称:“首先,为了给童太尉一个交代,我军不能在苏、湖久拖,明日起便要发兵南下。以我们的兵力,直接逼近到杭州城外跟方腊野战肯定是做不到的。

    他有十万之众,我军却不足一万,那是以卵击石,所以就尽快赶到秀州的盐官县部署,那里已经是距离被围的杭州城最近的一个县了,再往南就是敌占区。

    然后,我军可先以步军主力摆出要阵战进攻的架势,吸引方腊军主力来堵截。随后,再发挥我军骑兵的机动优势,分出一支精干的偏师,绕路突到杭州城外,或劫营,或找敌军包围圈薄弱之处,突到城外,对城头射上箭书,告知守军再坚持些时日,二十天内童太尉主力必到。

    只要刘将军或韩指挥使尝试这么做了,我可以给你们作证,证明你们顺利把信送到了,我还可以让苏、秀、湖三州的官员,设法联署为你们作保。

    诸位请想,如果最后杭州保住了,他们没收到信,这事儿也没人会去细问,大不了我们就不上报你们的这个送信鼓舞士气的壮举,当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杭州最后没保住,城内官兵必遭屠戮,到时候也死无对证了。而且,只要杭州陷落,必然说明城中将士、官员士气低落,民心动摇,否则以杭州坚城,不至于多守二十天都守不住的。

    自古据坚城而守者,守数月都是稀松平常的,杭州又不缺粮,方腊又没有重型攻城器械,只要三个月内失守,必然是人心不稳导致,与外人无碍。”

    刘、韩二人一听,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以帮着他们堵住将来被人嚼舌头的风险,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说杭州该不该丢、有没有可能救回来的问题了。就算杭州最后丢了,百分百责任都是杭州守官的。

    当然,韩世忠还是决定尽力送信,他武艺超群,擅用一张数石拉力的克敌弓,非常强劲,能将箭矢射出三百步。由他带着一队骑兵、杀到杭州城外把箭书射进城中,告诉守军朝廷援军就快到了,也算是尽力了。

    如果这样杭州城还是没守住,那就真是城中文武该死了——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因为方腊此前的动摇和蛊惑能力真是超群,而且守将也有可能觉得这种射信的人提供的是假消息,是朝廷派来骗他们,只为让他们多守一阵子、多给朝廷和昏君卖命死人。

    以赵佶末期的统治,和他在江南的不得人心,被人这么揣测猜忌,也是很正常的。

    “不管了!赵通判提供的法子是好法子,我们目前兵力不够直接跟方腊决战,除了设法送信给杭州守军、激励他们拖住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虽然赵通判是为了帮我们免除将来可能的罪责,但俺韩五还是要尽力为之!到时候我就带我本部骑兵,设法突到杭州城外射箭书!咱不玩虚的,一定要真的把箭射上城墙。”

    ……

    几人计议定了,当天便做好了出兵规划。

    次日一早,赵子称带着湖州苏州这边的厢军,还有梁信、梁锋父子的镇江厢军,从乌程开拔往南。

    第一天大军走得比较快,日行了近八十里,到南边的另一处县城、入城过夜,并未选择野外扎营。

    再往后,行军速度就放慢了些,因为距离方腊控制区越来越近了,走得太快容易被方腊的拦截部队撞上、被迫陷入野战。

    所以赵子称吩咐的具体规划,便是“结硬寨打呆仗”,每天只推进三十里,而且主力向前推进时,来路上的营寨也没必要全部拆毁,宁可重复施工多备些材料、多做点准备。

    这样距离的推进,哪怕方腊注意到了他们,并且调动主力过来拦截,赵子称也能立刻缩进营中,打一场守营战。

    而不至于因为时间过于仓促、被迫拖入更无把握的野战。

    与此同时,这样的结硬寨打呆仗,也能让己方的出兵声势更大,让方腊更容易注意到这路人马、并投入更多的重视,为杭州方向减轻围攻的压力。

    果不其然,在赵子称出兵后的第四天,方腊军就对赵子称的援军做出了非常大的反应。

    方腊也吸取了之前石宝、邓元觉先后死在赵子称手上的教训,这次没敢再分兵。

    除了留下围堵杭州城各门的必要力量外,方腊把其余主力都尽量抽调过来,往杭州和秀州交界的盐官县方向机动。试图集中优势兵力,一口吃掉赵子称部。

    但赵子称当然不会让方腊得逞,他最后一次扎营,是位于盐官县再往西南、出城大约三十里处。

    盐官县距离杭州治所钱塘县,大约是九十里路。

    从盐官县往西南再走三十多里,大约就相当于后世的海宁一带了,距离钱塘县就只剩五十多里路了——当然宋朝的时候,海宁还并不是一个县,只是一个小镇。

    方腊大军赶来时,赵子称已经提前让人收缩兵力,固守营垒。他的营地东南侧濒临钱塘江,又有镇江来的水军战船保护侧翼,所以完全不怕方腊的包围。

    就算方腊把赵子称营垒的陆上三面彻底围住了,死战激战之后赵子称确实守不住,他也还能靠着钱塘江边的战船,走水路撤走。

    而方腊作为刚起兵几个月的农民军,是没有大船水军的。哪怕方腊能凑出大量的人手打水战,但他用的战船始终是短板,只能是民用的小渔船罢了。

    赵子称提前让人不惜体力、奋力苦干,尽量加固营垒,方腊的先锋赶到时,看赵子称兵少,还试探性地发动了一波攻营。

    但赵子称手下有杨志林冲鲁达死守,赵子称本人又亲自配着宝剑督阵巡视,将士们士气极为高昂,依托营垒的夯土墙和尖桩木栅,面对数倍之敌的强攻,也能岿然不动。

    方腊的先锋试探攻营受挫,只好先转入相持。

    但他们却不知道,就在方腊被赵子称调动过来的时候,韩世忠已经带着两百多西军骑兵,往钱塘县方向奔袭,试图劫营骚扰、并给城内守军射箭书送信鼓舞士气。

    ——

    PS:今天有网站的杭州站座谈会,中午就出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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