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免得父亲

王聿祯和王钦若谈过之后，很快王玄之就到了谢斩关的家。

王玄之本是不愿意来的，可奈何父母明着说事关他的前程，难道还真的要靠出卖妹子给他铺路吗？

所以王玄之走进这家民宅大门的时候脚步特别沉重，跟在门房小厮身后往前走，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死走肉。

王聿祯是在书房里等候王玄之的，这书房是民宅的一间厢房，上午这段时间太阳光明晃晃地照进来，屋子里火盆烧的不旺却热乎乎的。

王聿祯懒洋洋地坐在一小片阴凉地里，手里拿着从王钦若书房里拿出来的那本书。

王玄之进来，王聿祯只抬眼瞟了一下，可她什么都没说。

小厮退了出去，王玄之一个人站在小房间里，从上到下哪里都不舒适。

照理来说他应该先向王聿祯行礼，可他心里有十八个不愿意，这礼怎么都行不下去，最后他一狠心就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王聿祯仍旧目不斜视，眼睛看着书，沉声说：“这是你母亲教你的规矩？”

王玄之深吸一口气，这事关母亲的脸面，他不得不补上这个礼数，就算王聿祯为了王家的名声不对外宣扬，可他相信王聿祯是会用这个把柄当面刁难母亲的。

王聿祯没再多说什么，把书放下，客气地示意王玄之坐下，还命人给他上了茶，然后才问：“父亲有没有说是让你过来做什么的？”

王玄之低垂着眼，停顿了一下，嘴唇半张半开，模糊不清地说：“为了我的前程。”

王聿祯冷冷哼了一声：“那父亲有没有告诉你，我的要求是什么？”

王玄之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你帮我谋前程还要提条件？你是不是王家人？你还是不是我长姐？”

王聿祯反问：“你问问你自己呀，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你的长姐？你有没有真心叫过我一声长姐？你都不认为我是长姐，那我为什么要对你以长姐自居？”

王玄之怒而瞪眼却说不出话来，他在心中暗骂，既然你不认为你是我的长姐，为什么一进屋来，要我首先向你行礼？

王聿祯毫不理会王玄之心中究竟在诋毁她什么，只要他不说出口来，气的只有他自己，和她无关。

王聿祯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家中出了大事，你应该也知道你二姐遭歹徒所害。”

王玄之微微撇了撇嘴。

王聿祯看了王玄之一眼就知道他那个神色心中肯定在骂王绣祯，她接着说：“不论你二姐生前究竟为人如何？毕竟她是王家的姑娘，如果她的死我们不能追个说法，那恐怕将来和你一母同胞的相宜出嫁后也一样会被虐待，就算是敲山震虎，你也得尽这份心力。”

王玄之还是不说话。

王聿祯又说：“我要父亲必须调查清楚你二姐真正的死因，我向父亲提出了这样的请求，父亲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把你推给了我。”

王玄之愣愣地看着王聿祯，并没有领会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王聿祯详细说道：“如若我对你二姐的死因并不感兴趣，那么父亲也不会为你的前程太着急。你们来了黑山城之后，我一直在等。当然，因为安之是父亲的长子，今后很可能家族的荣辱系于一身，所以我首先安排了安之的去处。父亲对我此举似乎是很满意的。”

王玄之的后槽牙紧紧地咬住了。

王聿祯又说：“相宜的年龄不小了，所以我带着相宜相看。一个得力的姑爷，对我们王家也是很有帮助的，比如谢斩关。父亲和母亲也表示支持。可是你……”

王聿祯上下看了看王玄之：“我想等父亲和母亲的明示，可左等右等等不到消息。母亲也就罢了，后宅妇人而已，只能操心到女儿的婚事，对儿子的前程她心里可能也是一笔糊涂账。可父亲应该很清明，可他一直没跟我说过什么。我猜若不是绣祯这次出事，我向他提出要查绣祯一案，他可能都不会向我提起你。其实也不怪父亲，我自小和双亲都不算亲近，让父亲主动来跟我说为你谋求前程的话，可能父亲的面子上挂不住吧。”

王玄之的眼中隐约有恨：“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聿祯：“我想说，我为你谋个一官半职可以，反正你现在已经是举人，也算是有个正经功名，虽说比不上安之的贡士，可在这乱世，我让你姐夫提拔你也不算破格。不过既然父亲很难为你放下脸面，你就得多争气，多干出点政绩来，免得父亲……”

王玄之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好了！我知道了！用不着里废话！”

王玄之吼过之后一转身，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王聿祯看着王玄之走远的背影，小声嘀咕：“唉……父亲是那样多智的人，范氏又是那样长袖善演的，怎么就生出这样一对儿女呢。这就是自作孽。”

卢宅里，卢明义和曾氏两个人坐在房间里头对头地叹气。

沉默了好一阵，曾氏终于打破沉默，一拍桌子：“白家这就是在讹人！”

卢明义又叹了一口气，说：“当初黑山城这边打仗，确实急需那一批粮食。白家老爷子当时跟我说的明白，说这些粮食是嫁妆，也是他们白家为守疆固土做的一份贡献。谁能想到现在他们还要跟我讨要这批粮食。”

曾氏补充说：“咱们还没跟他们算白氏这些年掌管着你的职田昧了多少银子，他们倒是要跟咱们要账！要我说不光是咱们不用给他们钱，他们是要倒找咱们的。”

卢明义又叹了口气。

曾氏：“那时候嫁妆里的那些粮食才值几个钱？现在哪哪都打仗，粮价高的要飞上天了，居然要按现在的粮价给他们折算，这不是讹人是什么？”

卢明义狠了狠心：“其实也不是给不起。如果当初没有他们那批粮食救急，我们的仗确实不好打，别说是后来靠那一仗反败为胜，我还加了官。就算是我白干三年，那些俸禄我全都给他也就够了。”

曾氏拍了卢明义一把：“傻了吧？你是只记得那些粮食了吧？还有好些书呢。咱家儿子学的好些书，就是你那时候从京城带来的。我对过书单子了，咱儿子说那可都是好书，尤其是上面那些批注更是罕见，在咱们黑山城这地方可没处找去。”

卢明义拍了拍脑袋：“对对对对对。他们还说书是不能折成银子的，要原样送回去。”

曾氏：“可是把书送回去之后，咱儿子学什么呀？”

卢明义：“那老匹夫就没给咱们退路呀！”

曾氏眼睛一转：“那白氏若是和离，以后说不定还能说个人家，可若是被休离，不光嫁妆不用退给她们，以后她名声坏了，也别想再有男人看得上她。白家不仁，别怪咱们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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