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职业婚恋12

从招办出来，已经放学了，李孟到寝室等李辉儿，他们寝自己买了一个锅，大家偷偷在寝室里煮面吃，还会从外面带菜回来。大家很热情，李孟也吃了点。此时李辉寝，已经有五台电脑了，李辉也一直想买一台，已经和家里说几遍了，学校的课程太老了，学不到东西，买台电脑自己倒腾倒腾。李孟也知道李辉的心思，孟妈打电话问李孟。李孟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李辉买。学费的事情，李辉上月已经交齐了。

听说李孟离校了，孟爸很生气，虽然和儿子有很多误会和隔阂，但他还是会关心李孟，关心这个听话的儿子，他在外面总是夸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有本事，自己老了，干不动了。即使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力了。他和孟妈大吵了一架，两个人争论的焦点，该不该让李辉继续留校。孟爸的意思，让李辉下来，让李孟上。孟妈当然希望李孟能上，她知道李孟的个性，肯定不会回的，这个孩子就这样一个倔脾气。孟妈哭诉，不能让两个孩子都下来，总要供一个孩子出来。

李孟给家打了电话，孟妈希望李孟返校，因为三姨下个月打钱过来，学费够了。问还能返校吗？李孟说不行了，已经办了退学了。其实孟老师给李孟保留了一年学籍，希望李孟想明白了，就回来。李孟想了想，学费是齐了，明年的呢？小锦儿明年六月份就高考了，她一个女孩，父母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雪糕场做雪糕吗？她这个年龄，还是孩子。学费哪来的，从小姑那里拿了一万，又接了三分的利钱，说年后先把利三千还上。

孟妈答应汇钱，周末买电脑。现在不是买电脑，先把彩页贴出去，每个公告栏上贴两张。张贴的时候，艳艳，虾虾经过，虾虾向李孟要了一张彩页，艳艳对李孟苦苦的笑了一笑。这就是曾经让李孟爱的死去活来的艳艳，只是李孟感到奇怪，对艳艳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尽管她还是那样的阳光，眼睛还是那样好看。刚贴上去，就有同学围过来看。有两个女生从李孟旁边经过，一个女生说，这做广告的真奇怪，都打到学校里来了，还有什么肚兜，孕妇装，真是奇怪。另个女生说，不稀奇，我们班还有刚结过婚的呢，学生不买，总会有怀宝宝的老师买吧。

张贴完毕，归寝，先在李辉宿舍演练一番，大家听了后意见不一，但至少有一点大家意见是一致的，不买。这一打击不小，李孟让李辉陪他一起去，李辉不理，睡他的觉。李辉上铺也是B市的，叫陈程。那体积，那吨位，还有个癖好，喜欢住上铺。李辉原先在他上铺，被死缠烂打一番后，才很不情愿的跟他换了。上铺有好处，不用管下面的事情，接电话，开门全是下面的人干。在上铺还有一个好处，在李辉寝室才能发挥出它的妙处来。电视机旁边有块空地，大家平时把电脑盒子堆在那里。大家把空饮料瓶子都丢到那里，社务老师每次都要拿一大包出去。那时候空饮料瓶，小的一毛钱一个，大的五毛三个。寝室长岳跃是一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每次社务老师来找瓶子，他总是藏起来。后来，社务老师也不问了，岳跃用一些箱子，垒成一个像谷仓似的东西，大家把饮料瓶全丢到那里去。陈程位置刚好，够他练习投篮的，喝完饮料，嗙的一声把瓶子甩进去。

岳跃的光辉事迹，也一直让室友们津津乐道，电脑80G的硬盘，有50G的毛片。个子大，军训的时候学人家《灌篮高手》灌篮，一下子挂在了篮筐上，篮筐反弹，甩了出去，摔折了腿。在寝室的时候，也一直拄拐。经常和室友开玩笑，谁也不要惹我，惹了我，我踢他，我腿里有钢板儿。紧挨着李辉的是岳跃的床铺，虽然摔伤了腿，他还一直要往上铺爬。岳跃的下铺是一个空铺，上面乱七八糟的堆一些杂物。岳跃的对面有一个床铺，上面住着一个大三的同学彦发，大家叫他发哥。一个河南“骗子”，特别喜欢忽悠女孩。每当听到这个名字，李孟总是偷偷的笑，哪是发哥，明明是发炎。彦发特别喜欢煲电话粥，他能从熄灯，一直聊到打起床铃，叫他神侃也不为过，他的下铺也是一个空位。紧挨着彦发，是吕鑫的床位。吕鑫广东人，一口广东味，也是一个大高个，平时很少说话，一个人忙自己的事，和胡飞飞在性格上很相像。由于他和粉红女孩都来自两广，李孟对他也有好感。

吕鑫的下铺是一个叫王亮的，李孟也觉得好笑，魑魅魍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魍魉。在游戏天下二中，雷泽住着一群魍魉，我行我素，不轻易参与世间纷争，不管正义和邪恶，行动自如、快如闪电，杀人于无形之中，是一群很神秘也很恐怖的生灵，令世人闻风丧胆……在上古时代，发生过一次大洪水，淹死了很多人，女娲与伏羲活了下来，退水后，沉船便遗落于此。魍魉便在沉船不远的地方安了家，立了门派。魍魉游戏玩家喊它们贼，胖胖的陈程却喜欢这样的角色，也许是为了弥补他在现实中的不足吧。王亮和岳跃有同样的嗜好，岳跃会把那些东西隐藏起来，他也知道那东西不好。王亮则完全相反，明目张胆的放，电脑上也都是一些那种桌面，他说那叫“人体艺术”，社务老师让他把桌面换了，有伤风化，他乖乖的换了，老师一走，又摆上桌面。

王亮，一身时尚行头，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和邓俗在一起比一下，他要略胜一筹。邓俗有艺术细胞，平时笑哈哈的。王亮的帅气，是一种酷，冷冷的那种，不过蛮吸引女孩子。李孟也是冷冷的一种酷，他不自信，也不愿意张扬。王亮似乎就是为了张扬而生，他有他的一套动作，李孟看他倒像是在摆造型，吸引女孩子，即使和上铺说话，也要摆一个酷酷的姿势，一只胳膊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时不时的摆弄下头发，像是盼东风，最好风大些，把衣服也吹起来，那才够酷。他给李孟的第一印象就是累，天天摆那么多造型，看着就累。

王亮在某某娱乐中心找了份兼职，某某公关，周末两天都不回寝。这种公关，求职报上有不少招聘信息，工资都是四位数，也有五位数的。李孟感到好奇，什么工作那么多钱，自己也便去试了试，面试通过不了，招聘经理说李孟不活泼，太被动。李孟说这些可以改变的。经理最关心的不是这些，单刀直入，会喝酒吗？李孟摇摇头。经理上下打量李孟一番，那就不行了，不会喝酒，干不了我们这个工作，我们这一行，每天至少也得陪个两三场。李孟被她盯的有些难为情，又不是相情郎。李孟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不屑，小样，看你那身板儿，还出来混，把身板练硬朗了再来。经理也没有这样说，她知道李孟是一个老实人，开门见山，又不想伤他自尊，你回去考虑考虑吧。有个台阶李孟当然下了，她那个眼神，让李孟都受不了。李孟也在疑惑，这莫非是什么三陪，也不像，就是陪客人喝喝酒。何况他们为什么指明要招男生呢？可能是陪大客户的，好吃好喝，待见着，无非为了客户兜里的那点钢镚。公关当然很能锻炼人，只是喝酒这一项，李孟做不到，平时闻到酒味就醉，孟妈说这是身上有炎症的表现。她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抿上两小杯。喝少量的酒，有益于身心健康。何况生为男人，哪个不是酒桌上的英雄，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喝出血。每次面对这样的豪言壮语，李孟只能装怂人。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可是喝出了毛病，胃是自己的，痛苦也是自己的。即使喝死，人也只会笑你傻，酒桌上的情谊，能当真吗？难怪有很多人酒桌上说过的话，酒后一醒即忘。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酒桌上说的话，就当放屁。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你还会和他计较吗？

在离租奔逃的事件中，曾经提到过两个人，他们只在朱罗新村住一周。这两个人和这两个空床位有关系。一个叫卢博，一个叫罗星。在李孟要离开学校的时候，孟爸也给李辉打了电话，李辉想离校，让哥哥留校。李辉便把要离开学校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三个人一拍即合，约定一同离开学校。他们两个就先办了退学手续，几乎和李孟同时，结果倡导者李辉却留在了学校。罗星后来就没了消息，卢博一个人在外面自考，目标是自考计算机专业最高的那个证，主考院校清华。自考半途而废，参加了成人高考，考取了一所不错的国立大学，还是计算机专业。

卢博没有一技之能，在外面处处都用到钱，没有钱寸步难行。起先在外面租房，后来连房租都交不起，被房东给赶了出来。无计可施，去了工地当下手，虽然泥泥水水，但至少有个自己的窝，虽然简陋一些那也总比没有的强。白天繁重的工作，晚上还要看会书，久而久之便没了心思考试。就是有，也是有心无力。换上干净的衣服，来学校看看室友，看着他们有机会读书，自己却没有，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李孟的心境也和他是一样的。离开学校的时候，看到很多同学依旧的游戏人生，李孟想给他们说几句忠告话，最后还是一甩袖走了，走的那样匆匆，就像重来没有在他们之间出现过一样。看着李辉，天天拿着书，天天按时上课，李孟感到很欣慰，一次去班级找他，他正在睡觉。李孟认为他用功用的，一个上学无用论者，能够改变，那是需要相当的毅力和决心的。有个同学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李辉的哥哥吧，可以上一本，却来到了咱们B校，我们班很多同学，一提到李辉的哥哥，都说咱们B校也出人才，英雄不问出处。李孟笑而不答，他也知道这个同学言过其实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半斤八两，满灌子不响，半罐子咣当。李孟从他的口中，对李辉大失所望。他说李辉是个好同学，很按时，只是天天到班里睡大觉，这边上课铃一响，他便开始睡上了。听到这样的话，李孟当然很气，很想臭骂他一顿。只是现在连骂的心思也没有了，到新闻一班找老同学去了。

放学的时候，李孟给弟弟写了一封信，一封很诚恳的信：

亲爱的弟弟：

哥哥不能帮你了，哥哥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你可以说哥哥不是一个好哥哥，你可以说你厌倦了学习，是哥哥把你逼上梁山的。但不为了哥哥，不为了父母，只为了你自己好吗？爸妈为了你上学的事情，争吵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难道真的那样不争气，连爸爸都要放弃你了吗？为了上学，妈妈带着我们三个回了娘家，十五个寒暑，我们所受的苦，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为了一只黄瓜，你竟然到人家地里偷拿，放到妈妈的筐子里，妈妈不知道，被别人骂了半年多。妈妈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从一个乡亲口里得知，自己的孩子偷人家的东西，以为是孩子的大人蛊惑这样干的。那个骂人的还纳闷呢？偷了人家的东西，这女人脸皮可真够厚啊，当作没听见。你知道妈妈当时的心情吗？养儿养儿，却做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妈妈没有骂你没有打你，所以的屈辱她一个人受，她怪自己无能，怪自己让孩子受苦了。妈妈到姥爷那里，要菜种子，要自己种菜。

爸爸春节回来在家待两天就走。可是你呀，又到学校拔了两棵玫瑰花，你知道妈妈喜欢花，这是好的，你不应该去拿学校的呀，校长、主任带了一帮子人，堵住家门口，要罚款的钱，一棵二百，不给就送公安局，你知道当时咱爸咱妈的心情吗？你让咱爸的脸往那里放？好烟好茶水的伺候着，一分钱没少拿。为了这件事情，爸埋怨妈把孩子给带坏了，不让你把孩子带走，你就是不听，上学上出来什么好？学会了偷鸡拔蒜苗，都是你这个女人的错，家非得被你这个女人败光……爸第二天就走了，妈只知道哭，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看着爸离去的背影，我不想留吗？我只能在背地里洒泪，这些事情你知道吗？你那时候只知道玩，就当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名声呢？大队书记指着你，这就是孟妈的孩子，真是没救了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想一想，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吗？咱不吃那个馒头，也能蒸口汽，咱们人穷不能志短啊。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学人家赌博，输了二十块钱，一个同村的大孩子，死皮赖脸的堵在家门口，要赌钱，你知道妈是多么的无奈吗？捡一袋粮食，驮到街上卖了，一袋粮食能卖几个钱呢？这些帐，你可以自己算一算。妈骂过你吗？打过你吗？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每次提起这些事情，你总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很不耐烦，我也知道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想翻旧账。可是你上课总睡觉，这也不是办法啊，难道三年大学时光都要这样渡过吗？你说过你只活在当下，你只想活好今天，你不想明天会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可是有些东西，你不得不想啊，因为你有时间想，你有大把的时间。开学的时候，学校让每个同学写一份职业规划方案，上交学校。可是你却像大多数同学一样，抄袭，去应付。这不是聪明，这是害自己。别人的人生我们可以复制吗？当然你有本事复制，哥哥也替你高兴。还有去年母亲节的时候，学校号召大家写一篇感恩妈妈的赞歌。可是你呢？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含辛茹苦，你连半个赞美妈妈的字都写不出来。哥哥不怪你，谁让你是理科呢，可是你难道一点对妈妈想说的话都没有吗？哪怕你写出妈您辛苦了，哪怕你把这五个字反复的抄够八百，完成学校交给的任务也行啊，这样学校也会给你满分二十啊。你不该，你不该去抄袭啊，你让哥哥不痛心吗？即使哥哥不痛心，那妈呢？她痛不痛心？

你还动不动的和哥哥争吵，我上学是我的本事，你下来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当时让我退下来，我也退，我本来就不想上学，我讨厌上学。不要你自己往脸上贴金，不要觉得我欠你什么？我什么都不欠你的，我欠的钱，我还。哥哥知道你是在说气话，可是这不伤哥哥的心吗？为了你能上这个大学，爸妈吵了多少架，你知道吗？为了让你好好学习，哥哥曾经给了自己三巴掌，打自己没有做好个好哥哥，做个好榜样。如果当时哥哥能耐心一点，多给你补些课，你们班主任也总是找到我，让我给你补补功课。可是我们能说一起话吗？能不打架吗？一道题给你讲了八遍，还是不会，哥哥不着急吗？课业负担那样重，你哪怕仔细的去听一遍也行啊。还是妈妈说的对，你不学，就是把华罗庚请来，他也会很无奈。

哥哥不想说这么多，哥哥只希望你能够找个好工作，有个好的前程。我没有当好哥哥，没有做个好榜样。平时你总是和我抢哥哥当，哥哥让给你好吗？我当个弟弟，让你呵护着我，行吗？弟弟，好好努力吧。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从现在开始每天看十分钟的书，每天背五个单词，行吗？要求不高，坚持下去，你就会成功。电脑都已经给你买了，不要再迷恋网络游戏好吗？不要成为电脑的奴隶，好吗？你埋怨哥哥，总是报忧不报喜。哥哥不说你了好吗？哥哥答应你不再向家报忧好吗？说你很努力，毕业肯定能够找一个好工作。可是每当我看到你玩游戏，上课睡觉我就很心痛。我的脸热辣辣的，因为我向家说谎了，我在抽自己的嘴巴。游戏适当的玩一玩，劳逸结合，希望你能听进哥哥的劝。你很优秀，很聪明，对数字也很敏感，动手能力强，你的很多话，也都蛮有道理的。按着自己说的去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好吗？明年你就要毕业了？好自为之吧。

写信人：李孟

200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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