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温情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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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薄薄的窗纸,给医馆的角落镀上一层浅金,空气里,药草的清苦与米粥的甜糯搅和在一起,是种踏实安稳的味道。
小染端着一碗刚滚好的红枣小米粥,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子细细地晃。她走到温云床前,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温云姐姐,今天小染给你熬了你最爱喝的红枣小米粥,还偷偷加了一点点先生给的茯苓粉,能安神呢。”
温云眼神依旧空洞,直愣愣地瞅着床顶那一方有些发黄的蚊帐,对小染的呼唤,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小染也不着恼,小巧的银勺舀起一勺粥,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递到温云唇边。“姐姐,张嘴呀。你忘啦?小时候你最爱吃这个,每次娘亲做了,你都要偷偷藏一碗给我,说我瘦得像根豆芽菜。”
她一边喂,一边絮絮叨叨,那些旧时光里的琐事,被她捡起来,一件件拂去灰尘。
“那时候,你总说我是个小馋猫,还把最大颗的红枣都挑给我吃。有一次你为了给我多留点,自己就喝了点粥汤,结果饿得咕咕叫,还嘴硬说不饿。”
“你还教我爬树掏鸟窝,结果我没站稳,从树杈上出溜下来,你吓得脸都白了,比我还先哭鼻子,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村东头的赤脚大夫家跑,跑得气喘吁吁,还一路哄着我说不疼不疼。”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温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她那长而密的睫毛,似乎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蝶翼。
小染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推拒,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便一勺一勺,极有耐心地喂着。这几日,温云不再像最初那样激烈反抗,偶尔还会顺从地吞咽,这让小染看到了希望。
喂完了粥,小染又习惯性地哼唱起一支不成调的歌谣,旋律带着一种久远的童真。
“月光光,照地堂,年卅晚,摘槟榔……”
这歌谣,是温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那早逝的亲娘,抱着她在摇篮边,伴着纺车吱呀声,一遍遍哼唱的。
温云原本死水般沉寂的瞳孔,在听到这熟悉的旋律时,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干裂的唇瓣间,似乎想跟着哼出那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娘……哼……歌……”一个几乎细不可闻的字眼,带着浓重的鼻音,从她喉间艰难地挤了出来。
小染的惊喜得眼睛都睁大了:“姐姐?你……你想起什么了?是娘亲以前唱的歌谣吗?”
温云却又垂下了眼帘,恢复了先前的呆滞。
小染满心欢喜的想着,姐姐是在慢慢变好的!
医馆的窗外,一道身影又在那里探头探脑,是胡氏。
她看着小染给温云擦脸,喂饭,心里愧疚又难堪,自己对小染总是很过分,但最后居然还是小染在默默的照顾着自己的大女儿温云。家里的米缸已经空了好几天了哪有钱抓药给温云服用?也是小染每天跟着乔芷姐姐去山里不辞辛苦的采药认药,相信着一定会治好温云姐姐,无论怎样都会好起来的。
几天后,天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清晨的空气里都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
小染惦记着温云怕冷,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特意熬了一锅加了足足姜丝和红糖的热粥。她呵着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端着滚烫的粥碗走进温云的房间,那股子辛辣又香甜的气息,瞬间就驱散了屋内的几分阴冷。
“姐姐,你醒啦?闻闻,香不香?”小染将粥碗凑到温云面前,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也仿佛要将那些冰封的记忆一并融化,“我特意给你熬的姜糖粥,你以前最拿手的,你说天冷了喝这个最暖身子,喝下去从头暖到脚,手脚都不冰了。”
温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粥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点微弱的光。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然后,凑到唇边,慢慢地喝了一小口。
“唔……甜……辣……”温云满足地轻哼了一声,声音虽然沙哑微弱,却清晰地传入了小染的耳朵里。
温云又低头喝了几口,眼神似乎比往日清明了那么一丁点儿。她抬起头,看着小染,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小染……别……别告诉娘……我……我藏了糖……”
那指的是小时候,她偷偷把胡氏偶尔给她买的一两块饴糖藏在枕头底下,晚上再偷偷分给小染吃,生怕被胡氏发现,又要挨一顿数落,说她只顾着自己吃,不知道省着点。
小染先是一愣,随即那几个字像钥匙一样打开了记忆的闸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她连连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却又透着无比的欢欣:“嗯嗯!姐姐!我不告诉!糖……糖可好吃了!姐姐给的糖,是这世上最好吃的糖!”
这一刻,过去那些日子里所有的委屈、疲惫和担忧,都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欢喜和期待,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慕凌天恰好从外面采药回来,肩上还沾着几片晨露打湿的叶子,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情景,他那双总是清冷沉静的深邃眼眸中,也难得出现一丝满足感。
夜深了,胡氏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冗长而混乱的梦。
梦里,丈夫是个药罐子,缠绵病榻,家里的铜板流水似的往药铺里送,却总也不见好。
家中早已米缸见底,为了给丈夫抓那吊命的药,为了拉扯襁褓中嗷嗷待哺的温云,她放下了曾经读过几页书的矜持,厚着脸皮四处求告。
“嫂子,求求你,就借我几个铜板吧,我家当家的快不行了……云儿也好几天没吃饱了……”她跪在往日里还算说得上话的邻居门前,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换来的,却是那扇紧闭的柴门,和门后传来的冷言冷语。
“胡家的,不是我说你,你家男人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有多少钱都不够往里扔的!”
“自己没本事,还想拖累旁人!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抱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温云,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冰冷的雪粒子夹着雨水打在脸上,眼泪混着雪水,滴落在女儿同样冰冷的小脸上。
可是,生活的重压,像一把钝刀子,一点点磨去了她的棱角,也一点点侵蚀了她的良善。她开始变得尖酸刻薄,变得斤斤计较,变得贪婪,仿佛只有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那颗惶恐不安的心找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梦境一转,她看到自己为了几文钱跟小贩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看到自己因为小染多吃了一口饭就横眉竖眼地苛待……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胡氏在梦中痛哭失声,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云儿……娘对不起你……小染……娘也对不起你啊……”
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湿透了单薄的衣衫,脸上兀自挂着未干的泪痕。
窗外,月色清冷如水,照得屋里的一切都惨白惨白的。
胡氏呆呆地坐在炕沿上,良久,良久。心中的悔恨与痛苦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她这才迟钝地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这些年的刻薄与偏执,不仅仅伤害了身边的人,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可悲笑话。
她亏欠这两个女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第二日一早,胡氏顶着两个通红的眼泡子,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她从鸡窝里摸出两个珍藏许久的鸡蛋,又狠狠心,把家里仅剩的一小块腊肉也拿了出来,一言不发地熬了一锅喷香的鸡汤——其实并没有鸡,只是用鸡蛋和腊肉借了点荤腥味儿,又放了些许提鲜的干菌子。她用家里最好的那个瓦罐小心翼翼地装着,把瓦罐轻轻放在门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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