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九十八章

江如雪道：“什麽秘密？”

程笑天道：“抢亲这件事的秘密。”

江如雪道：“抢亲这件事还有什麽秘密？”

程笑天道：“我说抢亲这场戏是他与铁剑书生串谋上演的。”

江如雪惊异道：“抢亲这件事是他与铁剑书生串谋好的？”

似乎有些迷惑不解。程笑天道：“我说他既不想将女儿嫁给宁家，又不敢得罪宁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便与铁剑书生合谋，上演这出抢亲的好戏。”

江如龙道：“程兄，你的推测很正确，抢亲这场戏肯定是他与铁剑书生串谋的。”

江如雪道：“你怎能肯定？”

江如龙道：“做父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宿？徐延平只有这麽一个女儿，更会如此。宁家的宝贝儿子那个模样，他能忍心将女儿嫁过去。虽然宁家有钱，女儿嫁给宁家不用为衣食操心，可他徐家也不缺衣少食，不要说养一个女儿，便是十个也养得起，女儿将来的衣食问题根本不用操心。铁剑书生人品武功都很好，又喜欢自己的女儿，在他心里肯定是比较理想的女婿。但是，宁家势大，又有王府这个靠山，如果将女儿许配给铁剑书生，势必得罪宁家，得罪宁家，他无敌金枪徐延平便无法在荆襄立足。”

程笑天点了点头，对江如龙的解说表示赞同。江如龙继续道：“徐延平既不愿得罪宁家，又想让女儿有个好归宿，於是明里答应宁家，暗里却将女儿许配给铁剑书生，并与铁剑书生串谋上演抢亲这场戏。

抢亲之事发生在宁家，不论结果怎样，都与他徐延平无关。”

江如雪道：“虽然不管抢亲成功与否，他徐延平都可置身事外，两边不得罪。但是，铁剑书生若抢亲不成功，岂不是害了女儿一辈子？”

对江如龙的推断仍表示怀疑。江如龙道：“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不成功的机会很少。”

江如雪道：“事情没有绝对，万一不成功？”

江如龙道：“万一不成功，只能说徐姑娘命该如此。”

江如虎道：“如果事实真如此，这个计划应该是徐延平想出来的。”

程笑天点头道：“从徐延平的反应看，抢亲这出戏应该是他的主意。”

江如虎道：“只是计划中他考虑自己太多了。”

江如雪道：“程大哥，当时你怎麽想到了这些？”

程笑天道：“听闻徐延平今天离开襄阳，感到有些不可理解，女儿失踪，下落不明，做父亲能放心离去？尽管有可能是铁剑书生掳走了，但这只是猜测，没有人亲眼看到，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惟有他已经知道女儿的安危和下落，即事先已与铁剑书生串谋好，这种举动才好解释。”

江如雪道：“如果徐延平今天不离开襄阳，这个秘密恐怕无人知晓。”

张天香突然神情紧张道：“哦，程大哥，徐延平知不知道你的名字？”

程笑天知道张天香担心什麽，道：“没有，我不但未告诉他名字，真实外貌也未让他见到。”

江如雪道：“天香，你不知道？程大哥的易容术可好啦，他易容後，你肯定认不出来。”

张天香道：“如此便好。”

程笑天笑道：“你怕他暗中找我们麻烦？”

张天香道：“如果知道是你，很难说。”

程笑天道：“这个秘密迟早会有人知道，既然我想到了，别人也会想到。”

在襄阳停留的目的除铁剑书生未见到外，其他基本达到，铁剑书生已远离，留下来也是徒然，程笑天准备午後离开。吃过中饭，众人尚未走出客栈，外边传来无敌金枪徐延平在回宜城途中遭伏击的消息。开始众人相视一笑，不觉惊异，上午程笑天找徐延平决斗是事实，徐延平为掩盖失败的真相有可能散布假消息，只是未想到消息传得如此快。但是，接著听到的令众人十分意外。昨晚宁家抢亲的不是铁剑书生，伏击无敌金枪徐大侠的是昨晚的抢亲者。

徐大侠离开襄阳并不是真的回宜城，而是寻找昨晚抢亲者，谁知被抢亲者知道了，他们怕暴露身份，便中途设伏。对方人多，身手极高，尽管徐大侠金枪无敌，但寡不敌众，虽然最後杀出重围，但身负重伤，四名随从被对方杀死……四人几乎同时将目光转向程笑天。当时的情形他最清楚，消息是否可信自然只有他清楚。程笑天也觉得奇怪，难道自己离开後，徐延平又遇上劲敌？江如龙思忖片刻，见程笑天皱眉沈思，道：“程兄，会不会是徐延平为了掩盖铁剑书生抢亲的真相，故意放出消息？”

江如雪道：“肯定是这样。他怕宁家找到铁剑书生，给自己带来麻烦，便借此机会放出消息，转移宁家注意力，而且还可以掩盖金枪的秘密。”

程笑天目视两人，反问道：“如果他没有受伤，四名随从还在，放出消息谁会相信？”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过了片刻，江如龙道：“程兄认为消息是真的？”

张天香道：“若消息不假，那昨晚抢亲的便不是铁剑书生了？”

江如雪道：“可是未听说还有谁锺情徐姑娘。”

江如龙道：“抢亲可以有很多目的，不一定是因为对徐姑娘锺情。”

江如雪道：“还有什麽目的？”

江如龙道：“如果铁剑书生的仇家想嫁祸他，这是好机会。铁剑书生曾经说过此话，现在新娘神秘失踪，谁都会认为是他。”

江如雪道：“你说的有道理。”

接著转头问程笑天：“程大哥，你说昨晚抢亲的会不会是铁剑书生的仇家？”

程笑天道：“在弄清消息的真伪前很难说。

如果消息徐延平遭伏击是真的，这种可能不能排除。”

江如龙道：“只要找到徐延平便知道真伪。”

程笑天摇头道：“未必。伤可以装出来。”

江如虎道：“伤可以装出来，但死假不了，人死了有尸体，只要找到那四名随从或他们的尸体便可以断定真伪。”

程笑天点头道：“要断定真伪，只有找到那四名随从或他们的尸体。”

江如龙道：“程兄准备探过究竟？”

江如雪惟恐程笑天不赞成，不待他开口，立刻表示赞成。江如虎明白乃妹真正心意，点头道：“此事有些奇怪，正好是发生在你与徐延平比斗之後，应该查清楚。如果消息是真的，昨晚抢亲的不是铁剑书生，我们应该协助铁剑书生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江如雪道：“铁剑书生会来？”

江如虎道：“如果昨晚抢亲的不是他，听到消息肯定会赶来，除非是身在外地，未听到消息。”

程笑天笑著点头，表示赞成。

其实他心中早有决定，认为此事与自己有关，有必要查清楚，见众人对此感兴趣，乐得附和。江如雪见程笑天不急於离开，十分高兴，道：“那我们现在便去找他们。”

程笑天道：“去哪找？他们在哪里遭伏击？徐延平现在哪？”

江如雪道：“遭伏击是在回宜城途中，只要沿途找去便行了。找到他们遭伏击的地方，便不难知道徐延平的去向。”

程笑天笑道：“你可以当女捕快了。”

江如雪见程笑天赞成自己的观点，十分高兴，娇笑道：“跟你在一起这麽久，也应该学聪明一点嘛。”

江如龙道：“徐延平身负重伤，会不会返回襄阳？”

程笑天道：“他如果返回襄阳，只要一打听便知道。”

众人一边南行，一边打听，很快便得到答案，徐延平受伤後未返回襄阳。出城後，江如雪发现不少江湖朋友也往宜城方向赶，道：“他们大概也是为此事。”

江如龙道：“江湖朋友爱的便是热闹，无敌金枪徐延平遭袭击受伤，可以说是轰动江湖的大事，江湖朋友听到能不赶去探过究竟？”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顺著大道南行。来到上午程笑天拦截徐延平的地方，众人要求去比斗处看看，程笑天只有领众人走进树林。众人在树林转悠一会，未见到任何异常，地上的枪头被拾走，只有程笑天曾经用来与徐延平比斗的树枝仍留在原地。走出树林，江如龙道：“徐延平应该不是在这里遭袭击。”

程笑天点头道：“应该在这之後。”

江如虎道：“这里离襄阳不远，如果在这附近遭袭击，徐延平受伤後应该会返回襄阳。”

江如雪道：“那很难说，如果他伤得太重，便不可能返城。”

江如虎道：“既然有人将消息带回城里，肯定有人知道出事地点，至少出事点附近的人会知道，只要注意打听便不难知道。”

众人均觉有理，不再争论。南行数里，便打听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徐延平与四名随从在前面十数里的小镇附近遭到袭击，四名随从被杀死，徐延平身负重伤，现在附近的朋友家里养伤。徐延平遭袭击的消息得到证实，众人又围绕昨晚究竟是谁抢亲、抢亲究竟有何目的议论开了。江如雪肯定抢亲者是想嫁祸铁剑书生，江如龙却对自己先前提出的这种可能表示怀疑，认为铁剑书生出道不久，江湖上仇人不多，不会有人冒风险抢亲嫁祸於他。江如虎与程笑天摸棱两可，认为可能性有很多，须了解详情後才能下结论。大道穿镇而过，出镇不久一分为二，一条是大道，一条是小径。小径两旁树木稠密，没有人烟。

众人踏上小径，前行两三里便见不少江湖朋友在前方不远处徘徊、议论。众人知道已到徐延平遇袭处，打住话语，徐徐上前。地上没有尸首，附近也没有新的坟丘，打斗痕迹已被闻讯赶来的江湖朋友破坏，地上只留下已近干涸的血迹。查看一会，程笑天以一个好奇者的身份向先到的江湖朋友打听。打听得知，徐延平杀出重围巧遇断魂剑孙文生才逃得性命，随从的尸首是孙文生的表弟派人收拾的，徐延平现在孙文生表弟家养伤。至於袭击者是什麽人，有多少人，是否有伤亡，无人知道。离开现场，江如龙感叹道：“这里偏僻、隐秘，两旁树木茂盛，确是伏击的好地方。”

江如雪对徐延平撇开大道走小道不理解，道：“大道平阔，骑马方便，他为何要走小道？”

江如龙道：“小道便直。”

江如雪道：“但是大道安全。”

江如龙道：“凭无敌金枪四个字，还怕有人找事？”

江如雪道：“可袭击者正是抓住这一点。”

江如龙道：“说明袭击者对他很了解。”

江如雪道：“袭击者大概是昨晚抢亲的人。”

张天香道：“如果昨晚抢亲的是他们，那应该赶快离开才是，为何还要袭击徐大侠？”

江如雪道：“你认为袭击的与昨晚抢亲的不是同一帮人？”

张天香笑著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江如雪道：“如果徐延平知道抢亲者是谁，便不奇怪了。”

张天香道：“彩凤姐是说他们怕逃不掉，便先下手？”

江如雪点了点头。江如龙道：“徐延平遭袭与昨晚宁家抢亲也许是巧合，袭击者可能是徐延平的仇家，他们知道徐延平返回宜城会经过此地，便先在此处设伏。”

江如雪道：“那外面怎麽传言袭击者便是抢亲者？”

江如龙道：“传言未必完全是实。也许徐延平不知道袭击者是谁，便借此机会将他们说成是昨晚的抢亲者，转移众人视线，让铁剑书生顺利逃脱。”

江如雪道：“你认为昨晚宁家抢亲的是铁剑书生？”

江如龙道：“我是说也许。”

江如雪道：“程大哥，你说？”

程笑天道：“现在我们只能肯定徐延平在回宜城途中遇到袭击，至於昨晚的抢亲者是不是铁剑书生，今天的袭击者是否是昨晚的抢亲者，要见到徐延平才知道。”

江如龙道：“如果不是铁剑书生，今天听到消息肯定会赶来，而且首先是找徐延平。”

江如雪笑道：“那你们昨天怎麽说抢亲的是铁剑书生？”

众人听罢，均是一怔。最後，程笑天笑道：“此一时，彼一时。”

江如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发生这桩事，即使不是铁剑书生，他也得背这黑锅？”

程笑天道：“现在还不能肯定昨晚抢亲的不是他。”

江如雪道：“除他之外，你认为还有那些可能？”

程笑天道：“如果不是铁剑书生，便是他的仇家，总之抢亲的绝对与他有关。”

江如雪道：“没有其他可能？”

程笑天道：“其他可能的理由都不充分。”

江如雪道：“不会是今天袭击徐延平的人？”

程笑天道：“他们为什麽要抢亲？”

江如雪想了想，无话可答。江如虎道：“程兄，袭击者能令四名随从丧命、徐延平重伤，势力非比等闲。”

程笑天点头道：“如果袭击者没有伤亡，他们在江湖上应是一流高手。”

江如虎道：“若袭击者没有伤亡，恐怕只有几大武林世家与武林中比较有名的帮会门派才能做到。”

江如龙道：“未听说徐延平与当今武林几大世家结怨，也未听说他与其他帮派有冲突。”

程笑天道：“这只是猜测，现在并不知道袭击者人数与他们的伤亡情况。既然徐延平能带伤逃出，估计他们伤亡也不会轻。”

江如龙点了点头，道：“程兄，下一步我们是否去找徐延平？”

程笑天道：“既然来了，应该去见见。何况他指点过我枪术，也算半个师傅。”

江如虎点头道：“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江如雪道：“大哥，你说会有什麽意外收获？”

江如虎道：“比如袭击者是什麽人，抢亲者是什麽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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