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两难

　　念桑梓和祁泠霄冷战了。
　　原因很简单，念桑梓有情绪不想和祁泠霄说话，祁泠霄同样有情绪不和念桑梓说话，两人一路静默无言。
　　忠烈摸不到头脑，好端端地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吵架了？
　　不对啊，没听见吵架声啊。
　　忠烈想起之前被两人吵架支配的恐惧，决定找个知情人问问。
　　他是个大聪明，选择的知情人是春环，原因很简单，春环又伺候念桑梓又伺候祁泠霄，忠烈认为她一定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春环用“看公猪下崽”的眼神看忠烈，念桑梓和摄政王为什么冷战还用问？不就是闹别扭了吗？
　　舞刀弄枪的男人就是蠢。
　　不过倒是个挑拨关系的好机会，春环眸子闪了闪，支支吾吾：“我，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念姑娘和那位祝公子有点感情纠葛，念姑娘很维护祝公子……”
　　“不可能！”忠烈斩钉截铁，“王爷比那劳什子祝公子好一千倍一万倍，念桑梓是疯了才会和别人有感情纠葛。”
　　他怀疑地看着春环，“你不会在说瞎话吧？”
　　春环脸上青红交加，她是不怀好意，可说的话哪句不是实话？
　　她气恼道：“我说我不清楚，你非要问，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问我做什么？”
　　忠烈莫名其妙，“怎么说两句就生气？你以前脾气也这么大？伺候的姑娘不说你？”
　　春环心里白了忠烈一眼，掉头就走，是她愚蠢，她就不能指望这货能在摄政王面前说念桑梓坏话！
　　忠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死心，又不敢去问两位正主，守着祁泠霄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祁泠霄被他看烦了，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忠烈搓了搓手，“王爷，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
　　祁泠霄抬头，眉眼低垂，俊美的面庞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忠烈望着自家王爷傻笑，企图要个保证，“王爷不生气我才敢说。”
　　祁泠霄没同意，声音清淡，“你说了后，本王才知道会不会生气。”
　　忠烈想了想，觉得祁泠霄说得也是，便试探性开口：“王爷和念桑梓吵架了吗？”
　　祁泠霄眼皮未抬，神色波澜不惊，可周身气息却变了，眸光冷凝，气质冷峻，语调更是透露出丝丝寒意，“你在打听本王的私事？”
　　“属下不敢！属下断然不敢打听王爷的私事！”忠烈连忙跪下请罪。
　　祁泠霄不堪其烦地皱眉，木然却有实质的冷冽目光甩在忠烈身上，语气不明，“问都问了，现在跪什么？起来。”
　　忠烈悻悻然地起身，灵光一闪，辩解道：“王爷，我不是打探您的私事，我只是想知道念桑梓怎么了，她这两天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祁泠霄微微侧头，余光漠然，“她现在怕是快活得很。”
　　忠烈替念桑梓叫屈，“王爷怎么会这么想，您这是冤枉念桑梓，她最近真的不太对劲。”
　　祁泠霄侧目，听忠烈后面能说出什么。
　　“往日念桑梓一个人能吃五盘肉，可这几天吃饭，回回都是随便扒拉两口就上马车呆着，她那么爱热闹，一直呆在马车里，非常不对劲。”忠烈顿了顿，解释询问缘由，“所以属下好奇念桑梓和王爷是不是吵架了。”
　　祁泠霄没说话，半响才幽幽地开口：“她胃口不好，不吃饭，你现在才告诉本王？”
　　忠烈瞬间哑口无言。
　　人就在队伍里，王爷有眼睛不会看念桑梓吃没吃吗？就算不会看，不会问吗？
　　一口大锅扑面而来，他是不接也得接。
　　“王爷，前两天你的脸色跟……”忠烈斟酌开口，“跟当年输了败仗一样难看，谁敢触您霉头？”
　　祁泠霄冷飕飕的目光扫过来，忠烈闭了一秒嘴，又继续碎碎念：“虽然还有两天就能到京城，可这两天念桑梓继续不吃饭，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哦，王爷，要不您去和她说说，有不高兴的事情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帮忙解决，生闷气是没有用的……”
　　祁泠霄越听越怀疑忠烈故意点他，但忠烈眼睛充满清澈的愚蠢，仿佛不知道自己踩雷了一样。
　　他叹了口气，不听忠烈唠叨，去见念桑梓。
　　忠烈十分欣慰，以为祁泠霄是听进他的劝说，自言自语：“看来我的口才不错。”
　　念桑梓靠在马车内壁两眼放空，她这几天在思考人生，没错，文盲也会有哲学的时刻。
　　念桑梓在想，她和祁泠霄到底算什么关系，上下属？朋友？暧昧对象？
　　祁泠霄大概不会认同暧昧对象这个说法，只会认同上下属或是朋友。
　　如果不是暧昧对象，她和祁泠霄之间是有些过界，她插手他的桃花，他干预她的感情，不应该这样下去，两人都该退回应当的位置。
　　念桑梓其实使性子，她只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祁泠霄。
　　她一贯没心没肺，见到帅哥就两眼放光，祁泠霄皮相出众，她被吸引是天性使然，可当吸引变成喜欢，就得深思是否要继续下去。
　　祁泠霄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不是什么普通人，她若是想要个结果，大抵会失望。
　　她不是没有勇于追求，和祁泠霄冷战前，她问祁泠霄以什么身份问她怎么处理祝文舟对她的情意，祁泠霄说没有身份就不能问了吗？
　　她的心跳一点一点慢下来。
　　祁泠霄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她再追问只会让自己难堪。
　　放弃不甘心，不放弃又没办法。
　　念桑梓觉得自己走到了一个死胡同，进一步撞墙，后一步无路。
　　“唉，好烦，祁泠霄怎么就不是个普通人，这样我就能打他一顿出气！”念桑梓气呼呼道。
　　修长的手指掀开马车的窗帘，清冷的声音，在窗口响起，“你想打本王？”
　　念桑梓扭头看去，熟悉的俊美容颜出现在她视线中，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挺拔如青松的身姿站在阳光下，好像灵魂都在闪着光，如同霜雪混烈酒，荡漾着她的心跳。
　　念桑梓不得不承认，哪怕她现在很想揍祁泠霄一顿，也会分神为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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