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心慌

　　祁亦宸有心和念桑梓单独相处一会，奈何祁泠霄不配合，无论是明示暗示都一动不动，祁亦宸没办法只好作罢。
　　念桑梓问：“陛下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准备动身接毅王了？”
　　祁亦宸无力摆手，“去吧，你一路平安。”
　　念桑梓和祁泠霄出宫，站在宫门前，祁泠霄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宫里好吗？”
　　念桑梓不解，“嗯？”
　　“宫里好吗？”祁泠霄重新问。
　　念桑梓两手并在后脑勺下，一边倒着走路一边和祁泠霄说话，“说实话，皇宫很大很漂亮，有很多好东西，可宫里的人不自由，好与不好是相对的，有人觉得好，有人觉得不好。”
　　祁泠霄似乎笑了一声，很快又恢复清冷面孔，“本王是问你觉得好吗？你愿意住在皇宫吗？”
　　念桑梓摇摇头，“皇宫适合观光游玩，不适合长期居住。”
　　毕竟她野得很啊，最多收心十天半个月安分呆在一个地方，超过这段时间，她就郁闷了。
　　祁泠霄眼神暗了暗，没说什么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到马车旁，念桑梓跟猴一样窜了上去，靠在马车内壁开始抖腿。
　　祁泠霄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扇子，一扇子拍了下去，“不许抖腿。”
　　祁泠霄非常霸道，他说不许抖腿就是不许抖腿。
　　念桑梓委屈地瞪眼，不是吧警官，管天管地还要管她抖不抖腿？
　　然而在祁泠霄强烈的注视下，念桑梓屈服了，一边收腿一边嘀嘀咕咕，“不抖就不抖，怎么还凶人呢，过分。”
　　祁泠霄耳力好，听得清念桑梓说什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干脆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念桑梓趁机抖了两下腿，试探祁泠霄的反应。
　　祁泠霄微微皱眉，不是他说，就念桑梓整出来的动静，他想装听不到都难。
　　见祁泠霄没有睁开眼睛，念桑梓高兴地收好腿，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两人回到王府收拾好东西，便出发去往承天寺。
　　承天寺在大祁国众多寺庙中很有威望，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当初太上皇赶悟文大师出京城，算是惹了事，和尚也不全是六根清净不理世事和不记仇的，太上皇不给悟文大师面子等同于不给广大佛子面子，好在悟文大师心胸宽广并不计较，也不让其他人计较，才没造成什么影响。
　　念桑梓很想见一见传说中的悟文大师，听说他生得慈眉善目像是弥勒佛转世，可惜悟文大师爱云游，他的亲传弟子也难寻到他，此去承天寺未必能见到人。
　　成天寺离京城只有一个白天的距离，两人没有赶夜路，所以是第二天上午才到成天寺。
　　成天寺门口站着两个小沙弥，见到他们过来两手合十迎上来行礼，“请问是来接不空师叔的吗？”
　　不空师叔？谁？
　　念桑梓懵了懵，不会是毅王的法号吧？
　　小沙弥见他们不说话，又行了一礼道：“不空师叔的俗家名字是祁思言，两位是来接不空师叔去京城吗？”
　　祁泠霄回了一个礼，“是，还请小师傅替我们引路。”
　　两个小沙弥在前带路，将祁泠霄和念桑梓带到正殿门口。
　　正殿里面巨大的阿弥陀佛前跪着一白衣男子，所有的头发用一根短竹束起来，挺直的身形虽然十分消瘦却不失力量，他听到了后面的走路声，没有回头，继续专心地跪拜阿弥陀佛。
　　小沙弥解释：“不空师叔在默念经文，麻烦两位施主在这里等一会。”
　　祁泠霄点头示意他们知道了。
　　两个小沙弥这才离开。
　　等了半炷香，跪拜的白衣男子——祁思言才起身。
　　他转头面对他们，念桑梓才发现他穿的是一身白色的僧服，与其他人藏蓝色麻布的僧服不一样，布料不仅精贵，远远看过去与平常衣服没有分别。
　　祁思言步履从容，走到祁泠霄身旁，颔首一笑，祁泠霄也笑了一声，“七皇弟，多年不见，本王还以为，你认不出本王。”
　　“皇兄说笑，你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寺中也有你的画像，我怎会不认识？”祁思言说话像是带着一股春风，声音轻又有力量，不叫人不舒服，“我想着皇兄今日该到了，特意提前念经，没想到还是让皇兄等了一会。”
　　祁泠霄摇摇头，祁思言投身佛前，醉心佛学，看破红尘，什么也比不上他的清修，他等一会算什么，“七皇弟是休息休息，明天再动身，还是现在动身？”
　　祁思言回答：“现在。”
　　昨天傍晚，他收到祁亦宸的飞鸽传书，说祁泠霄来承天寺接他进京城，夜里他便收拾好东西，只等祁泠霄到了立马动身。
　　祁泠霄打量了下祁思言的身板，建议道：“寺中有斋饭吗？吃过再走。”
　　祁思言歉然，“忘记皇兄一路奔波而来，皇兄要休息片刻吗？”
　　祁泠霄当然不用，他和念桑梓皮实，可以连续奔波好几天，他是怕祁思言是个脆皮，在路上倒了，等进了京城，祁亦宸说不准以为他动了手脚，故意害祁思言生病，到时候寻他麻烦。
　　祁思言四处云游过，没祁泠霄想象得那般脆弱。
　　他带着祁泠霄和念桑梓用了斋饭后，便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一上马车，祁思言便像是封印的雕塑一动不动，不与人说话，也不要吃喝，让一旁嗑瓜子的念桑梓十分汗然，自觉地正襟危坐起来。
　　天色渐暗，祁泠霄等人寻客栈休息，要了三间房，祁思言对着祁泠霄和念桑梓行礼后才进了房间。
　　看不见祁思言的身影后，念桑梓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有压力。”
　　“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祁泠霄低头看她。
　　念桑梓不赞同，“不做亏心事，也经不起他这么看我啊。”
　　“他看你了吗？”祁泠霄有心事，没注意到祁思言的举动。
　　念桑梓重重点头，“看我了，但是！只看我不说话！我心慌慌的。”
　　都说厉害的大师能看到人的来处，毅王不会有这个能耐吧？
　　不不不，千万别吓自己，说不定毅王是觉得祁泠霄接他还带上一个姑娘，心里好奇呢。
　　没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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