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4)

……

好在，这一切不会再发生了。

18

葛秀秀消停了好几天，我以为她再也不敢靠近我和曹昌。

岂料，几天后，她又托人给曹昌带话。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葛秀秀的女儿苏婕。

苏婕比曹景程大两岁，正在读大学。她刚刚20岁，长相清秀，身姿婀娜，据说大学里很多人追她。

但她并不理这些人，因为她的目标是出国留学。所以即使是放暑假，她也常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疯狂的补外语，只为能早点实现愿望。

此刻，她的脚站在门外，只小心翼翼的把头探进来，像只胆怯的小猫似的轻声喊：“姨夫，姨夫，你在家吗？”

正在吃饭的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浑身一激灵。

上一世，曹昌为了供苏婕出国留学，不惜让自己的亲儿子辍学。

甚至为了帮苏婕凑出国留学的学费，把自家的全部家产拱手想送！

我原以为上次发疯赶走葛秀秀后，就不会再与她们母女产生交集，谁料到葛秀秀不主动上门了，苏婕又来了！

我儿子曹景程并不知道前几天发生过什么，更不知道上一世他被这个叫苏婕的女孩坑的多惨。

他发现苏婕后，单纯的向她挥了挥手：“表姐，你鬼鬼祟祟干嘛呢？进来呀！”

我把手中的碗重重放在堂屋的桌上。

难道我大费周折，还是没改变故事的走向吗？

我静静的看向曹昌，等待他的反应。

曹昌同时也在看我，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见我一脸冷漠，曹昌立刻垂下头，假装认真吃饭。

苏婕见曹昌没反应，有些退缩。但看到我儿子苏景程在向她招手后，终于犹犹豫豫的走了进来。

她没有进屋，站在屋外的台阶上，大着胆子看向曹昌。

“姨夫，我妈突然生病了，我早上把她送去医院了。可家里还有三亩麦子没收割呢。”

“我不知道该找谁收割，一直在外面上学，村里人我都不大认识，只好来找你了。姨夫，能不能帮帮我？”

19

曹昌还是跟着苏婕一起走了。

临走前，曹昌苦口婆心的对我说：“小环，虽然你肯定不愿意让我去帮忙，但苏婕这孩子太可怜了。”

“她很早就没爸了，现在她妈也病了。咱们再不帮，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更何况姐之前对咱们也很好，只是，只是你居然连她的醋也吃。”

我没有阻拦他。

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即便我能阻止一次、两次，可后面葛秀秀和苏婕还会有很多理由找他。

我虽然重生了，但病根未除，心脏时常隐隐作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我大概还有不到两个月寿命。

我不如把时间用来多陪陪我儿子，把我儿子保护好。

反正房子、存款都在儿子手里。

只要我儿子自己不糊涂，不把这些东西交出去，他曹昌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20

“妈，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你们都怪怪的。”

儿子曹景程一脸茫然的问我。

我捂着又在发痛的心脏，尽力平静的说：“儿子，答应妈，如果将来妈没了，你就赶快卖了房子，带着钱远走高飞。”

“记住，一定要读大学，一定不能辍学。不要理会你爸和你大姨他们。”

曹景程的眼中浮现一抹慌乱，他抓住我的手，问：“妈，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不是身体已经好转了吗？”

“还有，什么卖房子、远走高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问题把我问住了。

病情的事还好说，其他的事该怎么解释？

难道我要说，葛秀秀总来家里帮忙是故意接近他爸？企图横刀夺爱？

无凭无据，恐怕曹景程会和曹昌一样，以为我胡乱吃醋胡乱发疯。

那我说我重生了？也不妥。听上去更像疯子。

冥思苦想片刻后，我只好说：

“放心吧，妈暂时没事，妈只是怕万一以后有变故，所以提前交待一下。”

“至于你大姨和你爸的事，妈不能说，说了恐怕会毁了你爸在你心中的形象。”

“儿子，你只管记住妈的话，照着去做就行了。”

曹景程沉默了，片刻后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看来我爸出轨了。出轨对象是我大姨。难怪前几天他自觉的把房产过户给我，这是对咱娘俩的补偿吧？”

我心虚的揉了揉太阳穴，道：“儿子，妈可什么都没说。你也不许往外说。”

“这要是传出去，你爸可没脸在村里混了。”

此刻，我感到自己绿茶附体，强的可怕。

21

曹景程一拳头锤在桌子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妈，爸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和爸离婚？”

我一脸痛苦，垂着头抹眼泪：“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这老掉牙的话，却出奇的管用。

曹景程瞬间泪崩，他眼里泪光闪闪：“妈，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担心别人嘲笑我。可是，儿子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儿子只想妈能过的好，过的开心。”

我宽慰的搂住了儿子。

有儿如此，此生无憾。

看着墙上的日历，我缓缓开口：“儿子，但凡发生什么风吹草动，你就赶快卖房，赶快带着钱走人。”

“虽然你爸现在把房子送给你了，但是保不齐哪一天就会找个理由要回去，或者逼你卖掉房子接济你大姨和你表姐。”

“你可千万别心软，不要你前途就毁了。”

曹景程重重的点点头，道：“放心吧妈，我记住了。”

顿了顿，他又说：“妈，今天我带你去医院，再做个检查吧，咱们有备无患。”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之前已经去看过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妈这种病需要慢慢调养，总去医院也没什么用。”

“你看妈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只要没人惹我生气，没人故意刺激我，妈还能活很多年呢。”

我又撒谎了。

上一世，曹景程利用假期在外地打工做兼职，曹昌去外地做生意，我在姐姐葛秀秀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对葛秀秀说，我这个病已经到了晚期，恐怕活不了俩月，千万不能受刺激，千万别告诉病人本人。

结果，葛秀秀马上就把医生的原话告诉我了。

当时我以为她是没心没肺，现在想来她就是故意的。

她早就嫌我碍眼，巴不得我早点死掉，给她腾地方。

22

曹景程听完我的话，紧绷的神情舒缓了不少。

他安慰我：“妈，那你千万别动气，你的身体健康最重要。”

“妈，爸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你还有我呢。你得把身体养好，好好活着，亲眼见证你儿子飞黄腾达、出人头地。”

“到时候，咱娘俩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让他们眼馋！”

我微笑着点点头。

23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给儿子做了好多套衣服和被褥。

有他以后上大学时一年四季穿的，有将来他工作发福后穿的，有将来他结婚时穿的、用的……

塞满了整整两个衣柜，并在每一份衣物里塞了小纸条注明用途。

儿子并不知道我具体在忙什么，只看到我天天把缝纫机踩的很热闹。

他劝我多休息，我说：“这是妈的爱好，做这些妈感到开心，有成就感。”

曹景程也就不再劝我，但每天都帮我做饭、收拾屋子、干所有他力所能及的活。

曹昌连续一星期都没进家门，听说先是去帮葛秀秀收麦子，后来收完麦子又立刻赶去医院照顾葛秀秀。

我对他的去向已经漠不关心，但架不住有爱传闲话的乡亲，主动把他的去向告诉我和我儿子。

那天徐大婶来我家串门，把这些事告诉我后，一脸担忧的说：“小环，你也太大度了！我可亲眼见到曹昌这些天一直在你姐家帮忙。”

“虽说是亲姐妹，但也得避嫌啊！曹昌与葛秀秀、苏婕娘俩可没血缘关系，葛秀秀年轻时作风就有问题，她闺女苏婕也长个狐媚样儿，你可得把曹昌看紧点儿。”

听着这些话，儿子曹景程全程黑脸。

我大气的笑笑：“徐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过我们家曹昌不是那种人！”

“这些话您对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跟别人说了啊。不然我们家老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曹景程默默的看了看我，又默默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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