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陈炮头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不少擅长打猎的人。

猎人又被称为“炮头”，其中枪法最准，经验最丰富的则被称为“老炮”。

每一个老炮，在方圆几十里之内都是颇有声望和地位的。

陈家村正好就有这么一个老炮，住在村子北边离山最近的地方，本名陈建军，也被村里人称为陈炮头。

说起这个陈炮头，好巧不巧，与陈旺家关系还很不错。

十年前的冬天，陈炮头独自一人在森林里打猎，结果遇到了一头大虫，也就是老虎。

更不走运的是，当时他手里的猎枪出了问题。

与那大虫生死搏斗之间，陈建军一条腿被咬伤了，眼看着就要丧命之时，遇到了进山采药的傻陈旺父亲。

陈父也是个狠人，冲过去就搂了一枪，打伤了那只老虎，逼其逃遁远离。

从那天之后，陈建军的腿就瘸了，也不怎么进山了。

倒是他的儿子陈大壮，学了一些他的本事，经常会进山打猎。

陈建军也是知道感恩的性格，一直记得当年的救命之恩。

傻阿旺父母去世后这两年，陈大壮偶尔进山打到一些野味，陈建军就会让他带一些来串串门。

下午的半天时间，陈旺又去了趟竹林，用一样的招数又逮住了三只竹溜子。

留了一只在家里，拎上两只肥的，出门后向着村子北边而去。

前些年，经常会有山里的猛兽进村子伤人，尤其是缺少食物的寒冬里。

近些年这样的事件越来越少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

因此，敢住在村子最北边的，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有的老房子都已经空置了。

隔着还很远，陈旺就看到了在门口处理什么猎物的一道消瘦身影，便是陈建军的儿子陈大壮了。

据说陈建军在儿子出生后没多久，找高人来给指点过，然后就给儿子取了“大壮”这个名字，希冀着儿子身强体壮。

那高人貌似真有点说法，他家明明不缺肉食，陈大壮却一直都很瘦小，而且经常生病。

“大壮哥！”

陈旺大声喊了一嗓子。

说起这个大壮哥，也是个可怜人，

几年前，陈建军拿出全部家底，给这个儿子娶了一门漂亮媳妇。

那是在村里插队的女知青，不但长得漂亮，还很有学识，当时村里适龄的青年盯着的不少。

陈建军凭借深山打猎半辈子积累的积蓄，帮儿子完成了这个心愿。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知青回城的政策下来，那女知青找了个机会就偷偷离开了村子，一去不回。

听到喊声，陈大壮抬头望向他，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阿旺，你咋来了？”

“来看看你和阿叔，阿叔呢？”

“在屋里呢！”

“你这打到什么了，我去逮了几只竹溜子，给你们拿过来两只。”

“运气不好，只打到一只山鸡，哎呀，你这竹溜子可肥，早知道我应该跟你去抓这个的。”

说笑之间，陈旺已经走到了跟前，将手里的两只竹鼠递给他。

“给，一起处理了，等会一起喝两杯。”

“没问题，好久没吃这玩意了，看着就馋人。”

“哈哈，那就交给你，我去屋里看看阿叔。”

“得嘞！”

结果不用他进屋，听到声音的陈建军已经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了。

“阿旺，你来了啊！”

“阿叔，身体还好吧？”

陈旺笑呵呵的询问。

陈建军愣了下，旋即满脸笑容道：“我听说老王一扁担给你敲聪明了，本来打算过去看看的，看来是真事啊！”

“爸，真的耶，刚才阿旺跟我说话，一点都不憨了。”

陈大壮也反应过来了，一脸惊讶的看着陈旺。

“说人家阿旺憨？我看你才是个憨的，怎么不见人家阿旺媳妇跑了？”

陈建军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农村人都好面子，他更是要了一辈子脸面的人。

儿媳妇跑了这件事，让他丢尽了脸面，到现在心里都还没过去这个坎。

“爸……”

陈大壮面色讪讪。

“阿叔，您别这么说大壮哥，是那个女的不对，您放心吧，她回了城日子也不一定比这里好过。”

陈旺轻笑着打了句圆场。

听到这话，陈建军父子俩心情都好了不少。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肉弄了炖上！”

陈建军没好气的对儿子说道。

陈大壮笑着点点头，蹲下身继续处理猎物。

“走吧，阿旺，屋里坐着喝杯茶！”

“好的！”

作为专业的猎人，厨艺可能没多好，但处理猎物是很效率的。

等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陈大壮就将几道菜给捯饬好了。

主菜就是两种肉，野鸡用辣椒炒了，肉质更嫩的竹溜子则是用两种配菜炖了。

当然没有林秀琴做的那么好吃，不过胜在量大，味道也更加香辣，用来下酒正合适。

酒是很普通的散装高粱酒，几毛钱一斤，村头的小卖部就能买的到。

三个大老爷们凑在一起，不需要什么好酒，也能喝的很尽兴。

过来的时候，陈旺也跟林秀琴说过了，晚上应该要在这边喝点，让她和小丫头自己吃。

喝的几杯酒后，陈旺才找了个机会，将自己想和陈大壮一起进山打猎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可以啊，阿旺，你这主意我太赞成了。”

陈建军面露喜色，瞥了眼旁边的儿子。

“我家这臭小子实在太笨了，我的本事他是一半都没学到，每次一个人去山里，其实我都担心着呢！”

说到这，低头看了眼自己瘸了的右腿，眼底抹过些许黯色。

即便是被称为老炮的他，还不是差点丢了小命。

深山老林里的大虫有多么可怕，没有真正遇到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很多猎人第一次碰到大虫，被其当面一声虎啸，可能就会吓破了胆，就算活着讨回来，也不敢再进山了。

尤其是吃过人的大虫，那就是让无数猎人都闻风丧胆的危险存在。

早些年，也曾有过大虫闯进村子吃人的案例发生，当时民兵队全副武装，奉命进山搜寻，只为了将其斩草除根。

可惜那大虫早已逃进了茫茫深山之中，大半个月都没能找到，最后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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