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端午佳节

众人皆对占星阁颇为信服，一听巫修晨此言，三三两两淡淡陪个不是也就告退离开。只剩下牧秋语和巫修晨两人。

这时，牧秋语才道：“谢巫客卿再次帮云玉解围。不知客卿何以突然出现在此？”

巫修晨含笑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递在牧秋语面前：“方才公主的手帕落在修晨楼中，手帕乃女子贴身常用之物，修晨怕公主多有不便，想着公主应该还未走远，便赶着送来。”

月牙白的手帕上用苏绣绣着喜雀报喜，正是牧秋语这几日放在身上的帕子。

牧秋语接过手帕，抬头见巫修晨额上一层薄汗，想来定是之前急着赶来送手帕才冒出的，心中难免多生了几分好感。

“如此当真谢过巫客卿了，云玉都不知该送些什么以表谢意。”

巫修晨略带调侃道：“既然是表达谢意，那要用些常见的玩意儿来搪塞修晨了。”

牧秋语知道他是指近日带去的礼盒，虽然都是些把玩的东西，但也是宫中最好的匠人制成，不过现在让巫修晨说来，的确是欠缺了一些心意。

牧秋语不好意思的道：“巫客卿所言极是，那云玉改日准备好再来登门拜访。”

巫修晨笑道：“修晨玩笑，公主不必当真。在宫中能结实公主这样真性情的人，乃人生幸事。”

闻言，牧秋语在心里更是把巫修晨放在了朋友的位置：“云玉也是，万分荣幸。”

回到春花秋月阁牧秋语就绞尽脑汁的想送巫修晨些什么才能一表谢意。这日，牧秋语望着面前的马蹄糕，突然想到，自己在宫外时，因为秋恒爱吃糕点，便跟着隔壁大婶学过一段时间，到宫中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许久不做可能手艺有些生疏，多练几次应该没有问题。

牧秋语记得春花秋月阁有自己的小厨房，便让墨书墨画帮着自己一起准备，一个时辰就做好了许多精致的小糕点。

牧秋语满意的带着糕点来到摘星望月楼。

彼时巫修晨正在练功打坐，闻牧秋语登门拜访，收了心神，前来回客。刚到厅堂，就见牧秋语眉间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巫修晨观之也觉得心中愉悦了几分。

只见牧秋语像献宝一样的拿出食盒里的糕点，一一放到巫修晨面前，只道：“你尝尝。”

巫修晨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识人表情，就知道这糕点大概是她亲手所做，也不客套，拿起一块山药糕放进嘴里。

牧秋语眼中满是期待：“怎么样？”

少顷，巫修晨颔首，道：“好吃。与宫中御厨有的一比。”

牧秋语闻言，喜笑颜开：“很久没了，巫客卿喜欢就好，这边是云玉的谢礼，巫客卿可满意？”

巫修晨颔首，道一声：十足满意“后，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

牧秋语在巫修晨这里呆了一下午，两人谈天说地，巫修晨还讲占卜的门道讲给牧秋语听。

牧秋语觉得巫修晨就像一块温润的白玉，明明知晓人情世故却又可以纯粹不染尘世。两人相谈甚欢，关系骤然拉近。

直至傍晚时分，牧秋语才回到春花秋月阁用晚膳。

晚膳过后牧秋语照例在房中软塌之上看书，等着百里沙，还让墨书特意留了两块糕点在桌上。

百里沙面色凝重而来，前日他让寻儿去查巫修晨却什么也没有查到，因此他反而更加对巫修晨疑心。他曾从宫中暗线处得知元肌对赫连云玉十分偏爱，说她有不输男儿的才能。

巫修晨是元肌的亲传弟子，相传巫修晨自幼被元肌收养在身边，还认了元肌做义父。既然元肌那么偏爱赫连云玉，巫修晨应该也对赫连云玉颇为熟悉才是，可是看现在表现却像是刚认识的模样。

百里沙百思不得其解，想今日与牧秋语好好聊聊。

牧秋语拿着书还未放下，只道：“桌上有糕点，你尝尝。”

百里沙随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满是心事的他自然吃不出什么不同，今天他还听说牧秋语在摘星望月楼呆了一下午，更加不安：“秋语，你听我一言，巫修晨与赫连云玉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他太危险了，你与他来往一定要小心。”

牧秋语见百里沙囫囵吞下糕点，又说巫修晨不好，有些愠怒道：“你每日都这么说，证据呢？你查到什么了？”

百里沙卸了口气，才答：“没有。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就像我当初相信你一样。巫修晨真的是个很简单修道之人。你为什么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话说出口，牧秋语也觉得不妥，但她又觉得自己并无错处，也不想认错。

百里沙心里万分委屈，他也是为了牧秋语好，两人在宫中好污势力，举步维艰，若不小心为之，极容易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可现在牧秋语居然这么说他，一时间，百里沙气上心头：“好！我百里沙是小人，那你就守好你的君子！”说完就负气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牧秋语颇为懊恼，心中烦躁，不明白为什么百里沙对巫修晨有如此敌意，百思未解，牧秋语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

至此争吵之后，百里沙不再每日去见牧秋语，但又放心不下，便每日晚上在春花秋月阁外远远望着，待牧秋语熄灯入眠后才离去。

春风渐远，夏日随着端午安然而至。

端午佳节，宫中自然又要举办宴会，这次不再是家宴，而是文武百官同庆的宴会，赫连鸿轩在露华宫还未回去，便将宴会设立在露华宫的明光殿。

牧秋语选了见云雁细锦衣，下着撒花纯面百褶裙，腰间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没有穿红戴绿的俗气，浑身的装扮皆是上层，又透着奢华。

牧秋语一心觉得在所有宴会里都是配角，便入往常般眼观鼻，鼻观口，看着官员后妃对赫连鸿轩阿谀奉承。只是席间看见百里沙，似乎憔悴不少。牧秋语心中闷痛，心忧不已，正巧百里沙目光也看来，两人对视两秒，牧秋语觉得尴尬，现行移开。却又无意间对上巫修晨的含笑的清澈目光，心中微微安定，回以微笑。

百里沙将牧秋语与巫修晨的互动尽收眼底，心中有着难以启齿的火辣感，一杯烈酒下肚，还是掩盖不了心中难过。

宴会过半，各处松懈，把酒言欢。牧秋语便又坐不下去，找个借口溜出含德殿。

带着墨画来到荷花池边，进入五月，荷花果然都开始向上生长，一个个花苞好不可爱，牧秋语坐在荷语亭中看的入了迷。

忽然一道男声响起：“殿中寻公主不见，原来是躲到了这里与荷花窃窃私语。”

牧秋语回首，正是巫修晨，今日大概因宴会的原因，巫修晨一身绛紫色长袍，头顶束发嵌紫宝银冠，气宇轩昂。牧秋语笑答：“殿中嘈杂闷热，倒不如这一池荷花有趣。”

巫修晨颔首表示赞同，随着坐在牧秋语身边，观荷片刻后，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玉镂空香囊，道：“听闻凤云国端午的习俗是要佩戴香囊避邪驱瘟。这香囊是托人从宫外寻来，其中香料也是修晨亲手配制。以艾草居多，夏日佩戴逐寒湿、温经。”

牧秋语接过香囊，做工精致，散发着阵阵艾草香味，到不同于平日妃嫔所佩香囊香味刺鼻。

牧秋语道声谢，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香囊是让孩童佩戴驱邪的，莫不成巫客卿还拿云玉当小孩子看待？”

巫修晨笑而为语。

牧秋语见状，也从袖中拿出一物：“这么巧，云玉也帮巫客卿准备了辟邪礼物。”

巫修晨拿在手中，接着月光观之，原来是用五色丝线编成的小物件，他手中的正是仙鹤形状：”《风俗通》中记载：‘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名长命缕，一名续命缕，一命辟兵缯，一名五色缕，一名朱索，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公主费心了。”

牧秋语挥挥手：“若你我之间是朋友，便不必多言。”

朋友吗？巫修晨心中微微触动，却很快消失不见：“自然。”

两人在亭中对月言欢，却不知原处长廊，正站着一黯然伤人之人。百里沙看着亭中两人互送礼物，握紧了手中的银色香囊。

心道一声：罢了！百里沙转身离去。

巫修晨顺利的得到了牧秋语的信任，赫连云玉得到消息，虽然心中略有不快，但也是欢喜又巫修晨从中周旋，自己的势力不必再莫名消失。赫连云玉觉得现在正是好时候，便派人给巫修晨递去消息，让他可以开始计划。

端午佳节，宫中许多人放灯祈福。

巫修晨站在窗前，看着冉冉升起的祈福灯，手中拿着赫连云玉送来的命令。不知怎么，巫修晨忽然想到今日牧秋语所言。

荷花池畔，巫修晨问及牧秋语端午要许什么心愿，牧秋语毫无犹豫，笑答：“云玉只希望宫中宫外太平无事。”

可惜，这个假云玉所希望的并不是赫连云玉的所愿。

巫修晨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准备明日开始实行计划。

过完端午节，赫连鸿轩正式宣布，自己将在露华宫避暑，待立秋再做回宫打算。且命人马将没有来打猎的琴太后接到了露华宫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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