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四十三章无题

可以说没有滕子京谪守岳州，重修岳阳楼，便不会有范希文冠绝千古的岳阳楼记问世，没有千古名篇岳阳楼记，岳阳楼便不可能名冠天下、位居三楼之首，非但如此，也许若干年后，会成为历史陈迹，只余下任人凭吊的残梁断柱。

程笑天走进岳州城，正值酉牌时分。

未进城，程笑天已领略到岳州百废俱兴、物阜民丰的繁荣景象。进城后，感触更深，街道两旁酒旗高挑，店铺林立，街上行人也显得比别处精神，人人安步，个个带笑，一片太平盛世的欢乐景象。

看着这一切，程笑天感慨道：“若普天之下都能如此，范老夫子便不会有”吾谁与归‘的感叹了。“

黄天虎点了点头，道：“据说范文正公少年时曾在岳州附近住过一段时日。”

程笑天道：“难怪他将巴陵胜状、洞庭景观描述得如此神奇、绝妙，原来在这附近住过。看来他曾经不少来岳州，并且经历了春和景明与淫雨霏霏的时节，否则，不可能将巴陵胜状写得如此传神，也不可能写出这样冠绝千古的文章。”

黄天虎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老一辈人都说，他曾在岳州对岸的安乡生活过。”

黄天虎家在岳州城附近，到了岳州，自然要领程笑天欣赏一番家乡的胜景。程笑天对岳阳楼记中记述的巴陵胜状、洞庭奇观早已倾慕，自然赞同。当晚两人寄宿在岳州城中。

第二天用过早饭，两人便往城北岳阳楼进发。

天色虽早，但通往岳阳楼的街道上已是行人如织，两旁，小二们在不停地吆喝，招揽客人。岳阳楼附近更是热闹，尽管此刻游人不多，但是楼外四周已摆满摊档，早点、茶水、点心……样样俱全。

来到岳阳楼下，举目前眺，但见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淼、银光滟滟，横无际雁的碧波上鱼舟点点、沙鸥嬉戏，令人一见顿觉胸襟开阔、心旷神怡。

黄天虎见程笑天忘情驻足，被眼前的景色迷住，提醒道：“兄弟，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上楼看更壮观。”

“程公子。”程笑天点头称是，正欲登楼，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程笑天驻足转身，只见三个衣着鲜亮的青年男女脸带微笑、疾步走来。

程笑天先是一怔，既而朗笑道：“哦，原来是庄家贤兄妹，你们也来了，幸会，幸会。”

三个青年男女正是在衡州有一面之缘的庄氏兄妹。

江如虎笑道：“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范文正公将她写得如此神奇、绝妙，到了岳州不见识一番，岂不是遗憾？何况，今天天气这么好，正是”春和景明，波澜不惊‘，是登楼看景的好时机。“

江如虎话音未落，江如龙开口道：“程兄，你怎么来了？”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程笑天道：“黄大哥家在岳州附近，我们顺道来看看。”

江如龙道：“程兄，你刚荣登吴府东床，怎么这么快便离开衡州，莫非有急事？”

程笑天道：“小弟要去河北一趟，替人办件事。”

江如龙道：“原来如此。”

程笑天道：“如龙兄，小弟有件事想请教。”

江如龙道：“程兄不用客气，请说。”

程笑天道：“方才如龙兄说小弟已是吴府东床，不知消息从何而来？”

江如龙笑道：“程兄莫非是怕我们兄妹讨喜酒喝？”

程笑天道：“如龙兄说笑了。”

江如龙道：“程兄成为吴府东床的消息是陈管家亲自宣布的。”

程笑天道：“如龙兄可是亲耳听陈管家这么说？”

江如龙道：“那是当然。我们兄妹第二天一早便去了那里，等了半天吴府的人才出来，陈管家一上台便宣布，程兄已成为吴府东床，擂台比武终止。”接着奇怪道：“程兄此问，莫非其中另有原由？”

程笑天道：“不瞒贤兄妹说，吴家当时确有此意，但小弟没有答应，而且当晚便离开了衡州。”

江如雪道：“程大哥，可是吴姑娘没有传说中那么姿容绝世、才华出众？”

程笑天道：“吴姑娘我未见到，不敢妄言。我拒绝他们的美意，是因为暂时还不想成家。再说，一个在江湖上跑的人，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成了家，有了妻小，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害人家一辈子？”

江如雪道：“程大哥，难道你准备一辈子不成家？”

程笑天笑道：“我并没有说要在江湖上混一辈子，当我厌倦江湖生活时，会考虑成家的。”

江如龙道：“程兄，那陈管家第二天为什么宣布你成了吴府的乘龙快婿？”

程笑天道：“这正是小弟向贤兄妹打听的原因。

我与大哥当晚离开了衡州，早几天路过潭州，也听人说起此事，当时小弟以为传言不实，没有深究，今天听如龙兄这么一说，才知道传言不假。现在小弟也迷糊了，不知他们此举是何用意。”

江如龙道：“若不是在这里巧遇程兄，小弟还不知其中另有隐情。程兄人品出众、武功盖世，与才貌双全的吴姑娘是天生一对，说你入选吴府东床谁也不会怀疑。”

“兄弟，此中大有蹊跷。”黄天虎一旁插言道。

程笑天道：“大哥，你见多识广，认为此中有何蹊跷？”自省亲事件后，对黄天虎已十分信服。

黄天虎道：“你拒绝亲事，按理说，他们应该不露声色，继续进行擂台比武，反正第一天宣布武试有三天。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做，相反对外宣布你入选东床，比武招亲结束，这实在不合情理。他们此举必有深意。”

程笑天道：“大哥认为他们此举有何深意？”

黄天虎道：“愚兄暂时还没想出。但可以肯定，他们绝不是自找麻烦，我们不可等闲视之。”

程笑天道：“大哥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

黄天虎道：“应该回衡州一趟，将事情弄个明白，免得届时措手不及。”

程笑天道：“大哥认为他们可能有对我们不利的举动？”

黄天虎道：“很难说。你拒绝这门亲事，对吴家来说也许是很失脸面的事，为了挽回颜面，他们有不利举动，也在情理之中。”

程笑天皱眉道：“不会吧？吴老爷子和陈管家不象是气量狭窄、睚眦必报之人，而我又只参加武试，算不上真正入选，此时离开，对比武招亲并没有影响。”

黄天虎道：“不管他们是不是有不利举动，先弄清原委，总比心中无数好。”

程笑天沈思一会后，道：“若是这样，小弟认为暂时不要回去。”

黄天虎道：“你认为何时回去？”

程笑天道：“从河北回来后。”

黄天虎不无担忧道：“时间一久，事情可能越变越复杂，到时想弄清原委便很难。”

程笑天道：“大哥，小弟倒不这样认为。现在事情已经传出，他们若对我们有不利的举动，也已经安排布置好，现在回去，正好落入圈套中。相反，现在不回去，他们的计谋便会落空，时间一久，甚至可能自乱阵脚，露出破绽，到时我们想弄清他们的用意便不难了。还有，我们现在不回去，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将他们此举的用意好好想一想，做到心中有数，这样即便他们真有对我们不利的举动，届时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黄天虎道：“我担心夜长梦多。不过，这样也好，先多想想，尽量想周到一点，只要我们有了防备，便不怕他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江如雪道：“程大哥，你们要去河北？”

程笑天点了点头。

江如雪欣喜道：“那我们可以同行一段。”

江如龙道：“程兄，那次我们衡州邂逅，想不到第二天程兄便离开客栈进了吴府，我兄妹十分懊悔，象程兄这样人品出众、武功盖世的少年英雄，与我们同住一个客栈，竟没能好好亲近，实在太遗憾了。今天不期而遇，而程兄又要北上，与我们正好同路，说明我们有缘。这次我兄妹一定要好好向程兄讨教，万望程兄不要见悭。”

程笑天道：“如龙兄太客气了。小弟初出江湖，能结识象贤兄妹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小弟的荣幸。此行北上，有贤兄妹做伴，小弟定可增长不少见识。”

说笑着，五人登上了岳阳楼。

程笑天和黄天虎原计划登楼后携酒泛舟，一面游湖，一面喝酒。现在遇上庄氏兄妹，原定计划只有取消。

三醉楼是岳阳楼附近最大的酒楼，也是岳州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自范希文的岳阳楼记问世后，在岳阳楼上附庸风雅、把酒临风之人，摩肩接踵，使得岳阳楼上拥挤不堪，且时常发生为争夺位置而打架斗殴之事。为了不使千年古楼遭到毁坏，继任岳州知州只得颁布一道禁令，禁止在楼上饮酒，违者拘禁三月，罚纹银千两，并派衙役镇守。

千两纹银，对那些刀头饮血的武林豪客和家财万贯的世家子弟也许不算什么，但拘禁三月令他们头痛。

因此，禁令一出，在岳阳楼上饮酒作乐之事很快绝了迹，旁临岳阳楼的三醉楼成了游客们开怀畅饮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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