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忘川之秘

方缘似笑非笑地看着姬玄，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真不争取一下么？我向来不喜欢开玩笑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姬玄感受到这个赌约并非儿戏。

见方缘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姬玄不禁提起了心弦。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目光紧紧盯着方缘，试图从方缘的表情中寻找出一丝破绽，猜透方缘到底想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然而，方缘那微笑的表情如同面具一般，让他无从窥探。

时间还在缓慢流逝，可姬玄几经思索之后，却无半分心绪。

他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却始终无法参透方缘的意图。

算了，他暗自叹息，总不能看着寒山寺的佛子佛孙们尽数被方缘给屠戮殆尽吧！

寒山寺虽小，但却承载着数百僧侣的性命与古陀一脉信仰，他作为寺中唯一能抗衡方缘手段的战力，无法坐视不管。

于是，姬玄深吸了口气，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将目光挪向了不远处的姬灵。

“姬施主，那小僧就得罪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坚定。

说罢，姬玄不再留手。

他的身影宛如游龙般迅捷，仅仅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欺身到姬灵面前。

只见他手臂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涌出，如同一柄利刃，直直地冲向姬灵。

姬灵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横飞了百米，重重地瘫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两人的境界差距犹如天壤。

身为凡人的姬灵能被姬玄控制好力度维持住性命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而口喷猩红的姬灵在这一击过后，心中对于姬玄这个父皇的最后一缕念想也终于被这一掌打到涣散了。

她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嘴角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从此刻开始，她的眼底亦是被仇恨给填满。

如果眼前是她的父皇，那他绝对宁愿伤害天下人，也不会伤害她这个亲生女儿半分。

可如今他却为了寒山寺的僧侣，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姬灵心中愈发愤懑，她想要重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皇女剑，却发现自己的四肢犹如被挑断了筋脉一般，动弹不得。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女剑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与复仇。

而这时，姬玄也开口了。

“方施主，胜负已分，还望你能言而有信。”

他转过头，看向方缘，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警惕。

此刻，姬玄无比希望方缘能遵守赌约，但又对方缘的行为捉摸不透，担心方缘会反悔。

“哈哈哈...”

方缘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寒山寺的上空回荡，充满了自信与戏谑。

“这是自然，不过热身运动才刚刚开始，你不会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吧...”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姬玄，眼神中带着一种玩弄猎物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姬玄闻言，面色顿变，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百米开外，却见原本被自己废掉的姬灵竟然重新站了起来。

姬玄不禁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喃喃自语道：

“竟有此事！”

他实在无法理解，以姬灵的实力，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并重新站起来。

而姬灵在恢复后，也重新捡起了皇女剑。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清晰地感受到，当方缘说出那句话之后，她突然就像是人在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重新让肌体拥有了力量。

恍惚间，她悟了。

这一定是来自神灵赐福的力量。

在她的认知里，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只能是神灵的恩赐。

于是，她赶忙朝着方缘一拜，动作迅速而虔诚，脸色惊喜且恭敬道：“多谢神使大人。”

“去吧，你的剑将能斩仙。”方缘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仿佛在给予姬灵无尽的信心。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但却如同洪钟一般，在姬灵的耳边回荡。

就像是加持了某种灵韵一样，当方缘这句话说完后，姬灵真的感觉自己手中平凡的皇女剑变成了灵剑。

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她能感受到剑与自己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仿佛剑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姬灵尝试着挥舞剑身。

下一息，道道剑气宛如风刃般划过了虚空，携带着阵阵嗡鸣，朝着还深陷目瞪口呆当中的姬玄涌去。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渐渐地，那剑气风刃如同凝实一般，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斩断世间万物。

“不可能！”

姬玄眼底愈发骇然。

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超脱了他的认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炼气修为的黄毛丫头真能重创自己。

姬玄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试图寻找合理的破绽，但却始终无法理解这一切。

“这一定是幻象！”姬玄大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不甘。

他拼命挥手朝着袭来的万千剑之风刃扇去，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摧毁眼前的虚无幻境。

在他出手的瞬间，手掌中涌出一股佛光，如同盾牌一般，试图阻挡剑气风刃的攻击。

可那些风刃就好像是艳阳之光般，根本无法阻挡，也无法贯穿。

它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姬玄的佛光，继续朝着他袭来。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风刃便袭卷在了姬玄的身上。

‘啊——’

姬玄痛呼一声，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原本光亮的僧袍也在刹那变得破败不堪，一道道伤口出现在他的身上，鲜血染红了僧袍。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眼中的震惊与恐惧愈发浓烈。

“这就是神力么...”

而姬灵也在一击伤害到姬玄之后，陷入了呢喃。

她的眼神中满是震撼与敬畏，手中紧紧握着皇女剑，仿佛那是她见证奇迹的凭证。

在这一刻，她对于阴媿神灵的信仰已经达到了极限。

要知道，她不过是炼气蝼蚁，而邪佛却是元婴大能。

两者之间横跨着三个大境界，但她却重创了邪佛，这不是神力又能用什么解释呢？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惊叹，同时也对方缘充满了感激，一定是方缘这个神使大人在暗中对神灵悄然祈福，才赋予了她这种超越自身境界的力量。

远处。

勉强站起身来的姬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在擦拭了嘴角的血痕之后，惊惧急喘道：

“咳咳...方缘...想不到你竟然到了传说中那种境界...言出法随...小僧败得不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对自身失败的无奈，又有对方缘强大实力的恐惧。

方缘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言出法随么。”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似乎对姬玄的判断并不意外。

事实上，姬玄的判断倒也大差不多。

毕竟言出法随的本质就是大愿望法则之力的加持。

魔胎曾于梦中成长为愿望法则魔王，而后又被方缘汲取融合，他自然也拥有了这股唯心之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姬灵才能在重伤不能动弹时，被他一句话便逆转了局势。

至于为什么方缘明明一开始就能给姬灵加持杀死姬玄的夙愿之力，却偏偏要她遭受一次重创，是因为方缘想要让姬灵在杀死姬玄之后，再无后顾之郁结。

他深知，只有让姬灵真正经历过痛苦与挣扎，才能彻底放下心中的心魔，以全新的姿态面对未来。

“小僧败了...”姬玄脸上再无半分佛光，原本慈悲祥和的面容此刻充满了苦涩。

他缓缓跪倒在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求，“方缘，此前一切祸源皆是小僧引动，能否放过寒山寺这群无辜的...”

姬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为了寒山寺众人，他放下了最后的尊严。

“不能。”

方缘冷声拒绝了姬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冰冷，没有丝毫犹豫。

别以为这群寒山寺的秃驴真是无辜的。他之所以能被姬灵封锁在梦境世界中久久无法脱身，整个寒山寺的秃驴皆有参与其中。

要知道，此前若是没有他们在姬玄的引导下连续不断地诵念经文，或许都不需要阴媿出手，他就提前识破梦境世界的虚幻了。

方缘想起那段被困在梦境中的日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们这群秃驴们的所作所为，险些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过...”

方缘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这邪佛能告诉我如何横渡忘川前往幽冥彼岸，我可以给你们所有秃驴都留个体面。”

他提出这个条件，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忘川彼岸或许隐藏着他所变强的秘密。

“一言为定！”

姬玄黯淡的脸上重新浮现喜色。

对他们而言，或许能在方缘手中留个全尸已是极好。

而方缘那番话，让姬玄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接下来。

姬玄便把自己横渡忘川的细节尽数告知了方缘。

他的声音略显疲惫，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晰，仿佛在交代着最后的遗言。

“...总之，就是这样，只是小僧之所以能无上横渡忘川，是因为古陀舍利以及罗汉金身的双重保护，正常情况下，别说是道家炼虚修士，就是这个时代西漠佛宗大教中的真正佛陀，也不可能随意在忘川穿梭...”姬玄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方缘目光闪烁，紧紧盯着姬玄，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是否在说谎。

“嗯，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显然对方姬玄的话保持着高度警惕。

事实上，他并不完全相信姬玄所述的横渡细节。

佛门这群秃驴最为奸诈，说不准在这看似完整的细节中就隐藏着杀机陷阱。

不过也不能不完全不信。

方缘迟早是要前往一趟忘川的。

因为忘川不单单是连接幽冥与现实的空间通道，还是他生命起源的地方。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他于蓝星胎穿而来，就是在忘川之间的青茅山长大，那里承载着他最初的记忆，虽然模糊，但却无比深刻。

前世今生之间是否有着某种联系，方缘并不敢直接否认或者笃定。

此外，方缘还执掌着初级轮回法则，若想要继续提升这种力量掌控真正的生死轮回，忘川和彼岸一定是要去的。

唯有在轮回的源头，才能寻觅到轮回法则的真迹并提炼入体。

所以未来的那一趟忘川之行，无论艰难险阻，方缘都势在必行。

而在此刻，姬玄再次开口。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悯，仿佛想要最后再做一次徒劳的劝诫。

“方缘，小僧临死前还是想要劝你，苦海无涯，回头...”

“送他们上路。”

方缘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姬玄的后话。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对姬玄的劝诫丝毫不感兴趣。

而且在他看来，佛门的这些说辞不过是虚伪的表象，特别是苦海，那可是从古至今绝大多数佛陀都不敢横渡的无上凶地。

在接受到命令之后，姬灵一个闪身，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来到姬玄身前，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皇女剑贯了姬玄的丹田。

剑身没入姬玄体内，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滴落在地面上，染红了一片土地。

而后，一缕缕佛光沿着剑刃回流到了姬灵身上。

这些佛光柔和而明亮，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缓缓融入姬灵的身体。

姬灵只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是...”姬玄目露惊愕，随后转化为浓浓的喜色。

他没想到自己的古陀舍利与罗汉金身所蕴含的力量，竟然能以这种方式成全姬灵。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丝欣慰，能用自己的力量让同为菩萨传承之身的姬灵获得提升，他也算死得其所。

随着姬玄的气息逐渐消散于天地，姬灵的修为却开始水涨船高起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不断拓宽，灵力在体内汹涌澎湃，仿佛即将突破某种桎梏，迈向一个全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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