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2）做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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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津恨不得冲上去把贺敛踩进地缝儿里。
他站在门口，虽然情急却不敢大声：“贺敛，你赶快回来。”
等下人家父母出来可就解释不清了！
但贺敛充耳不闻。
他盯着面前这个八岁的小孩儿。
小小的，软软的，白白的。
小兔子成精似的。
可爱。
真他妈可爱。
比家里那个烦人精可爱多了。
他本来一般般的心情稍好了些：“问你话呢？”
姜郁把嘴抿的紧紧的，低下头，因为是蹲着的姿势，两只小手抓着自己的拖鞋前缘，好像缩起来贺敛就看不到了一样。
贺敛兀自咧嘴。
好玩哎。
他回头看着已然火烧眉毛的好兄弟：“津哥，这孩子傻了吧唧的。”
沈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不傻。”
耳畔响起一道嫩生生的倔强小调儿。
贺敛愣了愣，回过头。
姜郁仰着头看他。
那对大眼睛水粼粼的，一丝杂质都没有。
好像那达弯沙漠深处的那道泉眼。
贺敛往前伏身：“不傻？”
姜郁：“我不傻。”
贺敛看了一眼桌面上开裂的缝隙，和桌腿的偏歪程度，总感觉她下一秒就会摔下来，便很顺手的抄在姜郁的腋下，把人稳稳放在地上。
“不傻你站这么高干什么？”
哪知姜郁站定后立刻往家门跑，声音扬的高高的。
“妈妈！人！是人！有人进院子了！”
贺敛：“……”
人？
沈津心说不好，招呼着他：“你真是我亲爹啊！走啊！”
贺敛没理会他，探头看着房门口。
不多时，姜郁拉着一个体态纤柔的女人小跑了出来，那人被女儿拽的踉踉跄跄，虽然不解，语气依旧温柔如春：“怎么了阿郁？”
姜郁指着贺敛，眼底的紧张被一股极大的新鲜感取代：“有人来了！”
姜书禾看到贺敛，也有些错愕。
沈津满脸尴尬，忙走过来把贺敛拽到身后：“真不好意思阿姨，我俩旅游路过，您女儿的纸飞机飞出来了，我俩帮忙捡……”
“对了！妈妈你看！”
姜郁踮着脚尖儿，把纸飞机举到姜书禾眼前：“你看！是他们帮阿郁把飞机捡回来的！这个送给妈妈！”
姜书禾眉蹙担忧，但还是揉了揉姜郁的头。
她接过纸飞机：“谢谢阿郁，妈妈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说完，姜书禾又看了一下院门。
沈津感觉这辈子的脸都被贺敛丢尽了，态度极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朋友脑子有问题，他把您家的门锁给弄坏了。”又连忙掏出皮夹子，“我这就替他把钱赔给您。”
姜书禾在乎的并不是那个锁头，但她也没有责怪什么，忙阻止要掏钱的沈津：“没关系没关系，那个锁头很旧了，不用赔了。”
她把姜郁往屋里推，轻笑着：“谢谢你们帮阿郁把飞机捡回来。”
姜郁不住的回头。
贺敛也在看着她，还对她挤眉弄眼的。
这是他平时逗弄妹妹的招数。
姜郁顿时笑弯了眼睛。
沈津大松口气：“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他拉着脸似抽筋的贺敛往外走。
幸好这位阿姨人美心善，否则就冲贺敛的这种无良行径，人家报警都是应该的。
谁知贺敛纹丝不动，说道：“你们在家为什么要锁门啊？”
姜书禾一顿，偏过头，清美的眉眼透出一丝无奈和隐晦，声音也比刚才还要轻描淡写：“没什么。”
要不是顾及着贺敛有伤，沈津恨不得踹他一脚：“走了！”
贺敛这才懒洋洋的往外走去。
姜书禾暗暗松了口气，低头说：“阿郁，快回屋吧。”
姜郁的眉头微微鼓起，她没怎么和陌生人说过话，小小的孩子理所应当的生出些玩心，便不住的往贺敛那边看去。
但她并不想做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于是懂事的点点头，往屋里走。
姜书禾盯着姜郁略带失落的背影，很是心疼。
她刚才看到贺敛逗姜郁玩了。
她也甚少看到姜郁那么兴奋的样子。
阿郁是个活泼的小孩儿。
看了一下时间，还早。
反正锁头已经坏了。
姜书禾面露犹豫。
贺敛将出院门。
“那个……”
姜书禾叫住了他俩，笑的温和：“谢谢你们帮了阿郁，天太热了，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要不要进屋喝杯水再走？”
姜郁登时瞪大眼睛，折返回门口，她兴奋的攥紧拳头，那股激动弄得头发丝都站了起来，还耸起了肩膀。
沈津并不想。
但贺敛大言不惭：“冰水有吗？”
姜书禾微怔，看了一眼少年额头的汗，也不觉得这个问题唐突，笑着让了让身子：“有，先进来吧，我给你们洗些水果吃。”
沈津：“……”
这人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
贺敛迈步。
姜郁见他走过来，大大的‘哇’了一声，连忙往屋里跑，兴高采烈的喊着：“妈妈！我来倒水！我知道冰块在哪里！小凳子小凳子！”
贺敛盯着那个在客厅乱跑的小小人影。
这孩子真好玩儿。
跟没见过人似的。
-
客厅的沙发里，贺敛很不收敛的靠坐着，沈津疲惫的摘下眼镜，在茶几上抽了一张纸擦着：“贺敛，你别把自己当贵客行吗？”
贺敛充耳不闻，盯着厨区。
姜书禾正在洗水果，姜郁搬了一个塑料小板凳跑过去，规规矩矩的摆在冰箱前，站上去拉开冰盒，费力的往杯子里舀着冰块儿。
弄好一杯后，她小心翼翼的捧过来，或许是怕贺敛不够喝，水面都要高出杯壁了。
蹭了好久，到了面前。
“给你喝。”
贺敛接过，抿了一口。
姜郁见他喝了，开心的不得了，转身又要跑。
贺敛叫住她：“不用了，他不喝。”
嗓子正冒烟儿的沈津：“……”
姜郁原地转身，点点头，也没再动，就站在沙发的最边缘后，目光稀奇的盯着贺敛，像是在参观大熊猫一样。
贺敛喝着冰水，睨着她，古怪的挑了挑眉头。
姜郁拄着手，往前压了压身子。
贺敛继续逗她。
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都能让面前的小孩儿笑个不停。
姜书禾端着果盘过来，瞧见姜郁的样子，笑容略有苦涩。
她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坐下后解开围裙叠好：“不好意思，我家阿郁没怎么见过外人，你们别介意。”又轻声招呼，“阿郁，你这样盯着人家是不礼貌的，到妈妈这里来。”
“好哒！”
姜郁乖觉的去妈妈身边坐下，两只小腿因着心情好，荡的高高的。
家里还是第一次有别人来哎。
姜书禾看着她，轻轻的舒了口气。
“阿姨，不好意思。”沈津拄着膝盖，“给您添麻烦了。”
姜书禾摇摇头。
反正时间还早，阿郁难得这么高兴。
她也许久没和外人说话了。
“对了，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啊？”
沈津：“金州。”
姜书禾有些吃惊：“那还挺远的。”
“这没什么，我俩出来散散心。”
沈津说话的语气很稳重，像个成年人，但还不等说完，就见身边的贺敛站起身，自顾自的往不远处走去。
那人放肆的观光着，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一般。
沈津一急：“你干什么呢！”
姜书禾转过头，脸上一片平和：“没关系。”
贺敛打量着。
这里还真是一尘不染。
到处都是小孩儿的痕迹。
皮球、跳绳、玩偶、童话书。
姜郁也一直在探头看他。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哒哒哒的小跑到贺敛的身边，躲在矮柜后面探头，见贺敛拿起自己的小皮球，忙小声说：“阿郁的。”
贺敛睨眼：“给我玩玩。”
姜郁非常大方：“好！”
贺敛当着她的面，把皮球掂来掂去，甚至还用指尖转着，姜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往日总把她溜的到处跑的皮球，在贺敛手里，听话的令人咋舌。
“好厉害。”她由衷的说。
贺敛得意的勾唇，顺手将皮球扔给她：“小孩儿，到你了。”
姜郁慌忙去接，却还是砸到了脸。
贺敛一惊，忙拉开她的手。
姜郁的鼻尖红红的，却毫不生气，反而安慰起他来：“阿郁不疼，是阿郁太笨了，没接住你的球。”
贺敛有些尴尬的放开她的手，走到不远处的矮柜前。
上面有个照片摆台。
是夫妻合照。
贺敛拿起来看了看。
他回头望了一眼姜书禾，又低头看了一下照片。
什么玩意儿。
不相爱结什么婚。
连个笑模样也没有。
这男的长得也奇形怪状的。
有这么一个丑爸，小孩儿能长得这么可爱，可见那位阿姨的基因有多强大。
“姜书禾，严北岸。”
贺敛嘀咕着下面的烫金字迹，转头看姜郁。
小孩儿正学着他掂皮球。
手忙脚乱的。
贺敛：“你爸爸真丑。”
姜郁捡起皮球捧在怀里，冲他点点头。
贺敛：“？”
她走到贺敛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指着通向二楼的楼梯位置。
贺敛：“怎么了？”
“画画。”姜郁说，“我会画画，我给你看。”
贺敛眼睛一亮。
姜书禾往这边看：“阿郁？”
沈津探头：“那我呢？不带我去看看？”
姜郁激动的点头：“一起看！”
沈津扥了扥衣角，刚要起身，就被贺敛瞪得又坐了下去。
“……”
贺敛迈步上了楼梯。
姜郁从他身边窜过去，她总是比贺敛高出三个台阶，然后站在原地等他，等贺敛近前后，又笑嘻嘻的往上走，直到上了二楼。
贺敛心情甚好。
-
姜郁的房间不大不小，布置的很规整，收拾的也干净，墙上贴满了她的作品，虽然画技不高，但那股童趣透出纸张，迎面而来。
贺敛屈尊坐在她的小床上。
姜郁坐在他旁边，举着画本子。
贺敛看的很认真。
姜郁仰头看他。
“你看阿郁画的好不好看？”
贺敛睨眼：“你？”
姜郁眨眨眼。
“没礼貌。”贺敛说，“要叫我哥哥。”
姜郁被指点了，重重点头，重复着：“那哥哥看阿郁画的好不好？”
贺敛真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小孩儿，轻嘶一声，在心上覆盖着的，连日的阴霾被这句哥哥一扫而空，漫不经心的说：“好，画的好。”
姜郁拿过蜡笔盒递给他：“那哥哥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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