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压轴大戏

“够了！”孟淮蹙眉，怒吼道：“昭宁，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仅偷……”

“闭嘴！”宣武帝忍无可忍，呵道：“孟淮，你拿朕当傻子吗？！”

“陛下息怒。”众人见宣武帝发了火，忙起身叩拜。

“陛下，昭宁素来不学无术，淮从不知，她几时能画出这么好的图，这定是她偷凌雪的，您不能因为昭宁是您的女儿，您就偏心于她。”

孟淮大着胆子抬头，道，“淮相信，陛下素来公正，定不会偏心的。”

饶是太后再怎么不喜欢谢晗，此时也看不下去了，“昭宁是皇家公主，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摘！再者，方才昭宁所言句句属实，为何……”

宫人见太后顿住，附到她耳畔耳语几句，她又继续道：“苏凌雪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孟淮啊孟淮，哀家之前瞧你是个聪慧的，怎么如今如此糊涂！”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孟淮脸色被说得青白交加。

他很想再辩解几句，但绞尽脑汁却忽然发现，他根本不知从何辩解起。

太后说得对，再者，若这万寿图真是凌雪所作，那为什么，凌雪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晗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将苏凌雪脑子里的想法偷走。

想到这里，他朝谢晗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

他忽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谢晗。

这个女娘，在不追着他跑之后，开始发光发热，开始变得陌生。

再看苏凌雪，好像迄今为止，从未给他带来过任何有用的帮助，只一味地在拖他的后腿。

他所有的苦难、不顺，都是从和谢晗退婚开始的。

他垂下头，“是淮糊涂了，还望太后、陛下恕罪。”

“父皇，九皇妹她……”

谢柏仍不死心，说到一半的话被宣武帝不耐烦地打断，“昭宁自小和你最是要好，你却不知她琴棋书画，她最擅长的便是画。”

“孟淮，朕对你一再容忍，都是看在元正的份上，朕不管你多偏心你身侧这个女人，以后，朕都不希望你把她和昭宁再扯上关系！”

宣武帝面色不变，出口的话却让孟淮心里一咯噔。

“都平身吧。”宣武帝端起一杯酒，“母后，儿子先敬您一杯，愿您，万寿无疆！”

“臣等祝太后，万寿无疆。”

众人纷纷举杯。

孟欣兰猛地灌下一大口酒，视线一直落在褚渊身上，眼底满是志在必得。

张氏见她这么喝酒，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欣兰，你这是作甚？这么喝酒，是会醉的。”

“阿娘，女儿心里高兴，今日之后，女儿便会得偿所愿了，阿娘，你要替女儿开心。”她眼底含着泪花，朝张氏扯出一个笑。

张氏被她说得云里雾里，什么得偿所愿，她的女儿在这长安也是顶顶尊贵的身份，还有谁能让她爱而不得？

殿内，酒盏轻碰，欢声笑语一片，只可惜这皇城之中，人人都戴着无数张面具，面具戴久了，他们早已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了。

宣武帝视线落在给谢晗布菜的褚渊身上，尤其看到谢晗面前都是她爱吃的菜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褚渊啊，朕听说你闹着要给昭宁做面首，你这身份，若是王兄知道了，还不得把朕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宣武帝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你若当真心悦昭宁，朕可以下旨给你们赐婚的嘛。”

“不像话，一个是镇南王府世子，一个当朝公主，竟这样没名没分的搅和在一起？”

宣武帝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太后就不悦地蹙起眉头了，“昭宁，你的身份当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若是人人效仿，那这大周岂不是乱了？”

谢晗起身，微微朝太后颔首，“皇祖母教训得是，可这天下女子的表率，应当是母后才对，母后素来端方贤良，孙女自小便荒唐，只怕都学不来了。”

“太后，昭宁前些日子被孟淮那般羞辱，如今世子也是心甘情愿要入公主府的，两个孩子都没有意见，您还是别掺和了吧。”

贤妃也在一边劝道：“况且，这天下女子的表率，有太后您，有皇后姐姐，昭宁作为小辈，又是公主，自然是怎么自在怎么来了。”

谢晗冲贤妃甜甜一笑。

褚渊也适时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宣武帝大跌眼镜，“皇叔有所不知，自古以来，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侄儿要是真成了昭宁的正室，就要端着贤良大度的架子，那般活着属实太累，侄儿还是做妾比较好，想拈酸吃醋就拈酸吃醋，想争宠就争宠，活得自在最好。”

在场的各位恨不得将自家儿女的耳朵都给捂起来，毕竟这一番话实在是——

惊世骇俗！

宣武帝闻言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对上皇后投来的目光上，他无奈撇撇嘴，表示这件事真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褚渊见到众人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顺势总结了一下：“所以，傻子才去做正室呢。”

谢晗听到他这番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容承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对褚渊道：“世子爷，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陛下说要给你赐婚，是想让昭宁公主下嫁王府呢？”

“那也不成，昭宁身份何其尊贵，下嫁于我委屈她了，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不识好歹！”

褚渊意有所指，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到底在说谁。

是以，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到孟淮身上，毕竟，敢将公主贬妻为妾的人，他还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皇后打着圆场，“只要昭宁过得开心就行了。”

说完她朝身侧大宫女使了个眼色，众舞女如流水般鱼贯而入，她们的身姿轻盈，踏着丝竹声，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扣人心弦。

谢晗素来对这些不甚感兴趣，是以有些昏昏欲睡。

“哎呀，公主饶命，世子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宫娥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头垂得极低。

谢晗原本刚打了个盹，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她的裙摆，已湿了大片，褚渊亦然。

她还以为，谢柏安排的人不打算行动了呢。

现在这戏份有什么好看的，今晚的压轴戏，才刚刚开始上演呢。

她抬眸看着那宫娥，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无碍，带本宫和世子去换衣服罢。”

“呵，宫宴这么重要的场合，竟也如此不知廉耻，两人还不知要到那后殿行什么苟且之事，真真是丢尽了我们女娘的颜面。”

刘五娘蓦地出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谢晗听得清楚。

她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刘五娘一眼，希望一会，她还能笑得出来。

“五娘，本宫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谢晗说完扬长而去。

“昭宁，当真不会有事？”褚渊低声问道，仍有些不太放心：“清平郡主到底是宫外的人，宫里她当真能安排好吗？”

“清平是本宫看中的人，你安心等着看戏便好，你不是最爱看戏？”谢晗小声回道，转眼间，他们已经跨过长长的宫道，到了后宫专设的更衣室。

“公主，世子，请进吧。”宫娥分别指着两道门，示意二人进去，这件事成了，她能收到两份丰厚的报酬。

富贵险中求，她还有一年就要出宫了，她必须要为自己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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