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看鱼

有人撑伞给你遮风挡雨，也有蛇撑伞只为给你一个人下大雨。

海平面分割了画面，蓝黑色的海水下是两条滑腻的蛇尾，旋转相缠产生的搅动使这里的浪声都比其他地方更大，只听声音都有种空气稀薄喘不过气的压力。

海面之上，蔺霭转正身体，只有上半身躺靠住礁石，“可能还有一个小时就天亮了。”

“我知道，我没这么不知轻重。”

琂妄放低身位，头往下滑，蛇信子每次探出来都快碰到蔺霭下巴，“我只是控制不住，我想跟你这样待一会儿。”

他觉得这才是他和蔺霭应该有的相处画面，没有外界带来的不可抗力和可能存在的窥视，尾巴扭在一起，逃不开，也不用逃，他们的情绪反应都写在身体表面。

蔺霭能感应到他的蛇鳞，亲密的纹理印在她皮肤表面，趴低身体还可以完全将她罩在身体下方，这很满足蛇的占有欲。

怕压到她，琂妄头偏一些放，静静感受蔺霭如何用手心抚摸自己的鳞片。

“我应该早一些认识你。”

“早一些认识我没用，你对人类没有足够的概念，进化出个四不像怎么办？”蔺霭给他描述，“万一你用这副样子只长出两条手臂，那我……”

她想想，没把话说绝，“那我应该不是很能接受。”

“你想我点好…”

蔺霭视线被蛇头挡住一半，拇指在他颊鳞边反复摩挲，“我还不想你的好么，想想你们这个种群在蛇类里的名声，我要是体型比你小的蛇早跑了。”

“其实你大了对我也很危险。”琂妄头再偏一度趴好，蛇瞳里映出蔺霭的脸，“我也做了违背祖宗之事。”

“一般来说，咱俩这样的可以单开一派自己当祖宗。”

“那就单开一派。”

蔺霭笑一下，闭眼睛在他蛇鳞上顺着摸几下。

发觉下面的尾巴尖快拉扯到打结，正在似有若无的产生迎合，她提议，“去看鲸鲨吗？”

“都可以，你想看就去。”琂妄说完话已经立起身。

蔺霭胳膊还搭在他身上，被带着坐起来，仰头亲下琂妄的吻鳞，她说，“走吧，趁着天还没亮，速去速回。”

翻身下海，一个浪花之后，两条蛇消失无影踪。

……

天蒙蒙亮，从南亚过来的船日常经过走了无数次的航道，百无聊赖的船员和同伴一起拍摄日出海景，等回去后好发布在个人账号上。

发动机翻起湛蓝色的水波，听到船长说暂时不能进港，船只好在圣诞岛附近海面停下。

比太阳更早到来的是倒映在海面上的暖光晨曦，就在那里，船员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下游动。

体积很大，有那个东西经过的海面颜色都要深一层。

船员放大手机画面，然后惊呼起来，是鲸鲨，是鲸鲨！

星空皮肤是这种鱼类的特色，很好辨认，虽然是鲨鱼，但和蝠鲼，须鲸等生物一样是滤食性动物。

性格和顺，不会吃人，就算误打误撞吸入也会立刻吐出来，它是海洋里的庞然大物，也是各类潜水爱好者最爱的温柔巨人。

海里这只看起来不是很大，船员推测还是个大宝宝，将自拍杆伸出最远距离，其他不忙的人收到消息也都赶来拍这条鲸鲨。

深蓝色的星空顶被人类观摩，而距离船体有一段距离的蔺霭只能看到白肚皮。

她和琂妄跟小鲸鲨游了有一会儿，这条年纪小好奇心重，两蛇一鲨游得不快，玩的挺好，直到这艘暂时不能进港的船停到这里。

她不仅看不了鲸鲨，还不方便上潜换气，这也就是身体大存的氧气够多才能让她在底下挥霍。

眼见太阳越升越高，她向琂妄投入问询的眼神：回去吧？

现在亮的没有很透彻，他们还能用蛇型游一段距离。

琂妄点下头，转动身体和蔺霭往回游，两人一走，跟他们玩了一会儿的鲸鲨隐隐有往回游的想法。

蔺霭在水下甩了一尾巴，掀起海床上的细沙，阻断掉它亲近其他物种的想法。

快速远离货船停靠的位置，蔺霭一口气游了老远才换气，等天空变成浅橙色，她和琂妄回到最开始的断崖下方。

将拿了一路的衣服丢给他，蔺霭套上裙子，穿好后甩甩手，上岸去找琂妄留在干燥礁石处的手机。

琂妄从水里出来，边往上走边系扣子，“几点了？”

“六点二十，现在回去他们都没起床，正好能避开。”

两人光脚往回走，回去的路上蔺霭避开路边出现的不知名螃蟹。

“这条路应该死过很多被车压死的螃蟹。”

琂妄去看她的脚：“我背你走？”

“没事，这个路很好走，不脏，也没什么东西。”

溜溜哒哒走回岛上的主路，车和人渐渐多起来，有人眼神长久驻留在两人身上，也有人匆匆瞥一眼就收回。

蔺霭摸下快干的头发，用手扑棱扑棱能往下掉盐粒，衣服也是，海水蒸发后留下一层白色结晶，她和琂妄的样子像灰姑娘和流浪汉，难怪人家要看。

白天不方便翻窗，两人决定走正门进去，才到门口就看代玉华和梅绮从路的另一头过来。

代玉华倒退两步，把脸上的墨镜拿下来，“我的妈耶，你俩下海抓鱼去了吗？”

蔺霭早就想好理由：“实不相瞒，我俩看鲸鲨去了。”

代玉华：“…啥时候去的？”

蔺霭：“早上，没看着。”

四个人往酒店里走，代玉华戴回墨镜，打个哈欠：“不愧是你，我和梅绮早起去海边看日出，路上还说我俩肯定是起最早的人。”

“你俩确实是起的最早的人，我们在你以后出门的。”蔺霭放个烟雾弹，在走廊口和两人分别。

回房间先叫了份餐，洗完澡正好出来吃，蔺霭吃完在睡前订下中午的闹铃。

琂妄躺过来手搭她身上，进行第三次后悔，“突然后悔没在海里做点什么。”

“……那是大海，不是大床房，别暖宝思那什么欲了。”

“可这是大床。”

蔺霭撩眼皮去看屋内的另一张空床，“纠正你，这是标间，是你非要和我睡一张床。”

“不是你在水下招引我的时候了。”

“你都说了水下，现在是床上，赶紧睡觉。”手机屏幕朝下一扣，蔺霭说睡就睡。

琂妄发现她还是做蛇诚实，脑子里想着那条金尾巴，他也睡过去。

好觉好梦，再次醒过来，俩人在工作群里看到一个爆炸性消息。

［馆长，你们待的那个岛发现了海怪是不是真的！］

［外网传的有鼻有眼，说是海中巨蛇，咱们这会引进吗？］

［其实我觉得那个视频有点假…应该是光影错觉吧。］

［我也觉得，看个乐呵就好了。］

蔺霭去看他们说的海怪视频，是一段船员拍的模糊影像。

正常前行的鲸鲨主动掉头往回，可海面下有东西阻碍它的行动，就在它游回来的那一秒，晨光微曦的海面下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巨长阴影。

阴影出现的时长只有两秒，不清除放大了多少倍，千禧年的座机画质，说是下面藏条恐龙都行。

蔺霭无力叹气，再一看那标题，【突发！印度洋巨型蛇怪，第一目击现场！目测百米长！】

“…他们瞎吗？”琂妄都忍不住吐槽的心。

蔺霭：“故意的，他们把那条鲸鲨宝宝按最大个体算，然后逐帧对比，推测黑影一百米长。”

琂妄无情嘲讽：“信这个的人这辈子有了。”

下一秒，拍纪录片的小群里传来一条消息。

叶逸发个花脸表情包：［家人们，咱们去抓水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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