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她已经在了

　　北戎王本来能够按时入京，可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水土不服，病了好些日子，等真正入京时已经是六月初了。
　　白颜的身体好了七七八八，季玉说没什么大问题后，她便收拾东西准备回肃边。
　　祁泠霄在禁闭中，按理说不能出府，但摄政王大人有自己的想法，带了个斗笠，光明正大地和念桑梓走出王府坐上马车送白颜出城。
　　念桑梓一言难尽，“王爷不怕被陛下发现您私自离府吗？”
　　祁泠霄靠在马车内壁，闭目养神，对于念桑梓说的话不置可否，“本王带着斗笠没有直接走出王府，以及在王府里半个多月闭门不出，已经是看在他是陛下的份上。”
　　念桑梓挑眉，祁泠霄的意思是，要不是给祁亦宸颜面，他根本不会在王府禁足。
　　不愧是你，摄政王大人。
　　念桑梓祁泠霄一辆马车，送完人他们要坐马车回府，白颜和春环另一辆马车，马车上放满盘缠干粮，由六个护卫护送到肃边。
　　春环决定跟着白颜一起离开，这么多天的折腾，她终于死心，不再妄想成为祁泠霄屋里人。
　　白颜哪能看不懂春环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高门虽富贵，却有数不尽的艰辛，普通人家的主母娘子，未必比不过王爷的侧室通房。”
　　不等春环说话，她又道：“王爷愿意违抗陛下的命令亲自送我，但也仅仅只有这些，我与王爷的情分尚且如此，又何况你呢？春环，你懂我的意思吗？”
　　春环恹恹地说：“我明白，我只是不甘心，明明念桑梓也不是什么贵女，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因为，王爷看她时，看的只是她。”白颜语调幽幽，素净的容颜上划过一丝说不清的黯然。
　　王爷看她时在想白家，王爷看舒沁怡时也在想舒家，她们最开始让王爷高看一眼付出承诺的缘由，从来不是因为她们自己。
　　而念桑梓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走到王爷面前，只此一点，便就永远越不过念桑梓。
　　马车停下，白颜掀开窗帘，看着巍峨的城门，神情恍惚，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第一次来京城，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来京城。
　　祁泠霄负手而立一言不发，念桑梓则是对她碎碎念许多嘱咐，他们仿佛一对金童玉女，站在那里就惹人眼。
　　白颜忽然笑了一声，朗声道：“王爷可否上前？我有话想对王爷说。”
　　念桑梓心想这是有悄悄话想说啊，那她就善解人意往后退两步，别让白颜不好意思开口。
　　白颜冲她柔柔一笑。
　　祁泠霄看了一眼退到八百米外的念桑梓，无奈地摇头，走上前，“你要与本王说什么？遗诏？”
　　白颜摇头，“不是。”
　　她说有话想说，祁泠霄以为是什么正事，不曾往风花雪月上面想，到底是祁泠霄过分正直，还是他不屑与她有点什么？
　　看着他俊朗的容颜，白颜想起年少时短暂的心动，心中隐隐有一丝不甘心，“王爷，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解除婚约，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有王爷护着，我娘不会死，我外祖不会死。”
　　“这些事情，多想无益。”祁泠霄淡声说。
　　白颜摇头叹气，“王爷总是这样，只会对在乎的人温声软语。”
　　当初负气解除婚约，何尝不是明白自己不是祁泠霄的心上人，得不到他的重视？
　　她压低了声音，似乎怕念桑梓听见会误会，“王爷，你是天上雄鹰，海中蛟龙，没有人能一直留在你身边，只期望王爷珍重。”
　　没有人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吗？
　　祁泠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念桑梓，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明黄色的衣裙，像是一束亮眼的光，一朵盛开的花，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她。
　　祁泠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变得柔软，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和煦温柔，“本王身边，已经有那个人在了。”
　　“果然是念桑梓啊。”白颜眼睛一弯，语气有几份不得已的释然，“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祁泠霄看着远处和摊贩又说又笑的念桑梓，收敛了笑意，“事情未定，谈论儿女私情尚早，若是没什么重要的话与本王说，就尽早起程，路上注意安全。”
　　白颜点头，“王爷珍重。”
　　祁泠霄应完她，大步走向念桑梓，念桑梓从摊贩手中讨了两个糖人，举给祁泠霄看，颇为大方地分给祁泠霄一个，让他吃。
　　泠霄有些嫌弃，但还是给面子地咬了一口，于是念桑梓笑得眉眼弯弯，异常灿烂。
　　白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春环小声问：“琳姑娘，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原来王爷不是不会爱人。”白颜缓缓放下窗帘，眸色深沉，“只不过，无论是我还是舒沁怡，亦或者是王爷曾经的娃娃亲，都不足于撼动王爷的那颗心。”
　　“走吧，回肃边，回我们该呆的地方去。”
　　……
　　白颜走后，摄政王府就剩舒沁怡一个“病人”在养病，念桑梓不想见舒沁怡，回回都是用轻功踩着房檐回院，祁泠霄不仅不说她，还询问她要不要在房檐上搭一条方便她行走的路。
　　念桑梓没好气道：“我踩房檐的乐趣就在于房檐不平整，况且搭一条路，多难看。”
　　重点是，搭条路得花钱，这笔钱一定是从她口袋里掏。
　　“王爷是怕你一不小心摔了。”忠烈替自家王爷说好话。
　　念桑梓不吃这一套，“真为我好，就把王府里某两个不该存在的人赶出去。”
　　她斜眼看向一旁正在喝茶的祁泠霄，开始为自己鸣不平，“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路不走？还不是因为不想见到不想见的人，如果王府没有我不想见到的人，我就不踩房檐了。”
　　“再忍忍。”祁泠霄放下茶盏，墨色的琉璃眼直视着念桑梓，“肃边事态未稳，等朝廷新官员过去，舒家旧宅收拾好，本王会安排人送舒沁怡回肃边。”
　　念桑梓一愣，“真的？”
　　“舒家世代守着肃边，本王只是送她回家而已。”祁泠霄眸光幽暗深沉，眼底似翻涌着惊涛骇浪，转瞬又恢复了平静，“本王的心软，不是她逃避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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