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张采女是块难啃的骨头

除了宁充仪，其他嫔妃对宋太傅病重之事并未太在意。

只有温贤妃当日便去星辉殿安慰了宁充仪一番，让宁充仪感动不已。

皇太后知道萧睿下旨让崇陵王夫妇回京，把萧睿叫到寿康宫说了一通，萧睿能让那些反对的大臣无言以对，自然也能应对皇太后。

皇太后说不过，反倒让自己生气，最近因为孙御女有孕，她的心情很不错，叮嘱萧睿多去看望孙御女，见萧睿答应得痛快，这才气顺。

如今大局已定，萧睿在皇位上坐得稳固，皇太后也不太担心崇陵王会像他兄长一样起反心，先帝在世时他都没有这个心思，现在在益州那个地方，更不可能有。

于是皇太后也就默认了崇陵王入京一事。

几日后，天刚黑，温贤妃换了衣裳，带着芝兰和佩玉两人悄悄来到秋水阁。

佩玉打点好两名看守的内侍，芝兰拍响了秋水阁的大门。

拍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好在这地方偏僻，不会惊动旁人。

“主子，好像有人在敲门。”宫女听到声响。

张采女立刻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兴高采烈道：“是楚怡，一定是楚怡又来看我了。”

“外面太冷，主子多穿件衣裳。”莲心拿起衣裳为张采女穿上。

张采女如今穿的衣裳自是跟从前没法比，冬日里没了保暖的氅衣穿，就算多穿了衣裳，一到外面还是会被冻透。

寻常时候她们入夜是不出房门的，宫女找出灯笼点上，为张采女照路。

张采女迫不及待地跑到大门口，“楚怡是你来看阿娘吗？”

“看来本宫要让你失望了。”

温贤妃的声音，张采女自然熟悉，眼睛里兴奋的神采消失，笑容褪去。

“贤妃娘娘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这还用问，自是为你而来。”

张采女闻言警觉起来，温贤妃可比荣淑妃厉害得多，自己就是在她手上栽了，她来准没好事。

“这么晚了，不知贤妃娘娘来找妾所为何事？”

隔着大门，两人都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温贤妃对着门里的亮光说道：“本宫是来告诉你，前些日子二公主生病了。”

“楚怡她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会生病？”张采女大惊失色，手贴在冰凉的门上紧张问道。

“荣淑妃带她来见你那天下着大雪，她回去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热。”

“楚怡现在如何了，她有没有事？”

听着张采女急切的声音，温贤妃不紧不慢道：“你放心，她是公主，一点小病，怎么可能有事。而且恰好被皇上遇上，皇上很快就让太医为她诊治，她早就好了。”

得知女儿没事，张采女这才长舒一口气，也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贤妃娘娘刚刚说，淑妃娘娘带楚怡来见妾之事，你怎么会知道？”

温贤妃没有正面回答，“荣淑妃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瞒不过皇上。”

“皇上也知道了……”张采女低喃，马上又问，“皇上可曾责怪楚怡？”

“二公主还小，要怪也得怪在那样的天气带她外出的人。”

“淑妃娘娘，皇上责怪淑妃娘娘了？”张采女心疼女儿生病，却还指望着荣淑妃日后再带女儿来看她。

要是皇上责罚了荣淑妃，让她以后再也不带楚怡来秋水阁怎么办？禁足的日子太难熬，要是连这点盼头都没了，张采女怕自己有一天会疯。

“皇上心疼二公主，认为荣淑妃不会照看孩子，就将二公主交给了皇后娘娘抚养。”温贤妃微笑，“听到这个消息你应该高兴才是，二公主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那身份上可就不一样了。”

“你说的是真的？”

“本宫骗你做什么，不信你可以自己跟宫人打听。”

张采女的确高兴，楚怡离开了荣淑妃，她就不用受荣淑妃要挟了，也不用再担心楚怡会在荣淑妃手底下受委屈。

皇后娘娘仁善，定不会亏待楚怡，得皇后娘娘教养，将来楚怡出降也会配一个各方面出挑的男子。

“是该高兴，多谢贤妃娘娘告知。”

温贤妃说这么多，就是先让张采女放下戒备，接下来才是她今晚来的目的。

“现在你没了顾虑，可以跟本宫说实话了吧。”

“什……什么实话？”张采女差点忘了，温贤妃来，不会是仅仅为了告诉她这些。

“在行宫，让你害本宫的人是不是荣淑妃？”

张采女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是，妾该说的都说清楚了，那件事是妾一个人干的，跟淑妃娘娘没有一点关系。”

温贤妃声音冷得跟她所置身的数九寒冬一样，“本宫要是信你这套说辞，今晚就不会来找你。二公主已经不再由荣淑妃抚养，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妾听不懂贤妃娘娘在说什么，妾没什么可说的，贤妃娘娘请回吧。若让皇上知道你来秋水阁，就不好了。”

张采女转身要走，却听到外面又传来温贤妃的声音。

“你在里面一定不好过吧，天越来越冷，你有暖汤暖饭，有御寒的衣物吗？有取暖的炭吗？”

这话一下子戳在张采女的痛处，她停下来拢紧衣裳，“不劳贤妃娘娘费心。”

“你难道不想从这里出去？”

想，怎么不想，她每时每刻都想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张采女在心里大喊。

没听见她出声，温贤妃继续说：“本宫知道，你知晓很多荣淑妃暗地里做过的事，只要你愿意说出来，本宫就可以替你向皇上求情，让你从这里出去。本宫是受害者，本宫都原谅你替你求情，皇上会同意。”

张采女动摇了，天知道她多想离开这里，可是……她手里没有证据，仅凭一张嘴，能将荣淑妃彻底扳倒吗？

荣淑妃有父兄做靠山，若不能将其彻底扳倒，待其翻过身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当年荣淑妃谋害皇嗣都只是被降为才人，现在还不是风光的淑妃，指使她害温贤妃都没有谋害皇嗣的罪名重。

更何况，温贤妃比荣淑妃更不好相与，张采女不敢冒险。

“多谢贤妃娘娘的好意，妾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先行告辞。”张采女借着灯光往回走。

温贤妃听到脚步声，双手握紧，“本宫等着你，你要是改主意了，就让看守的人来景福宫传话。”

这话传入张采女耳中，并未让她有所停顿。

门缝里的光亮消失，温贤妃沉着脸回过身来。

“娘娘说了这么多，张采女还是不肯交代，这可怎么办？”芝兰失望道。

“不肯开口，是因为她还没到绝境。”温贤妃扭头看了一眼秋水阁，“让她在里面多受些罪，看她能坚持多久。”

“知道该怎么做了？”

芝兰应道：“奴婢明白，娘娘放心，奴婢明日就安排。”

想不到张采女这块骨头如此难啃，温贤妃收回视线朝景福宫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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