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名声

敬国公府满门落狱的消息，半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与此同时，谢鸾并非敬国公府嫡女的消息，也在各大酒楼茶坊间传了开来。

三个月前，京城百姓还在羡慕谢鸾山鸡飞上枝头，成了凤凰，现在就只剩下一片唏嘘。

这才享了几天福，转眼又要过回以前的苦日子，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回来呢。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寻常百姓怕是一辈子也进不去那高宅府第，谢鸾还进去做了几个月的千金小姐，这辈子也值了。

百姓正对着此事津津乐道，另一个消息如一记惊雷在坊间炸了开来，而后迅速蔓延，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没听错吧？淮安王世子居然当众求娶一个村姑？还是正妻？”

“不仅如此，淮安王世子刚请旨赐婚，紧接着荣和长公主便说要收那位谢大姑娘做义女，如今这谢大姑娘有了长公主府做靠山，不必回那乡下过苦日子喽。”

“什么！？荣和长公主？”议论的都是些轻易得罪不起的贵人，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都说这位长公主做事全凭喜好，也不知谢大姑娘如何入了长公主的眼，还有那淮安王世子，听说太后想把惜云公主许配给她，放着金枝玉叶的公主不娶，反倒求娶一个村姑？这淮安王世子……莫不是有脑疾吧？”

“淮安王世子这儿是否有问题不清楚，”有人指了指自个儿脑门，继续压低了声音说，“不过嘛，这惜云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前不久那惜云公主当街打死了人，不知诸位听说了没？这样毒心肠的女子，谁敢娶啊。”

“可人家也是公主，总比一个村姑……”

“村姑又如何？挡不住人家命好啊，”这人嗑着花生米，侃侃道，“这姑娘昨儿还是村姑，今儿就是国公府千金，这国公府千金的身份是假的，明儿又成了长公主的义女，得陛下赐婚嫁入高门府第，这般离奇的事儿都发生了，哪日这谢大姑娘成了公主我都不奇怪……”

这边百姓还在议论纷纷，另一边素心气喘吁吁飞奔进公主殿，一口气没停地边推门边急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屋内景惜云正为了联姻的事儿头疼，见婢女这般火急火燎跑进来，忍不住训斥，“昨儿我亲自下厨做了祖母喜欢的莲子羹，好不容易让祖母对我有所改观，你这样大呼小叫的，祖母又该训斥咱们公主殿没规矩了。”

素心低下头，悻悻闭上了嘴。

景惜云将宫人都撵下去，指了指案上的衣案头面，“回头把这些换了银子，送去吏部。”

素心踱步上前，瞅了眼案上的华服首饰，瞪眼大惊，“公主，这、这可是您最喜欢的款式啊！从前您都舍不得穿，还有这头面、这头面——可是太后为您添的嫁妆，您怎么也拿出来了？！”

她忙不迭把东西收好，就怕回头景惜云突然后悔，东西没了拿他们这些下人撒气。

“回来！”

景惜云厉声喝斥，起身朝她走过来，“你懂什么？南方连月水患不止，父皇正为这事儿头疼，本公主若是能出一份力，父皇和祖母从前这般疼我，定不会再派我去西夜和亲。”

“对了，先把这些送过去，过几日再送一批过去，千万要传到父皇耳中，否则本公主就白费劲儿了。”

素心点点头。

所以公主是故意做给太后和陛下看的。

她颇为肉疼地看了眼手上的华服首饰。

自从公主府被查抄，公主殿就这么些值钱的东西，这要是都捐出去了，日后公主出嫁那得多寒碜呐。

不对——

公主如何想到用这种方式赚取名声了？

素心伺候景惜云多年，对她的脾气秉性再了解不过。

若非有人在旁提点，景惜云绝对想不到这个主意。

便是想到了，她也不屑于这么做。

第一，这是世家那些贵女惯用的笼络人心的手段，景惜云自诩身份高人一等，怎会效仿那些贵女。

其次，许是从前吃不饱饭的缘故，景惜云格外爱财，那是宁可堆着积灰也不肯送人。

可是公主身旁除了她，也没旁人可用啊。

素心旋即就想到了谢鸣凤。

原本谢鸣凤被禁足在清凉殿，无召不得踏出清凉殿一步。

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笼络了每日替她把脉的太医。

太医每日替她把脉完便会去淑德殿复命，说什么谢鸣凤郁结于心，长此以往恐对胎儿不利。

恰好当时太后也在，淑妃只得解了她禁令，准她养胎期间出来散心。

然后就和景惜云在御花园碰上了。

想到谢鸣凤，景惜云眼中难掩鄙夷，“她的生母是一个低贱的歌舞妓，这讨好人的功夫，恐怕是和她生母学的。”

素心小声提醒，“公主，她那位生母，十多年前就没了。”

“要你多嘴，”景惜云睨她一眼，心情却是极好，“我且再信她一回，若父皇因此改变主意，本公主便求祖母饶她一条贱命。”

素心低着头没声儿了。

景惜云虽骄横跋扈，却是个没主见的。

平日景惜云都是依赖贴身丫头素心，如今多了一个谢鸣凤，景惜云对她的态度，明显不比以前好了。

她跟着景惜云，素日缺德事没少干，再这么下去，她在公主殿也待不长了。

要是被公主赶出去，那些寻仇的涌上来，她哪还有命活？

素心越想越怕，咬了咬唇劝道：“公主，那谢鸣凤准没安好心，您可别被她骗了。”

景惜云哼道：“本公主自有分寸，一个低贱的外室之女，本公主就不信她能翻起什么浪。”

“你方才想说什么？出什么大事了？”

景惜云这才想起素心匆匆忙忙跑进来的事。

素心刚才听到消息便赶了回来，这会儿景惜云问起，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景惜云不喜欢谢鸾，她敬国公府嫡女的身份是假的，那是大好事。

可裴定当众请旨赐婚，于景惜云而言，可谓是晴天霹雳。

搞不好，她这个传话的都要牵怒！

见她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利索，景惜云下意识就要发作。

素心脑袋一热，赶忙将今日紫宸殿发生的事儿说了。

“你说什么！？”景惜云蹭的起身，“循之哥哥要娶她？！祖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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