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谁也不清白

柳庭芳被李顽带到李顽奶奶的家宴上，大家才知道李顽和霍满月已经离婚的事。

霍满月走后，几个亲戚凑头纷纷议论：“怎么就离了呢，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可能早就谈妥了呗，虽说现在这时代离婚不再是丢人的事，但俩人都好面子，可能是不想让人追究离婚的真相。”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离啊？”二大爷急得手边的酒都不喝了，特别有兴趣的往前坐了坐。

“谁知道，两口子关上房门的事儿……”

“现在才离我都觉得晚了，你们没觉得吗？其实他俩就是各玩各的，都不是善茬儿，从他们结婚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

“霍满月，一个女的，妖里妖气，能是什么好东西。”

“男的玩是天经地义，那是有本事，她一个女人总那样像什么话！”

“我看这次李顽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就不错。”又有人评价道。

话题转到了柳庭芳身上。

“咱们李顽终于也知道找老婆还是得找个老实的，纯的，起码男人能拿捏得住的，你们看，现在这个一看就是个能过日子的好女人……”

讨论一致通过，李家人除了李顽的父母和奶奶，都对柳庭芳很满意。

就算不是正式女朋友，在外人看来，现在柳庭芳也是李顽很重要的女伴，极有发展前景的存在。

本来柳庭芳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就是从这一天后，她和李顽的关系不但没有像坐火箭似的飞升，反而断崖式的往下坠。

李顽不再去了。

哪怕到柳庭芳那里吃顿饭，都不肯。

……

从李顽奶奶的生日宴回来后，霍满月就去幼儿园把儿子接回来，然后去了趟霍斯湘的家。

姐姐和姐夫对她可能都有不同程度的不满，但李延是个小天使，人见人爱。

李延现在比以前更懂事了，饭前霍斯湘忘了带他去洗手，他还趿着小拖鞋自己跑到厨房，踮着脚，拧开水龙头。

霍斯湘看李延这么自觉，走过去一把抱起他，一边夸一边说：“我看这孩子就是来报恩，不让人操一点心。”

“他爸教的。”霍满月在摆碗筷，随口说了句。

她只是在表述实情，并未夹杂私货。

但霍斯湘是个性缘脑，立刻嗅闻到不同寻常的暧昧味道。

“你最近和李顽来往的勤？”她问。

“还行吧，前阵子儿子不是流感了吗，他过来帮忙照顾了几天。”

霍斯湘一听，便满眼欣赏，欣慰道：“你看看，这么好的男人去哪找。”

“姐，那也是他亲儿子，父亲不是天生的，是自己挣来的，他是为了他自己。”

“什么话？怎么不是天生的？从李延出生那天，李顽就是他唯一的爹。”

“你说的那是生理。”霍满月看了一眼杜之祥不在，才压抑了声音说：“不是所有具有繁衍能力的男人都配叫爹，一个称呼就想压死人才是真可笑，想要儿子以后孝顺他，那就别偷懒，还是得自己去挣这份尊重。”

他只是来照顾儿子几天，父亲的分内事而已，却被霍斯湘开启夸夸模式，霍满月天天照顾，也没人送她一朵小红花。

“行行行，就你最刻薄。”霍斯湘隐约觉得霍满月说的有点道理，但也无法认同她这套理论是对的，习惯性反驳。

霍满月笑了笑，只当是饭前的一次姐妹斗嘴，没再说话。

吃完了饭，霍斯湘留妹妹和外甥住一晚，以前也经常这样，当初搬家的时候专门留了个客房，霍斯湘说，她给父母去上坟的时候已经承诺过了。

尽管只是一个房间，但也代表了霍斯湘对霍满月的心意，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带着孩子回来，她们是姐妹，是亲人。

这一点，杜之祥也没有异议。

他看这个小姨子不顺眼倒是真的，但自家的孩子只能自家打骂，只要有他们在一天，月儿在这里就永远都有一个家。

今晚霍满月提出想和霍斯湘一起睡，杜之祥瞪了她一眼，就抱着李延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就从房间里传出小李延咯咯的笑声。

杜之祥对李延的耐心，可比对霍满月多多了。

霍满月回屋，帮着霍斯湘铺床。

这么多年了，每次只要闻到霍斯湘经常用来洗被罩衣服的这股洗衣粉味儿，她就觉得特别安心。

现在人们好像都很少会用到洗衣粉了，大部分为了追求更高品质，会选择洗衣液，但霍斯湘是个老派人，她活在旧时光里，有自己的执拗和倔强，如果不是从她开始做家务就有洗衣机这东西，估计到现在她都会坚持手洗。

“今天又和你提起李顽，你是不是不高兴了？”睡前霍斯湘还记得这茬儿，她侧着身子，边给霍满月掖被角边问。

“没有，他是李延的爸，又不是陌生人，提他正常。”霍满月很平静，看起来快睡着了。

“你就真只把他当成李延的爸？就没有其他一点别的感情？”

“当初我就是因为怀孕了才嫁给他，能有什么感情，以为婚后能处出来，可你看，不还是没处出来？试过了，我俩天生犯冲，八字不合。”

“为了孩子……”

“我现在就是在为了孩子才和他和平相处，没有感情，互相厌恶，还要死命凑一块儿，才是给孩子树立了坏榜样。”

霍斯湘沉默了阵儿，又问：“那李顽呢？也没有要和你复婚的意思？”

一个事业有成长相身材都出众的男人，离婚这么久都没再找，绝对不可能是找不到，但他却洁身自好，时不时的往霍满月眼前跑，这不是有感情又是什么呢？

纵使霍满月说破了天，霍斯湘仍觉得小李延需要个完整的家，如今这样东一个西一个的算什么呢。

霍满月翻了个身，显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她和李顽也不是三言两句说得清的，尤其现在，情况更复杂，真要从头捋的话，谁也不无辜，谁也不清白。

“姐，我想我妈了。”霍满月的这一句话，说得霍斯湘鼻酸。

她从后面抱住霍满月，问：“这样呢？好点没有？”

……

如果不是还有照片，霍满月可能都忘了自己亲妈长什么样了，可相处过几年和想不想念，其实是两码事。

以前她也不理解。

直到自己经历了才感同身受。

如果父母现在还活着，看到霍满月如今离婚带个娃，估计也不会赞成，边絮叨的数落边明里暗里的帮衬一把。

有时候人需要这种吵吵闹闹的烟火气息，不至于将某一瞬间的孤独击碎彻底。

闻着被子枕头上的洗衣粉味儿，霍满月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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