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除夕夜话守岁

当腊月的最后一天悄然来临，向阳红农场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比往日更早地升起了袅袅炊烟。

除夕，这个国人承载着一年中最深厚情感的节日，终于到了。

苏家今天更是显得格外喜庆。

一大早，苏海平就带着苏润明，将他亲手书写的春联仔仔细细地贴在了门框两侧。

鲜红的春联上，墨迹饱满的“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和横批“吉星高照”，为这个简朴的家增添了浓浓的节日色彩。

窗户上，陆依依教苏小梅剪的各种花鸟鱼虫窗花，在冬日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生动有趣。

屋子里，王秀兰和陆依依正忙着准备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顿饭，年夜饭。

虽然条件有限，但陆依依还是想方设法地让这顿饭丰盛起来。

她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宰杀好的鲢鱼，因为玉镯空间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你原来放进去是什么样，拿出来也是什么样。

对外只说是苏润明托人好不容易从县城里弄回来的，寓意“鲢”年有余。

又拿出了一些平时舍不得吃的干货，香菇、木耳，配上农场分的猪肉，再加上王秀兰精心准备的豆腐、粉条和各种自家腌制的咸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炕桌。

红烧肉炖得软烂入味，香气扑鼻，清蒸鱼鲜嫩可口，汤汁清亮，香菇滑鸡块滑嫩鲜香，还有一盘炒时蔬，色香味俱佳。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丰盛佳肴，但在七十年代的农场，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桌奢侈的大餐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西边的天空。

苏家小屋内，温暖的炕烧得热乎乎的，炕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来，都动筷子吧！忙活了一年，今天大家好好歇歇，吃顿团圆饭！”苏海平举起手中的粗瓷酒杯，里面盛的是他自己泡的药酒，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爸，妈，新年好！”苏润明和陆依依也举起面前盛着清水的碗，齐声说道。

“新年好！新年好！”王秀兰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儿子和挺着肚子的儿媳，又看看身边懂事的女儿，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虽然环境比之前差，但有家人在身边，有这份温暖和希望，她觉得日子再苦也值得。

饭桌上，气氛温馨而祥和。

大家一边吃着美味的饭菜，一边聊着家常，说着对新年的祝福。

苏海平难得地多喝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讲起了他年轻时当兵打仗的经历，听得苏小梅一愣一愣的。

王秀兰则不时地给陆依依夹菜，叮嘱她多吃点，注意身体。

吃过饭，苏海平和王秀兰按照习俗，给了苏小梅压岁钱。

虽然只是用红纸包着的几毛钱和几张崭新的粮票，但苏小梅依然高兴得眉开眼笑，甜甜地喊着，“谢谢爸！谢谢妈！”

陆依依也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她给苏小梅的是一个亲手缝制的布艺小兔子玩偶，针脚细密，憨态可掬。

给王秀兰的则是一个用碎布头精心拼接而成的针线包，里面还细心地放好了几根钢针和几卷不同颜色的线。

“小梅，新年快乐！这是嫂子送你的。”陆依依将小兔子递给苏小梅。

“谢谢嫂子！真好看！”苏小梅惊喜地接过，爱不释手。

“妈，这个针线包您收着，平时缝补衣服方便些。”陆依依又将针线包递给王秀兰。

王秀兰看着儿媳妇如此有心，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依依，你这孩子，有心了。妈谢谢你。”

苏润明在一旁看着，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赞许。

年夜饭后，一家人并没有立刻去睡觉，而是开始了传统的守岁。

苏海平找出他珍藏的旱烟叶，用纸慢慢卷了一支，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峥嵘岁月，想起了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如今却不知身在何方的老战友。

王秀兰和苏小梅则坐在炕沿上，借着昏黄的油灯光，做着针线活。

王秀兰是在给未出世的孙儿缝制小衣裳，苏小梅则是在学着纳鞋底。

陆依依则挨着苏润明坐着，听他们不时地聊着一些农场的琐事。

苏润明话不多，但他的注意力却始终有一部分放在陆依依身上。

见她靠得有些不舒服，便悄悄挪了挪身子，让她能更舒服地倚靠着自己。

又时不时地给她递上一杯温热的红糖水，或者帮她调整一了身后的靠垫。

陆依依感受着他细致入微的体贴。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善言辞，却将所有的关心都融入了这些细小的行动之中。

夜渐渐深了，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零星的鞭炮声，那是农场里一些按捺不住兴奋的孩子们偷偷放的。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大规模的烟花爆竹是不被允许的，但这零星的响声，却也为这个寂静的除夕夜增添了一丝别样的热闹。

屋内的油灯火苗轻轻跳跃着，炕的温暖驱散了冬夜的严寒。

苏小梅年轻，熬不住，渐渐地打起了瞌睡，被王秀兰催促着先去睡了。

苏海平抽完了烟，也有些倦意，和王秀兰也回里屋休息去了。

外屋的炕上，只剩下了苏润明和陆依依两人。

“冷吗？”苏润明低声问道，伸手将陆依依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陆依依摇摇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踏实感。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和屋内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哔剥声。

“依依，”苏润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谢谢你。”

“谢我什么？”陆依依抬起头，看着他被灯光映照得柔和的侧脸。

“谢谢你来到这个家，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苏润明有些笨拙地表达着，“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他的语气郑重而坚定，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

陆依依心中一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炕上的那只粗糙而温暖的大手，柔声说道，“润明，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以后的日子，是我们过的，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把家经营好。”

苏润明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柔软和温暖。

两人相视而笑，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彼此的心意却在这一刻交融相通，情意绵绵。

这个除夕夜，对于陆依依而言，意义非凡。她有了家，有了爱人，有了即将出世的孩子。

她真正地融入了这个时代，融入了这个家庭。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

苏润明和陆依依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和心跳，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个夜晚，是旧岁的结束，也是新生的开始。

苏家小屋里的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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