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八十三章

天刚放亮，头顶星星尚未隐去，阮世芳带著五名身手了得的长江帮弟子，与程笑天等人一道离开夏口，前往张家。

有程笑天和江氏兄妹同行，没有必要带很多人，史有为便留在夏口处理分舵事务，没有同去。

阮世芳等人来到张家大院前，正值晨饭时分。

张天赐已在江院门前等候，见程笑天与江氏兄妹也来了，先是一惊，既而兴奋上前抱拳行礼：“总巡察和诸位一路辛苦了。”

阮世芳道：“张兄弟，我将程兄弟他们请来了，这下应该可以放心了。”

张天赐道：“有程公子和江家兄妹仗义相助，小弟自然放心，同时也非常感激，只是小弟将来不知如何回报。”

程笑天道：“扶弱锄强、行侠仗义，是我们江湖儿女应尽的本分。张兄如此说，便见外了。”

张天赐道：“既然程公子等义薄云天，那诸位这份情谊小弟便愧受了。诸位，里面请，家父在里边恭候。”

阮世芳一边往院内走，一边道：“情况还好吧？”

张天赐道：“他们昨晚没有行动。”

阮世芳点头道：“看来他们已有充分把握。”

张天赐道：“有总巡察和诸位襄助，他们再有把握也是竹篓提水。”

说话间，众人来到大厅，一个六十出头的健壮老者已在厅上相候。

阮世芳上前行礼道：“阮世芳见过员外。”

张员外道：“总巡察和诸位英雄辛苦了。诸位远道赶来，老朽未能出迎，实在失礼。”

阮世芳道：“员外客气了。”

阮世芳正准备介绍程笑天等人，程笑天已上前行礼：“晚辈程笑天见过世伯。”

张员外疑惑地打量著程笑天，道：“贤侄是──”

程笑天道：“晚辈义父姓卓单名一个风字，二十年前在夏口开过药房。”

张员外惊道：“贤侄是卓神医的螟蛉义子？”

程笑天道：“正是。”

张员外激动地抓住程笑天，一边打量一边连声道“好。”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员外见到程笑天为何如此激动。过了好一会，才听张员外道：“世侄，你义父还好吧？”

程笑天道：“托世伯的福，义父现在很好。”

张员外感慨道：“老朽有近二十年未听到卓神医的消息了，想不到今天竟见到他的螟蛉义子，实在太好了。”接著对张天赐道：“天赐，程公子便是为父常与你提起的那位卓神医的义子。”

张天赐道：“孩儿昨天已见过面。”

张员外道：“快去叫你娘与妹妹出来，见见卓神医的後人。”

众人终於明白，原来程笑天的义父与张员外夫妇有非比寻常的交情。

张天赐走後，江氏兄妹上前见礼，阮世芳乘机介绍道：“员外，这三位是京西河南府的江氏兄妹，他们也是闻讯赶来帮忙的。”

张员外道：“小女之事，劳动诸位侠驾，远道赶来，老朽心中十分惶恐。”

阮世芳道：“员外急公好义、乐善好施，方圆数百里有口皆碑，乃我辈之典范。现在员外有事，我等理应前来效劳。”

张员外道：“那老朽在此先行谢过。诸位，请坐。”

众人刚落座，丫鬟们便送上茶来。

张员外接过茶，道：“诸位，请用茶。”接著又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去看看，饭菜是否准备好了？”

“是，员外。”丫鬟应声下去了。

众人刚放下茶盅，张天赐领著母亲与妹妹走了进来，阮世芳等人急忙起身问候、请安。

张员外指著程笑天道：“夫人，这位便是卓神医的螟蛉义子。”

张老夫人仔细端详程笑天一会後，点头道：“好，好。”

张员外又道：“天香，过来参见你程大哥。”

张天香是一个有几分俏皮的小姑娘，自进大厅那一刻起，目光便在程笑天等人身上来回穿梭，顾盼撩人，见父亲召唤，从张夫人身後走出，嫋嫋上前，行礼道：“天香见过程大哥。”

张员外突然意识到一旁还有阮世芳与江家兄妹，补充道：“还有阮总巡察和江家哥哥、姐姐。”

张天香又一一上前行礼，十足的大家闺秀模样。

阮世芳笑道：“天香果然越来越漂亮了，难怪樊青的儿子如此痴迷，真是我见犹怜。”

张天香脸儿一红，娇羞地低下头去。

张员外再次招呼众人落座後，张夫人对程笑天道：“世侄，今年多大了？”

程笑天道：“晚辈今年虚度二十。”

张夫人道：“比我家天香大三岁。成家没有？”

程笑天道：“尚未成家。”

张夫人含笑点头，正欲出言，丫鬟走了进来。

“禀员外和夫人，饭菜已准备好。”丫鬟进来道。

张员外起身道：“诸位，请到隔壁用膳。”

晨饭後，张老夫人回了後堂，张员外和张天赐兄妹留在大厅，与众人商议如何应付即将发生之事。

阮世芳道：“员外，你认为此事如何处理最好？”

张员外道：“老朽不希望事情闹大，只要能让他们打消此念，往後不再来骚扰便行。”

阮世芳道：“从现在的情形看，樊青的儿子对天香十分迷恋，要他们打消此念恐怕很难，除非是让他们畏惧，不敢有非分之想。”

张员外不无担忧道：“要让樊青这种人畏惧很难。”

阮世芳点了点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

张员外道：“什麽办法？”

阮世芳道：“天香已许配人家，对方势力比他强大，令他不敢觊觎。”

张员外点头道：“这个办法是很好，可一时又如何找到这种人家？即使能找到这种人家，人家是否愿意也是问题。”

江如雪道：“可以让天香妹妹先到外边避一避。”

张员外摇头道：“避得一时，避不了一世，除非是我们张家举家迁走。”

阮世芳道：“员外说的不错。即使天香不在，只要尚未许人，樊青还是可以天天上门来骚扰，让你无法安宁。”

江如雪道：“如果他一直纠缠不放，可以到官府去告他们。”

张员外摇头道：“只要他们不杀人放火，抢亲没有成为事实，官府也无可奈何。对这种上门纠缠之事，官府即使愿意管，也只管得了一时，不可能天天派人保护你。”

江如雪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打他个落花流水，让他以後不敢再来。”

张员外不无担忧道：“如果闹出人命，事情可能更麻烦，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阮世芳道：“现在别无良策，如果武力能使他们屈服，倒也不妨一试。只是人多了，打斗起来，要保证不出人命，很困难。程兄弟，你对这件事有何高见？”

程笑天道：“小弟见识浅薄，一时想不出什麽办法。不过，今天他们若要强行抢亲，我们不妨一搏，让他们知道张家不是可以任意欺负的。”

阮世芳道：“程兄弟也赞成用武力使他们屈服？”

程笑天道：“如果可能的话，阮兄与长江帮的兄弟尽可能不要动手。这样，万一有什麽差迟，我们挡了，我们不是本地人，日後他们想找麻烦，也无可奈何。”

阮世芳道：“我们长江帮怎能置身事外？”

程笑天道：“如果阮兄和长江帮的兄弟能置身事外最好。”

阮世芳道：“程兄弟担心樊青他们日後找我们长江帮麻烦？”

程笑天道：“兄弟不是这个意思。”

阮世芳道：“程兄弟的意思是──”

程笑天道：“如果不用阮兄和长江帮的兄弟动手，便能将他们赶跑，说明他们势力不怎麽样，从此不敢再小看张家，若知道张家身後还有长江帮撑腰，日後更不敢轻举妄动。”

正说著，一个家丁跑进来报告，金鸡寨的人快到了，送礼的离江院已不到一里了。

张天赐道：“想不到他们来得这麽早。”

江如龙道：“可能昨天便出来了。”

“他们先送礼来？”阮世芳思忖片刻，道：“不行，不能让他们的礼物进江院，如果礼物进了江院，等於认下了这门亲事。走，我们在外边挡住他们。”起身欲往外走。

程笑天起身道：“阮兄，你与长江帮的兄弟不要出去。”

阮世芳道：“我们本为此事而来，怎能不去？”

程笑天道：“阮兄，方才你说的很对，不能让他们的礼物进江，为了防止万一，你与长江帮的兄弟在江院内守著，同时也可以保护员外他们。”

阮世芳道：“程兄弟担心他们声东击西？”

程笑天道：“不能不防。外面的事由小弟和江兄等人来应付，万一不行，再请阮兄支援。”

阮世芳见程笑天所虑有理，点头道：“好，那外面的事便辛苦程兄弟你们了。”

程笑天道：“如虎兄，我们走。”

张天赐起身，道：“程兄弟，我与你们一道去。”

程笑天道：“天赐兄，你留在江内，以防万一。”

张天赐道：“金鸡寨的人你们不认识，到时不好应付。”

程笑天略作思忖，道：“好，烦天赐兄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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