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婚期

尽管前世他们曾亲密无间，裴定从来就没有嫌弃过她失明毁容，也没有将那些流言放在心上，此刻谢鸾还是想问一句，“我不是敬国公府的女儿，或许我的亲生父母只是一介贫民，甚至是乞丐，你……”

“这是什么傻话？”

裴定攥住她的指尖，打断她继续往下说，“本世子瞧着是什么嫌贫穷爱富之人？你是公主也好，是乞丐也罢，反正本世子是娶定了。”

谢鸾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笑出声，“你何时学来这种哄小姑娘的话？”

裴定绷着脸，“本世子说言句句出自肺腑，才不是哄你。”

谢鸾见好就收，“嗯，我信你。”

裴定朝她走进两步，垂眸盯着她的容颜，伸手将她额前的两缕碎发捏到耳后，而后俯身贴近她耳廓。

谢鸾脸颊微红，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便他在耳边轻声，“阿鸾就算是乞丐，那也是最好看的乞丐。”

“……”

像是预料到她接下来动作，裴定下意识侧身往旁边躲了一下。

拳头落了空，谢鸾也没有什么好胜心，理了理凌乱的袖摆，开口就提那幅至今不见踪影的画。

这回裴定没话说了。

好在谢鸾并未继续问下去，那幅画就算了，只让他找个机会和韩彧道个歉。

裴定不情不愿应下，一句也不想多提韩彧的样子。

谢鸾却道：“韩二公子为人正直，在朝中敢为寒族发声，是个可结交的人。”

裴定不好在谢鸾面前嚼旁人口舌，听谢鸾这么为他说话，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平衡了，“装给人看的正直罢了，阿鸾才见过他几次？”

不过听说那姓韩的近日进宫被景惜云缠上了……想到这，裴定心情舒畅不少，不再说韩彧半句不是。

送谢鸾回国公府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没再提韩彧。

裴定这才把压了一路的话说出来，“你若是想找回亲生父母，我可以帮你。”

方才不想扰了谢鸾的兴致，故而没提她的身世，裴定欲帮谢鸾找回亲生父母，但还是想知道谢鸾心里真实的想法，倘若谢鸾没这心思，他也不好自作主张。

果然，谢鸾毫不犹豫，“不必了。”

重活一世，她对找回父母没什么执念。

时隔十五年，要找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徒添烦恼罢了，而且……

谢鸾抬眸看着裴定，“我已经有家了。”

裴定与她四目相对，深深看进她眼里，会过意来她口中“家”指的是什么。

可一处冰冷的宅子如何算的上是家？

这些年裴定极少住在府上，也是这个原因。

他故意曲解谢鸾的意思，“那阿鸾何时答应嫁给本世子？”

不待谢鸾回答，裴定已替她决定了，“待阿姐回来，我们就成亲吧。”

—

“大婚？”

未央宫，皇后和太后正在商议景惜云的婚事，听太后的意思，她已经替景惜云选好了驸马，对方还是那位声名远扬的韩二公子，皇后下意识反对，“不妥，惜云如何配得上溯川二公子？”

“这话哀家可就不爱听了，”太后面露不悦，“惜云乃天家公主，嫁给谁都是下嫁，如何配不上溯川韩氏的子孙？”

荣和长公主坐在太后右手边煮茶，闻言看了眼太后，依旧一言不发。

皇后缓了口吻，“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听说当初母后请了溯川的韩先生教惜云诗书，韩先生脾气古怪，在学堂就不待见惜云，惜云若是下嫁溯川，将来指不定要受委屈，母后一番用心良苦岂不是害了她？”

然而太后和她想的恰恰相反，“惜云这样跋扈的性子，皇帝和哀家都教不了，溯川韩氏家风严正，韩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且哀家就此事和韩家主约法三章，惜云嫁去溯川，受不了委屈。”

太后有太后的理，皇后不好顶撞太后，遂迂回问道：“从前太后心中的驸马人选是淮安王世子，缘何改了主意？”

太后默然。

这理由可就多了，一两句话是解释不清的。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太后看出裴定不喜欢景惜云，不想孙女儿日后后悔。

“韩彧更适合惜云。”

太后如是说道。

此话一落，皇后和荣和长公主的表情一个胜一个夸张，太后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一个是学富五年的名门公子，一个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公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如何登对了？为这二人赐婚，将来两个人都要遭罪。

见二人不说话，太后看向荣和长公主，“平日属你话最多，今日怎的一句话不说？”

荣和长公主搁下茶盏，笑道：“母后可别为难我了，我一向就不喜欢惜云那丫头您是知道的，要我给意见，万一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母后您又该恼了。”

太后瞅了她一会儿，立刻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回去哀家便命他们择定婚期。”

“择定婚期？”荣和长公主问，“会不会太仓促了？”

公主出嫁，光纳吉问名的流程就要费时数月，更多说余下诸多繁琐的婚嫁礼仪。

太后平日里最疼的就是景惜云，就算不久前忍痛罚了景惜云板子，又不是不疼这个孙女儿，怎么舍得在婚事上委屈她？

可听太后今日的语气，好像恨不得现在就把景惜云嫁出去似的。

太后不急不徐说道：“越快越好，等使臣来朝，朝中又有的忙了。”

公主大婚和接待外邦使臣，都是礼部的范畴，每年使臣来朝礼部都乱成一锅粥，太后考虑的也不无道理。

荣和长公主道：“那日诗会上韩二公子当众向谢家那小姑娘表明心意，母后这就忘了？”

这事儿在京中闹的可不小，太后没道理不清楚。

“哀家问清楚了，那日韩彧是输了酒才向谢家那丫头表明心意。”

太后早已打定了主意撮合景惜云和韩彧，今日来说是商议，实则只是通知皇后一声。

反正皇后对她这个女儿不上心，太后揽了景惜云的婚事，皇后也不好说什么。

太后离开未央宫，荣和长公主同皇后说道：“你可知太后为何急着为惜云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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