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这是个机会

“哦？”谢晗秀眉微挑，语气漫不经心道：“那贵妃，倒是把证人传上来啊，本宫和父皇诸多相似之处，竟还不是父皇所出，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待本宫把证人带上来，你自然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崔贵妃冷笑，也不问宣武帝的意见，便朝身侧女史使了个眼色。

头又疼了，但需得撑住，否则谢晗定会以为自己怯场。

白芷凑到谢晗耳畔低语了几句。

谢晗双眸微转，起身跪下阻止了宣武帝的动作：“父皇，既然崔贵妃说她有人证，不妨让贵妃将人证宣上来。”

“若女儿身世存疑，那的确没资格入主东宫。”

她说得坦荡，顺势朝不安的贤妃递了个安心的眼色。

就在方才，白芷告诉了她一件极有趣的事。

谢云深，在耶律姝的鼓动下，反了。

那现在，就让崔贵妃先得意得意吧。

如是想着，她的视线落在崔贵妃头上的发簪上。

大喜大悲，她承受不住毒发，那自己也算是为宸妃报仇了。

“昭宁，朕是你的父皇，你是不是朕的孩子，难道朕还不清楚吗？”

“请父皇宣证人上殿。”谢晗朝宣武帝重重磕了一下头。

宣武帝拗不过她，只好点头。

众人屏气凝神，看向谢晗的眼里有不解，有敬佩。

谢晗脸上，此刻半点不见慌乱，她难道就不怕自己身份被捅破，再无继承大统的可能吗？

毕竟崔贵妃敢在这个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定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就算昭宁公主真是贤妃所生，只怕崔贵妃也能歪曲事实，说她是宸妃所生。

饶是一直针对谢晗的汪聪，此刻也对谢晗刮目相看了。

他不由地想，若今日站在这里，身世存疑的人是谢云深，他会怎么做。

谢云深定会慌乱，然后为自己辩驳，甚至，还会立马派人将证人灭口。

如此一来，他便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贵妃的孩子，谁也不能质疑他的身份。

苏清淮和卫静娴则是一脸担忧地看向谢晗，事到如今，他们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这是崔贵妃专门针对谢晗做的局。

苏清淮更是无比懊恼，他人在长安，竟让崔贵妃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了这么多小动作。

众人各怀心思，证人也在此时被宣了上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后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女官。

林皇后见到她时，眉头不自觉蹙起。

她以为，那天她已经和母后说得够清楚了，不要掺和陛下的任何决定，乃至林家的事，都不要去管了。

至于谢钰，也无帝王才干，做个公主挺好的。

但没想到，太后还是和崔贵妃搅和在了一起。

她的人恨不得把太后围得严严实实，还是让崔贵妃钻了空子。

“王女史？”宣武帝蹙眉，他也猜测过太后搅进了这件事，但所谓的证人没现身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太后不会这样触及他的底线。

“朕且问你，你便是昭宁公主不是贤妃所出的证人？亦或是你便是昭宁公主不是朕的子嗣的证人？”

宣武帝身子前倾，眉头紧锁。

“回陛下，”王女史跪下，“当初宸妃确实和外男有染，被奴婢亲眼撞见，若不是奴婢谨慎，只怕早已被宸妃灭口。”

“后来，宸妃于洛阳行宫救了贤妃一命，她便利用救命之恩威胁贤妃替她养大她腹中孩子，因为只有这样，公主的身份才不会被人质疑。”

“她应是在蒹葭殿内挖了一个地道通往皇宫之外，也只有如此，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梁换柱。”

“啪啪啪……”

王女史话音落下，一连串的掌声便在殿内响起。

谢晗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敢问女史，既然你说宸妃有奸夫，那奸夫在何处？”

“你不能因为宸妃已经不在人世，便污蔑于她吧。”

“奴婢不曾污蔑，宸妃身怀六甲被捉奸在床时，皇后殿下也在，皇后殿下可以作证！”王女史高声道，“还有贤妃，只需要随便叫个太医来看看，便可知晓贤妃究竟有没有生过孩子！”

“陛下，此番不是要证明昭宁公主身份吗？传太医吧。”崔贵妃直勾勾地盯着宣武帝。

汪聪等人也步步紧逼。

“宣。”

宣武帝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字。

他心里其实知道，谢晗身世一事，可能会瞒不住，但没想到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被崔贵妃捅出来。

还有太后，她此时闹这么一出，定和林家脱不开干系。

但于谢晗而言，这件事反倒是个机会。

贤妃养她一场，宸妃用命换了她一线生机，若她的身份能暴出来，以后她也个名正言顺地给宸妃拟个封号。

毕竟，那是她的生母。

哪怕她从来没见过宸妃，可宸妃却为她筹谋了太多，一个虚名而已，是她应得的。

吴太医拎着药箱来时，便感受到了殿内气氛凝重。

他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殿下。”

“吴太医，陛下宣你来，是想让你给贤妃号脉。”崔贵妃道，还不等吴太医抬头，她又继续开口：“你可千万看清楚了，贤妃到底有没有生过孩子。”

见宣武帝点头，吴太医才踉跄着爬起来缓步朝贤妃的位置而去。

贤妃只觉心跳如雷，但看谢晗面色沉静，她也只好将手伸了出去。

谢晗应当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吧？

她如是想着。

吴太医颤巍巍的为贤妃号脉，眉头却是越蹙越深。

他坐到太医院院首也不过八年时间，此刻他的脑海里百转千回。

他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已。

可现在，却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昭宁公主最得圣宠，可贤妃这脉象，分明没生过孩子。

那……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飘向谢晗。

昭宁公主只可能是贤妃偷偷从旁人那里抱来的。

混淆皇室血脉，是死罪。

若他如实将此事道出，别说职位不保，就连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陛下，皇后，贵妃，老臣医术不精，实在看不出贤妃是否生产过，不如请个稳婆瞧瞧。”

他抹了一把汗，斟酌道。

被训斥，总比丢了饭碗强。

他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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