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很正常啊

边缘城市的深夜连海浪声都不明显，蔺霭抱住一只枕头，在寂静的夜里睡过去。

这里的气候让她舒适，干燥地区沉积出的疲惫很快在梦中烟消云散，睡的放松了，本性不自觉流露。

琂妄半夜口渴，想下床去喝水，结果被蔺霭的拧巴睡姿锁的半天没脱身。

她像一颗用过的订书钉，胳膊和腿都扣在自己身上，把腿弄下去，手又挂上来，一次比一次收紧力量，比在家里更费劲儿。

手撑住床，琂妄坐起来叹气，轻声喊蔺霭，“你不松手我就抱着你一块下床了啊。”

在心里数三个数，屋内没有一点动静。

蔺霭呼吸平和，离原产地太近，她怕是真找到回家的感觉，完全睡死过去了。

没办法，琂妄又研究半天，终于把自己从她手里救回来。

在柜子里找到瓶装水，他站床尾喝一口，再看蔺霭一眼。

交叠的双脚踩在空明澄澈的月光里，往上是堆起来的薄被和舒展的手臂，头发铺散着，黑漆漆一团，不像那天的砂金色有光泽。

再喝口水，琂妄无声走到阳台前，拉开另外一半帘子，让高悬的月光完整的落进来。

海面上的涟涟白光随水波涌动，上涨的潮水像灌进脑子里，逐渐淹的人呼吸不畅。

蔺霭昏昏沉沉睁开眼睛，恍惚中好似看见薄光在空中成纱，飘浪流动。

半侧半趴的被动往前顶下腰，她头从枕头上滑下来，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摸自己情有独钟的蛇鳞。

碰到实物，眼前迷蒙的光线消失，蔺霭这才清醒。

房间比睡前亮点，她能看出不一样，也能感觉出内里的不一样。

蔺霭遵循身体反馈，没跟他对着来，只是问，“…干嘛把窗帘都拉开。”

琂妄往后捋顺她的头发，露出蔺霭的侧脸，鼻尖贴近她的下颌，回的词不达意，“让我看看你的头发。”

闭下眼，她略转些头，再睁开，血红色的眼睛和琂妄对视上，散落的黑色头发从发尾开始一点点褪色。

不过几次眨眼，琂妄心心念念的砂金色出现。

“还以为不会给我看呢。”

他扣住蔺霭的手，蔺霭有限的视力便定格在重叠的这两只手上。

琂妄抓握的太紧，她的几个指缝挤进嶙峋的指节，手背血管起伏，勾勒出愈发明显的人字形脉络。

腕骨在同样的位置重复往前推，和骨节连在一起的青筋凹成线，绷直后坚韧的能破出皮肤。

原本伸展开的几根手指控制不住的收紧蜷缩，夹的琂妄皮肤发白，如同咬合在一起的齿轮，没有任何多余空间。

手心不停地泛汗，变得湿滑不太好控制，琂妄这才松开她的手。

潮湿的手背没了遮挡物像吹了凉风，蔺霭觉得手空，转正身体，去摸索他的鳞片。

放空的精神让她人变轻了，可干燥时柔软轻盈的头发却在此刻变成了累赘，成片打绺的像小蛇往脖子和心口上缠绕。

一圈圈，一丝丝，粘在身体上，吸附在嘴唇上，蛇信子探出来时还勾到一根。

琂妄帮她挑开，曲起指节蹭开这些头发，专注看蔺霭的模样。

没那么高高在上了，从神情到身体，每一处都很燥乱。

“你看起来像自甘堕落了。”

蔺霭偏过头，“…近墨者黑。”

琂妄没想到这话还有回旋镖，“近我者黑，那近你者……？”

“身价上涨。”

“行。”

他低下头，认真让自己的身价上涨。

斗转星移，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大开的窗帘在天亮前一刻被拉好。

天气没有昨天好，海上起了雷暴，外面大雨不停，蔺霭顺理成章在床上虚度时光。

后来看群里说因为天气原因明天再休一天，她更懒得动，完全不想起床。

喝口水，蔺霭闻到房间里的气味，没什么力气的说：“你长我身上算了。”

“很快。”

“两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琂妄像提前进春，到现在没打算离开她，完全进入蛇类的状态，充分诠释了什么是缓慢和持久。

“…我要是个人类能死这。”

“你好着呢。”

蔺霭要有不适早给他踹开了。

琂妄摸下她的金发，“其实我只是一说，没想到你真的会变，不怕被拍到么。”

“我能勘察出千分之几的温度差，没看到奇怪的高温点就是没摄像头，别小瞧我这么多年积攒出的生活经验。”

蔺霭说完有点饿，催促他，“你到底要多久。”

“快了。”

“我已经不信你说的这俩字了。”她吓唬道，“等回去我就给馆里的蛇都割了。”

“太好了，最好都割干净。”

蔺霭：…………

忘了，这是个能说出买一送一的癫蛇。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我饿，我想吃饭。”

“很快就让你去。”

蔺霭全当他忽悠自己，不成想这次的“很快”是真的，就是收拾洗漱完，走到门口了她又停住。

“怎么不走？酒店都做好了。”

蔺霭站那，垂头往腿间看一眼，往卫生间走，进去后传出咔哒一声。

琂妄转动门把手，没打开门，只好靠在门框边：“我让酒店送上来，你在房间里吃？”

“吃个头，你是人吗？你在我身上春运呢！”

“没那么夸张。”

好装，蔺霭没忍住骂：“你就是故意的，破烂荡蛇！烦死了！”

琂妄就知道这顿骂免不了，打电话让酒店送上来吃。

蔺霭二次清理自己，出来看见他挪开眼神，大自然就应该给他进化出个孤雄繁殖，破蛇，绝交一天。

说绝交就绝交，琂妄在她旁边说半天也没用。

到了晚上，蔺霭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多好一蛇都让你带成这样了。”

琂妄语调连个波澜都没有：“不是一种人睡不到一起去。”

蔺霭看过来，她的天呐，他还教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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