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口头打压

时观知回到自己院子，秋丰在客房桌子前认真看书，不认识的字翻找字书来确认。

洗干净换上新衣服的秋丰，看着消瘦的脸却五官清俊，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她走到秋丰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秋丰看到她立刻起身鞠躬：“小姐。”

“没外人，不必多礼。给你上课的夫子为什么气冲冲去找我，你知道吗？”

她先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等姜白文回来，她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秋丰站着回答：“小姐不是让我利用他不喜欢不干净一事来教训他吗？所以我把桌子上准备的糕点‘不小心’掉在地踩了一脚，然后当他的面吃掉。”

时观知愣了下：“我确实说过类似意思的话，不过可没有让你牺牲自己的健康去做这种事。不要吃脏掉的食物。”

难怪姜白文反应那么大，估计看到时反胃了吧。

“这其实不脏的，我吃过比这更脏的。”秋丰连忙解释。

时观知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虽然她确实想要利用秋丰的乞丐身份恶心姜白文，但也确实想要培养秋丰，才会选择他。

之前和他说的话，带有一半开玩笑的成分，但秋丰却认真记在心里。

她起身将手掌放在秋丰肩膀上，微微俯身：“听着。你不用特意做什么去让那个人不开心。因为那个人只是我找你顺带的原因，你最需要做得是学习。你有经商的天赋，待你文字算术等基础学好，我会让你开始接触经商。”

秋丰很惊讶，指着自己：“我经商？我能行吗？”

“你可以。我会算命。只要你肯努力，你一定能成为大富商。到时候我还要花你的钱。”

时观知决定给他树立更清晰的目标，省得他还惦记教训姜白文。

这样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秋丰完全没有质疑她的话，反而崇拜的看着她：“既然小姐这么说，那我要努力学习，让小姐想买什么都行。”

“那我可就要好好期待了。”时观知见他听进去，也放下心。

姜白文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大一小岁月静好的在各自看书。

他的眉头拧起走过去，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阮观知，我们谈谈。”

“上你的课。”时观知头也没抬的翻书。

这本书是以百胜王作原型的话本，她打算从这里先了解一下这个人。

姜白文一把抽走她手中的书：“我说我们谈谈！”

时观知这才抬头，嗤笑一声：“白文先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以一个夫子身份，只需要给学生传授知识，而现在这个学生是秋丰，不是我。别再以师长的口吻发号施令。你要是不能上课，赔违约钱，然后走人。”

姜白文当然赔得起违约钱，可是他留在这里是为了阮梦蝶，自然不想走。

秋丰适时开口：“夫子，我想学算术。”

姜白文看出来了，时观知是真的不打算收回教导小乞丐的要求。

她是觉得故意做自己讨厌的事情，反而能获得自己更多目光和交谈，才这么乐此不疲吗？

真是——令人讨厌！

“好啊。”姜白文打算让秋丰自己退缩。

时观知拿回桌子上的话本看，姜白文则是给秋丰讲算术。

但姜白文知道秋丰会数数和十以内加减算术后，便直接让人拿来算盘，教他使用这个。

他的讲解一点都不通俗易懂，还只挑精髓来讲。

可让姜白文意外的是，比起识字时稍显磕磕绊绊的秋丰，竟然对算术非常敏感，哪怕第一次接触算盘，也飞快吸纳知识，还会举一反三。

姜白文故意加速讲课，却没有让秋丰跟不上。

这个孩子在算术上是天才。

这一点姜白文很快就确认，可他是时观知的下人，姜白文一点都没有发现天才的喜悦，反而因此讲课进度简直要起飞。

一下午的时间，秋丰已经开始计算姜白文出得简单题目。

临近黄昏，姜白文突然说道：“你刚刚提到想以后做生意？”

秋丰点头：“是。”

姜白文：“那不如我出个生意中可能遇到的简单算术问题，看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如何？”

看书的时观知微微抬眼看过去。

秋丰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正好可以证明小姐算得没错，这样他自己也更有信心。

“好。”

姜白文讲起题目：“做生意就离不开买货。一次送货的人将货单丢失，忘记了甲家和乙家分别送货多少箱。两家的货物混在一起，不管是箱子外面还是里面都一样。甲乙两家一共九十三箱，甲家箱子是乙家一半份量，两家各多少箱？”

这个题目确实不难，但对于刚学算术的秋丰来说，就很难快速算出来。

秋丰皱眉：“送货的人下次不能继续用了。”

“……让你计算答案，没让你找题目里人的问题。”姜白文敲敲桌子。

时观知轻笑，觉得秋丰的想法一点也没错。

秋丰拿着纸笔和算盘开始计算，但姜白文却没给他什么时间，就说道：“这个题很简单，你却迟迟没有得到答案，看来你没……”

“甲三十一，乙六十二。”时观知直接给出答案，截断姜白文对秋丰的故意打压。

孩子的自信心是可以一次性就毁灭掉的，姜白文过分了。

这本是他们之间的矛盾。

姜白文愣住。

虽然这个题真的很简单，但他主要教导她文学方面和礼仪方面，算术只交了最基础的加减，按理说她的算术能力可能也就和现在的秋丰差不多。

可是她是口算，没有用任何辅助道具。

“这个问题超出你教导的范围，没有任何用来衡量一个人天赋的意义。白文，作为夫子你失格了。是想被解雇吗？”

姜白文疑惑的看着时观知：“你私底下自学了吗？”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她能快算出来。

她是真的很想像阮梦蝶看齐。阮梦蝶不仅琴棋书画样样不错，算术也很厉害，听闻小时候去书院找哥哥，被书院夫子夸奖，还传得沸沸扬扬。

“想学阮梦蝶，但她并非你这个年纪才能回答出这种简单的题目。不过你愿意私底下自学，倒也算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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