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贼匪指认

苏辰神色自若。

没有因为武玄策的封宫抄家的旨意，产生丝毫的慌乱失矩。

他晃了晃手中的折子，慢条斯理的道：

“这不过是又一波宵小的污蔑而已，皇上不经核实，便要对臣妾及族人封宫圈禁，恐怕不是明君之举。”

武玄策指节捏得泛白：“你不肯认罪？”

“玷污凌辱过你的那些人都已经落网招供，你仍不肯认罪？”

苏辰道：“无罪之人，何以认罪。”

武玄策将指节捏的泛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苏怜依，你这是在逼朕现在就废了你！”

她怒而断喝：“来人！把这恬不知耻的苏氏女给朕……”

“圣母皇太后驾到！”

太监的尖细的嗓音在殿外骤然响起。

武玄策盛怒的声音倏地一顿。

她对太后的出现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是在后宫经营一辈子的人了，消息灵通些并不奇怪。

倒是安贵妃脸色一变！

暗骂芍霜和如茵办事不利。

自己明明已经嘱咐过她们，不可惊动太后，怎么还是让太后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那日在百兽苑，苏怜依曾救过太后的命，此刻太后亲至，肯定会偏帮苏怜依，搞不好要坏事啊！

“臣妾给太后请安。”

安贵妃屈身行礼，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能把太后劝回去。

太后缓了缓神，见苏辰全无慌乱的样子，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或许有隐情也未可知，还是让皇后说清楚的好，万万不可轻下决断。”

“若是冤枉了人，不但会毁了皇后，更是会赔上大虞一国的声誉。”

武玄策眉头紧皱，沉声道：“京兆府与刑部上下已经核实过数次。”

太后放缓语速，道：“既然已经核实过数次，那也不怕再多核实一次了，是吗？”

她不等武玄策回应，便对苏辰问道：“哀家问你，那些流言是否属实？”

苏辰道：“子虚乌有，纯属小人污蔑。”

语气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太后点了点头，又道：“你可敢以你苏氏一族血脉亲眷起誓？”

苏辰竖起三根手指，郑重道：“皇天在上，臣妾以苏氏一族血脉亲眷起誓，我若曾遭歹人玷污，便叫我族人人横死！”

安贵妃“扑哧”一笑，道：“太后忒地心善。”

“誓言而已，皇后以败柳之身欺君为后，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她随便起个誓便可免于责难，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臣妾建议，应当立刻将皇后的父母兄弟捉拿下狱，严刑拷问，必定可使其伏法认罪。”

太后脸色不悦：“哀家没有问你。”

“而且你凭什么认为，皇后一定被人坏了贞洁？”

太后目光犀利，幽幽地盯着安贵妃，仿佛能够看穿人心。

安贵妃抿了一下嘴唇，道：“事情不是明摆着吗。”

“侵害皇后贞洁的人已经被捕入狱，并且对奸淫过她这件事供认不讳。”

“那些人总不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污蔑她吧，这可是要被凌迟的。”

太后道：“若有人存心陷害皇后，寻几个死士并不难。”

“哀家年轻时，便亲历过琪嫔买通太医唐绪儒与几个太监、宫女，陷害甄妃与太医有染，人证物证都做齐了，好在先帝圣明，给了甄妃验证清白的机会。”

武玄策用手指轻揉额角，看明白太后今日是铁了心要维护皇后了。

她神色不愉地皱着眉，冷冷的问，“母后的意思是，要儿臣宽恕苏氏女？”

太后微笑：“哀家只是请皇上不要偏听某些人的一面之词。”

“那日百兽苑遇险，若不是怜依，哀家已经丧命虎口多时了，皇上就当是看在哀家的面上，允哀家替皇后求一次辩解的机会吧。”

武玄策目露沉吟。

太后都已经把话说到了如此地步，她于情于理，都要给出一些让步。

否则，朝堂上那些古板刻薄的腐儒，又要拿孝道说事了。

“也罢！”

武玄策道：“母后求情，儿臣自当应允。”

她停顿片刻，抬手点指苏辰，不容拒绝的吩咐道：

“你且将这身凤冠华服脱掉，换上寻常服饰。”

“郭胜忠，去找十几个与苏氏女年纪相仿的宫女过来，换上与苏氏女同样的衣服。”

“再传刑部尚书陈珪年，命他将一干涉案贼匪带到这来。”

武玄策最后看向苏辰，眸子里有寒光闪烁。

“等下案犯们被带来，朕会让你与一众宫女站到一处。

“如果他们能在人群中一眼辨认出你，你待如何？”

安贵妃冷然一笑，恭维道：“皇上圣明。”

“臣妾听闻，苏氏女入宫前一直深居闺中，极少抛头露面，更无画像流传世间。”

“若是案犯们能一眼将其辨认出来，定是曾糟蹋过她无疑！”

当场指认吗？

太后微一凝神，侧首去看苏辰。

唯恐在苏辰的脸上，看到一丝半点的惊恐、怯懦。

然而苏辰早已历练出胸有惊雷万响，依旧面如平湖的心性。

他神色上半点也不露怯，淡定自若的道：

“贼匪来的正好，臣妾正想与其对质。”

武玄策的目光从苏辰脸上缓缓刮过。

见皇后始终镇定，她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缕奢望。

奢望整件事果真如皇后说所，只是小人的又一波污蔑。

然而此刻真相尚未明朗，那一缕奢望也转瞬即逝。

不出盏茶时分，各宫妃嫔纷沓而至。

有人吃瓜看戏、有人落井下石，莺燕声中，又是好一阵搅闹。

直到刑部尚书陈珪年将一干涉案贼匪带来，妃嫔们才骇然住嘴。

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殿门外。

在那烛火照耀不到的昏暗处。

黑压压地跪倒了约有三四十名粗鄙贼匪。

个个都散发出骇人的凶煞之气。

此时，苏辰已经换上了寻常装束，与郭胜忠找来的十六名宫女站在一起。

他拢在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强忍住胸中杀意。

“天呐，居然有这么多人！”

不知哪个妃嫔低声窃语，满含惊惧的道：

“这些人……都，都曾玷污过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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