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有了靠山

沈老太撸起衣袖，第一个冲上去了，嘴里还在嚷嚷，“我年轻那会儿要是有这等好事，做梦都睡醒。”
“开动！”
乡亲们欣喜若狂，铆足了精神，双手同时开工。
程婉提醒他们，“你们饿太狠了，先吃几个树莓补充体力。若是拉肚子，便是排毒，不怕的，就是得跑远点儿。”
乡亲们嗯嗯地应，有不少人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几个树莓。
没办法，太饿了，泥土都想啃两口。
“你担心我们犯傻，自己拉屎自己踩着，对不对？”
“这几日一口余粮都没，肚子干瘪，拉出来的也是树莓，不臭。”
“我跟你们讲，这是人家花钱种出来的，可不能多吃，那是丧了良心。”
“那是自然，我一会儿勒紧裤腰带，饿了就喝水。等换了钱，我买了粮，再吃饭。”
“……”
乡亲们一扫方才的忧愁，都变开朗了许多。
程婉也欣慰，去悄悄跟老太太说，“娘，这些树莓还有很多，咱不着急采，去挖山薯。”
“旱了大半年，哪儿会长山薯？”
程婉眨巴眨巴眼睛，“娘，我种的呀。”
“哎呀……”沈老太欢喜地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儿媳真是娶对咯。
程婉把华玉珍、樊青山和孩子们也叫上，一起去挖山薯。
山薯也就是野生淮山，经常有人上山挖来充饥，可以偶尔当主食吃。
就是扎根太深，不好挖。
可现在连续下了几日大雨，泥土都泡发了，用手都能挖开。
催生山薯的位置，就是在山的另一面，翻过去便是了。
到了那儿，一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山薯藤，攀附着树木生长，上面还结了不少山药蛋，华玉荷很是震撼，“三嫂，你一个人，是怎么做的？”
程婉摸了摸鼻头，“我以前不是老爱往山里跑么？我隔日来浇点药水，等它们长高，我就许久没来一回，我也不知，它们能长这么好。”
华玉珍叹息，“三弟妹，大家都说你山神女，我看怕是真的。”
大旱天也能长这么好，再也没见过，比她种作物更易活的人了。
沈老太眼眸微闪，“管她是神女还是普通人，她进了我们华家的门，就是我们华家的人。”
一席话，说得两个女儿都笑了。
“三嫂，这山薯也是你用药水种的么？”
“对呀，这个我们其实也可以拿去卖。”
“那我们挖了山薯存好去换钱吧，被我们当饭吃，糟蹋了。”
程婉笑了，“凡是药水种植养大的，都是对身体有益的，我们留着自己吃，一个个吃得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去。”
“啊，那可托三弟妹的福了。”华玉珍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我吃了树莓，感觉变年轻了些。”
“嗐，你那是没见过大蛇屙屎大惊小怪。”沈老太停下来，“你看看你老娘我，脸上的褶子，是不是都少了？还有，我这牙齿，也出了两个丁丁，头发发根都黑了不少，你娘我呀，返老还童了要。”
“是是是，”华玉珍好笑地看着老太太嘚瑟，“您呀，马上要焕发第二春了。”
“死丫头，胆子肥了，连你老娘都打趣。”沈老太不好意思了，“快点儿干活，每人没给我挖够两担子，仔细你们的皮！”
华玉珍没有顶嘴，反而温柔地注视着母亲。
娘自从爹去世后，她许久没有这么意气风发过了。
听她训人，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有爹在。
现在有三弟和三弟妹在，她重新有了靠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再大的风雨，她也不怕。
真好！
程婉又去溜溜达达，催生了附近四五座山头的山薯。
她想过了，催生淮山，虽然挖了许久才会长出来，但野果子不经放，尤其是潮湿天气，几日就坏了，还是要山薯好。
这么多，够大家挖上好几日了，到时候洪水也退了个彻底，他们正好下山。
于是，她去跟里正说，“这附近几座山头的淮山都是我种的，麻烦您带着大家挖，我每日给您三十文工钱。”
里正心一颤，对他这么好？
可不久之前，他们还吵了架来着。
“你自己为什么不带？”
“我得进省城联系客商，先出一批山货，给大家换点粮食或者银子救急啊。那山薯和树莓到底是药物浇大的，吃多我怕对身体不好。”
“你不是说能排毒养颜，延年益寿的？”
“对啊，可东西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吧？再说了，是药三分毒，能吃那么多吗？”
里正一想也是，“那你放心地去吧，这里有我。”
程婉嘴角抽了抽，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有里正坐镇，程婉也叮嘱老太太要注意休息，她要和华霆去城里几日，老太太不耐烦地挥挥手。
她现在是有山薯万事足，谁都别想阻止她扒拉宝贝！
山洞内，所有人都搬走了，除了王桃花一家。
她现在是赖在这儿，东西不搬，带着三个女儿和外孙，都上了山。
想来经过这一遭打击，她已经意识到，靠人不如靠己，她反倒振作了起来。
王婆子照看华芸和华烨、小草，兼做饭。
程婉心疼她辛苦，让她有空多歇息，不要做针线、织箩筐。
老人笑了笑没有多说，一看就知不听劝的。
程婉只能让她多吃树莓，天机老人和王不凡蔫了吧唧的蜷在角落，他们先前就困在山洞好几日，加一起都超过半个月了，他们真的有些厌烦了。
但眼下还不宜下山，他们只能老实呆着。
“老爷子，我建议你和王兄弟上山采些野味。”
“不去，山路湿滑，老夫一大把年纪，走不动。”
上回从山坡上摔成青蛙状，成了老爷子一辈子的阴影。
王不凡也知自己体质菜，更加不愿去。
程婉莞尔，“老爷子，他们就在这座山头的另一面。况且，那上面有您心心念念的树莓，也是我种的。”
天机老人倏地站起，“此话当真？”
“当真。您和王兄弟去走走，见到我那几个儿子，你就让他们摘给你，当做是给您的束脩，多少都行。”
天机老人激动得胡须乱颤，“我、我用不着他们，我自个儿能在那儿摘到老。”
那小小的树莓，不但味美，还能梳理他体内的暗疾，解除了他多年的病痛，说是神药都不为过，他一定要多摘，回国都好救那几个老友的狗命！
“那您去吧，背个背篓，主意安全喔。真摔着了，多吃树莓，骨头也能慢慢长好。”
程婉只戴了钱和手帕，包袱都没拿。
住山洞这几日，衣服洗了都没干，她打算出去买。
她急匆匆跟上出山的华霆和安十三。
“当家的，等等我。”
华霆恍若未闻。
程婉抿着唇小跑跟着，“这是谁啊，竟不理人。是吃醋了，还是着急上黑水寨，招揽灾民……”
华霆眸子微眯，倏地转身，将跑得刹不住脚的她搂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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