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7章 有情众生

“我是谁？”李尚京眯着眼，手中已经出现了人生之剑：“宁丰，你不用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就是李尚京，也是众生相，你身处于我的记忆当中，竟然反过来问我是谁，实在是太过可笑！”
声落，李尚京身子一晃，便已消失在视野内。
宁丰几乎在这一刻同时将火铃鼓挥至身后。
“铛！”
武器迸溅出的火花中，宁丰转身看向李尚京，也是看向其身后的《众生之书》。
不成想，关于双方战斗的局面，《众生之书》竟是提前写出了后续的内容。
李尚京开始发起连续的攻击，宁丰一边格挡一边看向书籍上的内容，惊觉李尚京的出手方式、出手结果，竟然也无一例外的展露其上。
“你在看什么呢！”李尚京眉宇惊怒，挥舞人生之剑试图同化宁丰的意识。
“嘶啦！”
布帛撕裂般的声响中，宁丰的肩膀处出现了分解的人生胶片。
然而，当宁丰召唤琉璃金线填补缺损的身体时，人生胶片就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
看到这一幕，李尚京眉心一蹙。
宁丰眯着眼，没有立刻吭声，而是仔细盘算着这愈发不对的局面。
仔细想想，李尚京最开始抽取情爱碎片，甚至不惜通过克隆技术来提取他人的情爱，就是为了让妹妹复活。
如今，李沁瑶其实已经复活，只是身体太过虚弱。
李尚京便想着通过三本书合一的理念，创造一个帮助李沁瑶修补身体的世界。
这逻辑……
“不对……不对……”宁丰仿佛想到了什么，脚步骤然一停，表情愈发惊疑。
似是感觉宁丰的状态不似作伪，李尚京单手提剑，绷直着身体，冷脸道：：“宁丰，你不用为了拖延时间，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不是装神弄鬼！”宁丰直勾勾地看向李尚京，反问道：“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了三本书的存在。”
李尚京拧着眉，神色不悦：“自然是三十五年前。我本身就是《众生之书》，自然能感应到万物、名字这两本书。”
宁丰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你希望通过三书合一，来创造修补你妹妹的世界，这个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尚京越发觉得宁丰有些莫名其妙了：“如果不计算俱乐部创始人，反复循环时间的话，自然是三十五年。”
果然……
宁丰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但是，你提到的这个方法，只能修补你妹妹的伤势，而不是复活你妹妹，对吧。”
似是宁丰的态度，看上去太过奇怪。
亦或者是李尚京自己，也涌起了一丝不安。
他的眼神变了：“那是自然的。复活必须依靠情爱碎片。”
“只有先让她苏醒，才能根据实际情况来修补她的身体。”
话音落，李尚京自己愣住了。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错愕和震惊，甚至连额间也沁出了一丝冷汗。
看着对方这样的表情，宁丰攥着火铃鼓的手隐隐发白。
李尚京……被骗了。
根据李尚京的自述，他和妹妹从诞生之初便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
这就意味着，他了解这个世界只花了三十五年。
而在这三十五年里，他拼命寻找情爱碎片，却始终无法复活李沁瑶，这样的时间周期更是一度到了去年为止。
那么，李沁瑶怎么就突然复活了呢？
还有，按照一般人的逻辑，必然是穷极一生的先寻找复活的方法。
等复活之后，才能发现妹妹李沁瑶身上的不足，继而产生用三书合一的手段，为妹妹李沁瑶补充根源。
可现在的顺序是，李尚京同时筹备着复活妹妹、帮助妹妹修补根源的计划。
甚至根据计划的占比来看，后者的比重还要远超前者，这不符合一个人的基本行为逻辑。
反倒更像是……李尚京确定妹妹能复活，并因此双管齐下。
“你也意识到了吧，你的思维顺序不对。”宁丰语气凝重：“而且，我并没有说谎。你的身后有着放大版的《众生之书》。书籍上甚至提前写出了你我战斗的结果。”
“而且，书籍的页面上还出现了你和李沁瑶的身影，只是那身影……十分不祥！”
李尚京猛然回头。
可在他的视角里，自己的记忆世界里空空如也。
“看来……你没法看到。”宁丰掌心一抬，释放出一根琉璃金线递到了李尚京的面前：“要不要看，你自己决定。”
李尚京的呼吸开始急促。
以他对宁丰的了解，对方自然不会说谎。
可如果一切的证实都得到猜测，那他到底是谁？众生相又到底是谁？
妹妹的事情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番疑惑，让李尚京脑中愈发轰鸣，只觉得自己狂乱的心跳在取代一切。
终于。
“啪！”
李尚京系上了那个琉璃金线，视野开始和宁丰同步。
当他再次转身看向身后时，被那几乎贯穿自身意识的《众生之书》惊愕的说不出来。
尤其是他发现，这本书上记录的内容，竟然已经将正在发生或者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写的完完整整。
“不可能的……怎么会……”李尚京有些语无伦次的匆匆跑向《众生之书》。
在仔细查阅了上面的内容之后，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因为从书页上的记录时间来看，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在这上面被提前写下。
换句话说，他所做的一切，其实等同于《众生之书》的安排。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我到底是谁！”李尚京的呼吸愈发急促，眼神飘忽游离，整个人处于一种即将崩溃的状态。
宁丰眯着眼，将目光锁定在了那条脚铐上。
实际上，脚铐的另外一段，便连接着《众生之书》。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众生之书》操纵李尚京做事一样。
“其实仔细想想，你的身份倒也呼之欲出，甚至并不难猜。”宁丰语气复杂，目光幽幽：“你和李沁瑶是兄妹，可以理解为你们的诅咒根源本为一体。”
“其次，李沁瑶是情爱。这一点，通过桑先生打碎她的灵魂碎片，倒是也可以证实。”
“但……你是否听过一个说法。”
李尚京猛然回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宁丰，似乎也在等一个答案：“什么说法？”
宁丰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位置，暗中继续着力量：“佛教里，下至地狱当中最恶毒的厉鬼，上至六道中天道内的帝释天。但凡是未能跳脱六道轮回的生灵，都被称为……有情众生！”
“有情众生……”李尚京瞳孔一缩，听到此言之后，浑身一颤。
也是这一刻，李尚京脚踝上的铐索开始颤动起来。
宁丰瞥了一眼，继续道：“仔细想想，什么是众生？众生能产生连接，能互相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这本来就是情爱的体现！”
“不管是痛苦、悲伤、绝望、憎恨，亦或者是欲望、贪婪、恐惧，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情爱’上！”
“因为有了情爱，才是众生！”
“所以，情爱就是众生，也是有情众生！”
“从一开始，你和李沁瑶本就是相生的关系！”
“你再仔细想想，你为何能复活李沁瑶？到底是因为你搜集到了足够的碎片，还是……因为你和她本身就是情爱，也本身……就是众生相的一部分？”
李尚京浑身一颤：“一……一部分？”
宁丰严肃地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当你作为一个‘人’的个体出现在这里时，你就只能代表你自己的一生。”
“我甚至可以简单对你进行归纳，你的人生就是在复活和照顾你的妹妹！”
“既如此，到底是你们兄妹俩诞生了众生相，还是说……你们也仅仅是众生相的一部分？”
声落，连接李尚京的铐索骤然绷紧。
宁丰目光一冷，几乎是在瞬间凝聚出诡篝火，朝着那绷紧的铐索呼啸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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