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事

强烈的直觉告诉叶振民，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女儿，就是他多年前丢失的女儿，就是他这么多年日思夜想的小团子。

看着女孩与他几乎完全一样的眉眼，心脏快速的跳动起来，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每当午夜梦回，泪水沾湿衣襟的时候，他无数次地想过。

只要宝贝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他都会一眼就认出来。

因为那是他用生命爱着的人啊！

每一天，每一秒，他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女儿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去想：

我的宝贝现在在哪里？

过得好吗？

吃的怎么样？

天冷了有没有加衣？

下雨了有没有人给她撑伞？

是不是又长高了？

是否还记得他这个爸爸？

还记得女儿刚出生时，那样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软软糯糯的，是那么招人喜爱。

那时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成为女儿的依靠和底气。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从第一声“爸爸”，到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坐立，第一次爬行，第一次摇摇晃晃地走路，第一次坐在他的肩头……

那么多的第一次，他都没有错过。

可是后来的他，错过了女儿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次上小学、中学、大学……

那时为了陪伴女儿，不错过女儿的成长，叶振民把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留给了女儿。

没有应酬，没有交际，只有一个心里眼里全都是女儿的爸爸。

因为爱，所以值得。

“爸爸，我好爱你呀！”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团子，舒服地缩在叶振民的怀里，甜甜地说道。

“爸爸也最爱宝贝哟，而且会一直一直爱下去！”

叶振民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宠溺地说道。

“如果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呢？爸爸还会爱囡囡吗？”

小团子皱着小小的眉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爸爸永远都只有囡囡一个宝贝，只爱囡囡！”

“咱们不要弟弟妹妹了，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爸爸跟你拉勾！”

叶振民笑着伸出了小拇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大一小两根手指勾在一起，看着煞是可爱。

“好了，不要担心了，给爸爸笑一个！”

叶振民顿时又跟小团子闹作一团。

“咯咯咯……”

小团子清脆的笑声，传出了好远好远……

那是女儿丢失的前一天，当时的叶振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只是过了一天，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宝贝了，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在此后的很多年，叶振民一次又一次地想到那一天。

一次又一次地自责、懊悔没有保护好女儿。

一次又一次地祈祷能再见宝贝一次，哪怕是在梦里。

女儿对叶振民来说，比他的命都重要。

所以在知道女儿丢失的那一刻，他怎么会不发疯？

那时的他连续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休息，疯狂地到处寻找女儿。

他恨不得把东海市翻个底朝天，直到他坚持不住，晕倒在大街上。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不停的追查女儿的下落。

可是等他查到拐走女儿的那两个人贩子时，两个人贩子居然早在半年前就出车祸死了，线索就这么断了。

虽然没有找到女儿，但还是让他查到了一点线索。

女儿的失踪应该跟白婉儿有关。

可惜人贩子死了，他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白婉儿是他小姨子，他妻子的亲妹妹。

而那段时间，最让他痛心的也莫过于他的妻子，他女儿的亲生母亲白清霜。

女儿刚丢失的时候，白清霜也曾伤心过一段时间。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把白婉儿的女儿白若琳接到了家里。

美其名曰，有个孩子陪着，或许他们的心情都能好一点。

每当叶振民从外面回家，都能听到白清霜和白若琳玩闹的笑声。

白若琳甚至跑到他面前，装作乖巧地帮他拿拖鞋、倒热水，问他累不累。

接下来他的妻子就会眉开眼笑地，不停的夸白若琳有多好、多贴心。

白若琳当时只有五岁，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孩童的单纯和天真，全是讨好和算计。

在商场沉浮了这么多年，叶振民什么人没见过，何况还只是一个，不懂得掩饰的五岁孩子。

就像他不明白，白清霜怎么那么快就能忘记自己的女儿？

白清霜也不会懂，在他的心里，女儿是不可替代的。

白若琳连他女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曾经，叶振民把自己查到的线索和怀疑告诉了白清霜，不出意外两人大吵了一架。

白清霜还说叶振民是想女儿想疯了，居然怀疑她的亲妹妹，白婉儿可是她最亲的家人。

但叶振民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白婉儿呢？

他找人把白婉儿的腿打断，又把她给别人当情妇的事，宣扬得整个东海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搞得白婉儿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一度不敢出门。

还把白婉儿的情夫警告了一番，让他断了和白婉儿的联系。

逼得白婉儿只能偷偷离开东海，搬去外地生活。

为此，叶振民和白清霜之间爆发了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夫妻之间的感情几乎消失殆尽。

白清霜甚至一度以为，只要再生一个孩子就好了，两人的感情就能回到从前。

可是，怎么可能呢？

叶振民答应过女儿，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如果他失信了，女儿生气了，再也不肯回来怎么办？

况且，他跟白清霜之间的问题，不是再生一个孩子就能解决的。

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白清霜，白清霜也永远不会懂他。

三观不合的两个人，终究走不到最后。

在那之后，叶振民很少再回家。

那个只有争吵和冷战的地方，再也没有小团子跑过来抱着他的腿，甜甜地叫他  “爸爸”了。

这样的家对他而言，再也不是家了。

就这样过了三四年，白清霜终于熬不住了，提出了离婚。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签字同意了，并且给了白清霜五千万。

感谢她给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也把两人感情做了一个彻底的了断。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叶振民想着，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结婚了，也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余生他一定会找回他的女儿，然后加倍爱她、照顾她。

没过多久，叶振民就听人说，白清霜再婚了。

嫁了一个刚毕业的高材生，而且很快就生了两个孩子，一家人去了国外生活。

而叶振民和白清霜之间再也没联系过，白清霜也从没问过女儿的事。

这些年，叶振民一直不停的工作，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他想挣很多很多的钱，等找到女儿后，就可以给女儿买很多很多的衣服。

陪女儿看很多很多的风景，和女儿一起吃很多很多的美食。

只要女儿想要的，他都会给。

每年在女儿丢失的那一天，叶振民都会给福利院捐一大笔钱。

陪那里的孩子玩，一呆就是一整天。

或许他也是有私心的吧。

他只是希望能为女儿积攒一些福报。

女儿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能有人好好爱他的宝贝，能早点回到他的身边。

看着沙发上睡得香甜的女孩，泪水模糊了叶振民的双眼。

他知道，他多年的愿望终于成真了。

他的女儿回来找他了，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宝贝，谢谢你来找爸爸！”

“对不起，是爸爸错了！”

“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爸爸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叶振民拿来一床薄薄的夏凉被，轻轻地盖在了叶凌薇身上。

而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叶凌薇，看着他的宝贝。

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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