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突破

谢斩关从储物戒中拿出热腾腾的饼递给王聿祯，问道：“夫人是想杀谁？我去动手。跟这种杀手宗门打交道很是危险，搞不好会被反噬。”

王聿祯接过饼说：“不会的，我只不过要杀几个北川的贵妇和贵子。”

三千很是吃惊：“贵妇和贵子，就是那些豪门世家的媳妇和孩子？可是，战场上有个规矩，祸不及妻儿。就算是有将军带着媳妇孩子上了前线，只要女人和孩子没有动手打过仗，被俘虏后双方也都会好好送回去。夫人向她们下杀手，对战局也没有什么帮助，反而万一泄露惹的一身骚，不合适吧？”

王聿祯笑道：“祸不及妻儿的前提是惠不及妻儿。那些世家豪门的贵女和贵子们哪个不是靠他们家的大老爷才有了荣华富贵？可那些大老爷们的荣华富贵不就是拿我们中启将士和百姓的血肉换来的吗？”

众人默然。

王聿祯掰了一块饼放进嘴里：“当初北川军攻入黑山城，黑山城的女子和小儿可没有幸运能被他们善待，如今我有机会把手伸入北川，我为何又要放过他们的妻儿？那些贵女和贵子们既然吃下了这口沾血的饼，就得偿还买饼的账。”

八千追问：“夫人打算怎么做？就算是蝶变真的杀死了贵子和贵女，对我们整体的战事影响不大。不过是麻烦那些大老爷们重新娶妻生子而已。”

王聿祯笑道：“麻烦是一回事，情仇和利益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回想一下在路城时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想一想他们世家豪门之间的关系，那本就是一团干柴，我只是给他们扔个火折子而已。”

谢斩关细想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做？如果要去找蝶变，我陪你，需要的钱从军资里出。”

王聿祯答道：“钱暂且不重要。我要做的话就做一条长线生意，五年起步，在这五年当中需要蝶变的人打入世家豪门内部，至少要探听他们很多的消息，要厘清他们之间的纠葛，拿到这些消息之后，我再找到最容易爆炸的一个点，扔下我的火折子。”

八千惊愕：“夫人，你这就是要招安蝶变呀！”

王聿祯轻笑：“算不得招安，招安是要人家不求回报，一心效忠皇上；我不过是个生意人，花钱办事，讲究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罢了。”

谢斩关一拍大腿：“这主意真的很不错，之前我怎么没想到呢？明明我就知道蝶变的总部就在二盐池呀。”

八千瞟了谢斩关一眼，嘴唇翕动，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又讨论了几句蝶变，八千突然问：“夫人，你若是男子该有多好。身为女子，你只能屈居幕后，不说别的，我们这一路上都看着夫人是如何运筹帷幄的，如果你是男子，在朝堂上定能叱咤风云。夫人，你可有时觉得不甘心呢？”

王聿祯摇头：“人之际遇玄而又玄。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不瞒你，如果我是男子，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未敢定。恰好我有这样的家世，恰好我有那样的经历，我恰好是个女子，恰好我有过人的智计，恰好我薄情，恰好我有能够容得下我胡来的夫君，所有的恰好都集于我一身，我还有什么不甘心呢？事事如意最终只会在某个时间点上事事不如意。现在想来，上天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完美的。”

谢斩关听完这话，胸膛挺起了老高。

八千的目光莫名其妙地开始颤抖，像是在问王玉珍，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切都恰好吗？没有不甘心吗？所有的都是最完美的吗？”

王聿祯察觉不对劲，看着八千追问：“你怎么了？”

八千突然站起来，笑逐颜开地对王聿祯说：“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我最初愿意跟在将军身边学武时的心境了。确实，一切都是恰好，我不应该有什么不甘。多谢夫人。”

说完他蹦蹦跳跳往山洞深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句：“我要突破了将军、银红，你们帮我守着点。”

他话音未落，身影已经没入洞底的黑暗当中，王聿祯什么都看不到，就听谢斩关在一旁喊让他注意脚下，然后就听扑通一声，八千似乎是摔了一跤。

银红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脸上畏惧的神色减轻了不少。

可当她和谢斩关的目光相对时，银红又紧张起来，站起身来也向洞里跑过去，说：“我去看着八千。”

很快有温软轻柔的风在洞里浮动。

王聿祯经历过上次银红从炼气突破至筑基的经过，所以她知道这是八千开始突破了。

她记得上次银红说这种柔软的风就是修士所需要的灵气。

可是渐渐的，风的感触和上次银红突破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再轻柔，不再令人如沐春风，而是渐渐凶狠起来，不太冷也不太热，但是很重，每一股风刮来，似乎都带着拳拳到肉的攻击力。

不多时他们燃在洞里的篝火都被一股一股的风刮的东倒西歪，眼看就要熄灭了。

谢斩关有感而发道：“原来这就是以武入道呀。”

王聿祯不太懂：“他入的道和你入的道不同吗？”

谢斩关笑得有几分很心酸：“我是以杀入道。他习武的目的是为了守护，以武止戈之道。我的道就是杀道，以武杀戮之道。之前我还有些不解，感受过他突破时的这种氛围，我就明白了。我果真是个魔修呀。”

王聿祯握着谢斩关的手腕说：“无所谓，有些人你觉得该杀就杀吧，我没觉得哪里不好。”

谢斩关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一副有话说出来憋得慌的样子对王聿祯说：“我现在要跟你说，兄弟，感谢你懂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王聿祯迅速抽回了手，不再理他。

常家兄弟等人坐在一旁偷偷地笑。

王聿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谢斩关，你的书现在看到哪里了？《道德经》可读懂了？”

叶斩关很惆怅地叹了口气：“真的比杀人难多了，我……”

话都说了一半，谢斩关突然卡住了，脸色涨红，问王聿祯：“你怎么知道我在读书？”

王聿祯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兄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谢斩关立刻看向三千。

三千赶紧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跟夫人说。”

谢斩关指着三千：“怎么可能不是你？一定是你，就你嘴上没有把门的，这种闲事八千绝对不会到处嚼舌根。”

天青和王聿祯悄悄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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