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柳庄的魔咒

　　七叔不让我再找圆滚滚，我难过了一路。
　　来到了柳庄，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庄子里更加安静，偶尔几声狗叫，在偌大的庄子里回荡。
　　大白天的路上都没什么人，只有十来岁半大的孩子在家门口玩，我们刚过去，家里人就把孩子给抓进屋里去了。
　　七叔自言自语：“好几年没在柳庄见到五岁以下的孩子了。”
　　我们来到柳荷家，拍了门，是柳荷的弟弟栓宝来给我们开门的。
　　他已经完全好了，生龙活虎的样子，看到我就跟我做鬼脸吐舌头。
　　这次瘦老头和胖老太太看到我们挺客气，让我们坐，还给我们拿水果吃。
　　七叔拿了一只大苹果塞进我的手里，在我耳边说：“有吗？”
　　我向老太太的身后看过去，只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趴在她的肩膀上。
　　我点点头：“有。”
　　“什么样的？”
　　“有手有脚，像是小孩。”
　　“婴儿？”
　　“婴儿是什么样的？”
　　“就是，”七叔压低声音：“刚出生或者还没出生的。”
　　我又没见过没出生的小孩，大概就是那个样子。
　　我说是，七叔就装作拉家常的跟胖老太说话：“你家栓宝十几了？”
　　“今年正好十岁。”
　　“那你们要他的时候也不小了啊。”
　　“四十五了。”老太太说起这个还有点骄傲：“城里医生都说是高龄产妇，还说有危险，但我们家栓宝还不是健健康康又聪明，真是老天爷长眼，给了我们这么一个宝。”
　　老太太笑眯眯，眼睛都看不见了。
　　栓宝在院子里用水枪呲我，把我的新衣服都弄潮了。
　　我站起身躲到一边去，栓宝就追着我呲，老头老太也不拉着，笑嘻嘻地看着。
　　“怎么想着这么大年纪了，柳荷都那么大了还要了栓宝？”
　　“老柳家不能没有根！”一边吸旱烟袋的瘦老头说话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得有个男丁！”
　　“不过好在，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胖老太赶紧接着说：“老天爷看我们心诚，终于给了我们一个。”
　　“那你们运气也不错，这二胎一生就生了个栓宝。”
　　“哪是！”胖老太打开了话匣子：“怎么可能，栓宝前面有好几个都是女娃，那城里医生也不靠谱，都说是男娃，生下来是女娃，我们就……”
　　“咳咳！”瘦老头忽然猛烈咳嗽起来，胖老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便戛然而止。
　　我听的半懂不懂，七叔仿佛都听懂了。
　　“七叔，你们这次来有什么事？”瘦老头问。
　　“哦，来问问家里这几天还安宁吧！”
　　“那死丫头没来闹了。”瘦老头说。
　　“她已经转世去了。”七叔拉着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就来问问，没事我们就走了。”
　　我和七叔走到院子里，栓宝拿着水枪对着我的脸呲，呲的我一脸都是水。
　　“栓宝！”七叔把他推开，大吼了一声：“你也太淘了吧，哪有你这样的？”
　　栓宝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老七你这个人！”胖老太心疼的赶紧跑过来把栓宝搂进了怀里，摸摸他的脸：“栓宝没事啊，别哭别哭。老七，你干嘛凶我家栓宝？”
　　“看好你儿子吧！”七叔凶神恶煞地吼了一句，带我走出了柳家。
　　他瞅瞅我，忽然蹲下来，扯着他脏兮兮的袖子给我擦脸：“你没事吧？”
　　“没有。”我摇摇头：“他那又不是真枪。”
　　“哼。”七叔还是气哼哼的：“他们要是再宠下去，以后他拿到了真枪也会这样的。”
　　七叔领着我在庄子里逛，问我：“你这次看到的小人和上次的是同一个吗？”
　　“好像不是，上次的是绿色的，这次的是黑乎乎的。”
　　“这就对了。”七叔喃喃自语。
　　“对什么了？”
　　“在栓宝前面，她还生了好几胎女娃，看是女的就没要。”
　　“那女娃娃呢？”
　　“不是扔了，就弄死了。”七叔带着我在一户人家前站住，指了指门里说：“去年我还看他家媳妇大着肚子，后来悄没声息的就没了，也没说孩子夭折什么的，你来看看。”
　　说着，他就把我给驼起来了，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你看看他家媳妇可在院子里。”
　　我趴着墙头往里面看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正坐在院子里面洗衣服。
　　“一个阿姨。”
　　“就是她，看看她的肩膀上有没有？”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她是坐在树下面的，光线更是阴暗。
　　她面对着我，我看不见，看了好一会，七叔好像有点累了，晃了一下，这时女人洗好了衣服站起来转身，我便看到了她的后背。
　　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像是她的背后长了一颗圆溜溜的球。
　　“七叔。”我低头跟他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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