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坠得天鹅指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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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祥,是为十三阿哥办事的。
十三阿哥说,这故事,是听桂祥说的。
算起来,这是桂祥祖上几代之前的事情。
那一年部落首领,有两个儿子,旗鼓相当,不分上下。部落的长辈说,可以让一个为主,另一个辅佐,这样就可以让部落成为天下无敌的了。首领却不同意,他无比的了解这两个儿子,都有成为领袖的能力和野心,所以不论是谁为主,谁为辅,都会引起部落的内乱。长辈有些生气,他说,首领不也是在兄弟的辅佐下,把部落弄的有声有色的吗?首领说,那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一早就说明了,能够成为首领的只有自己,所以接受成为首领训练的也只有自己,而那些兄弟,永远都是随从,可是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十分优秀,自己没有办法拿定主意。长辈说,那也是首领的过失。首领承认自己的摇摆导致了两个儿子有了各自的追随者,甚至让部落陷入隐藏的危机,但是他也已经拿定主意,一定要避免后来的分裂。
于是,那个首领经过了多年的观察,终于决定选择更果断的那个,而不是稍微温和一些的那个。毕竟逐草而居的生活,需要一个更强硬的领袖。首领针对那个只是输在温和一点点的儿子,设计了一场背信弃义的戏码,让他堕入了族人鄙夷的深渊。首领十分的痛心,但是对他来说,部落更重要。
首领的做法,虽然保持了部落不至于离散,但是他并没有选对继承人。他的倾向让人觉得唯有勇武才能在草原上长盛不衰,而温和则是会酝酿背弃的沼泽。这个部落变得越来越好战,可是因为缺乏文治的才能和谋略的领袖,他们只是最好的战士并不是善战的将军。很快,他们因为四处挑衅而成为众矢之的,最终被人打败,族人也成为了奴仆。
十三阿哥说,选错了人,是首领的疏失,可是他当时的目的只是维系部落的团结,以及在逐草而居的生活中活下来,就这一点而言,他并没有错。
一天不容二日,如果臣属和皇帝拥有旗鼓相当的实力,那就是国家内乱的源头。
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和皇帝平起平坐的。
……
“奴婢不明白。”
“那是阿敏和莽古尔泰啊。”康熙闭着眼道。
闵敏知道,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康熙还没有拿定主意。
因为相比那个首领,康熙的立场更加困难。
一则,他有更多优秀的儿子,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文武兼备又有特长的。
二来,他的部落更加巨大,也面临更多的问题。康熙知道,有很多的问题,在自己的任上怕是解决不了,若是后来人能解决,大清国祚或可绵延千百年,若是解决不了,元朝便是前车之鉴。
闵敏心里头在仔细的盘算,她在想十三阿哥说这个故事的用意何在,是要让康熙尽早立储,然后拉开实力差距,还是直接踢谁出局?后人都说,十三阿哥是铁杆的四爷党,可是闵敏却总是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上察觉,十三阿哥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坚定。
也是,他的立场和处境如此微妙,下一任皇帝到底能不能留他都还俩说,如果他的风吹的偏了,后头的事情可就难看了。
“闵敏,你倒是笃定。”康熙瞟了她一眼,“你就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动过什么心思?”
闵敏福了福身子:“奴婢早有觉悟,一切听凭万岁爷做主。”
“若朕到时候没有把你指给十四呢?”
闵敏笑的有些尴尬:“奴婢为什么会觉得万岁爷要把奴婢指给十四爷呢?”
“那你倒是没所谓被指给谁咯?”
“奴婢全凭万岁爷做主。”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闵敏一会:“那如果朕给你这个恩典,让你自己说呢?”
闵敏翻了翻眼珠子,噗通跪下:“那万岁爷赏我个小饭店,让奴婢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吧。”
康熙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这天是没法聊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闵敏最近老是想起和康熙的那次聊天。她发现十三阿哥最近送来的密折厚了很多,频次也比先前更密集。她似乎有听到康熙的一些吩咐,她可以的让自己忘记那些只言片语,可是两个闵敏都是过目不忘的,这让她怎么都忘不掉。甚至,另一个闵敏,还在不断的提醒她,要拿捏好分寸打定主意,是直接进入角逐的更中心,还是做到滴水不漏的明哲保身。
闵敏有些苦恼,她那残缺的历史知识,她那晕头转向的设身处地,要怎么办?
还有,前几天十四阿哥无端端被康熙训斥了一顿,原定他也要伴驾去塞外巡幸的这件事也被取消。他满肚子委屈,免不了又跑来自己这里一番说叨。
闵敏大约知道,康熙对十四阿哥的不满,还是他贸贸然对山东登州总兵的折子大肆指摘的关系。无论如何,他都还是一个未涉行伍的阿哥,这些具体的军中事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比那些人更熟悉的。这样说话,只会让大家觉得他轻浮而已。
劝了好久,十四阿哥才平复下来,闵敏也才知道,这竟然是八阿哥教他。十四阿哥道,八阿哥说自己没个擅长的总不是长久之计,几番计较之下,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军事,便寻个机会表现一下,谁知道会碰一鼻子灰,实在是不甘心。
闵敏觉得八阿哥真是不得了,一面自己摆出温和敦厚的样子,一面又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影响力。是啊,如果十四阿哥可以得到军权,毫无疑问,他的势力范围又得到了扩张。
闵敏都替他们心累,和自己交好的,要为他们计较前程,和自己不交好的,要琢磨怎么把他们打压下去。平日里还不能露出半点迹象,以免打草惊蛇、功败垂成。
闵敏觉得,嗯,还是康熙这种爽气,虽然早年也是颇多掣肘,但毕竟不必把兄弟放在得失的秤盘上算计来算计去。
终于,五十三年的塞外行围从畅春园出发了。原计划随行的是八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和十五阿哥。后来十四阿哥因为山东总兵的事情得了训斥,责令留在京中反省思过。八阿哥又说这次出行的日子正好撞到良妃的忌辰,不便随行。于是队伍又调整成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五十六十七阿哥。
天晓得的是,不到一个礼拜就出事了。
“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垦。”十阿哥的诗还没有念完,所有的人就震惊了。
笼子里只得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
康熙震怒。群臣懵圈。八阿哥更是连连喊冤。
这一次,从来都置身事外的闵敏都皱起了眉头。
八阿哥的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在康熙日益重用的时候做出这种嘲笑康熙的事情吧。
明显,八阿哥绝对不是那种被宠信和荣耀冲昏头,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所以,他的脑子也绝对不会是被驴踢了。
那么,是谁杀死了他的海东青?
闵敏用余光看着大老远跑来求情的几个人,里头有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还有几个小的,还有些和八阿哥有着丝缕关系的亲贵大臣。他们谁会知道八哥的神秘礼物是两只海东青呢?他们谁知道八阿哥送礼的路线呢?
可是康熙盛怒难平,他咬牙切齿的要求身上带着病的八阿哥从畅春园滚出去,他绝不要让自己被这个儿子的病气冲撞了身子!
“上半年你病着的时候,皇阿玛都体恤有加,八哥是他的儿子啊,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十四阿哥一脸恻然。
“你这样想,可有和皇上直说?”闵敏为十四阿哥添了些茶。
十四阿哥摇了摇头。
“那你说了什么?”
十四阿哥苦笑:“我哪有什么能说的,这样的事情,皇阿玛要他死也不为过。”
闵敏轻轻眨了眨眼睛,事出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可是康熙私下里一次都没跟自己说过关于这件公案的始末。这种状况的可能只有一个,这件事并非康熙设计,他是真的气急了,气极了。
“这样的事情,八贝勒爷怎么会做的出来呢?”闵敏下意识道。
十四阿哥的视线忽然收紧:“你想说什么?”
十四阿哥的异样,闵敏浑然未觉:“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觉得,八贝勒爷全无缘由做这样的事情,去触怒皇上。”
十四阿哥这一次,连声音都变的紧巴巴:“你到底想说什么?”
闵敏抬头道:“奴婢只是在想,八贝勒爷连声喊冤,莫非果然遭人构陷?”
十四阿哥没有做声,只是看着闵敏。
闵敏道:“按理来说,八贝勒爷给万岁爷预备的礼物,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参与之人应该也多为亲信,照理不会出错啊……”
“九哥因为八哥的事触怒皇阿玛,十哥几番叩阍为八哥鸣冤,只有我,清清淡淡,只是跟着众兄弟才说了几句话。连八嫂都觉得,我自从和图里琛分开回来之后心思日盛,怀疑是我着人下手。今儿你说这样的话刺探我,莫非也是这样想的?”十四阿哥声音低沉。
闵敏白了他一眼:“你别糊弄我,八福晋的聪慧是皇上都赞许有加的。她那样明白,会有那个闲工夫怀疑你,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
十四阿哥脸上微红:“也是难为了八嫂,上半年王氏丢了孩子,府里头的哀伤还没有褪尽,八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闵敏咬着嘴唇,她没有说话,没有接着十四阿哥的话。
今天,是她头一次和人说起这件事情,让她的脑海里头一次被什么刺了一下。
这一下刺痛,让她不敢往下想。
……
这天晚上,闵敏到御书房当值,魏珠因病乞休,称心也是一脸疲惫,交代了两句便下去了。
闵敏走近了,她可以看到康熙脸上的淡淡哀伤,这些日子一直如此。她也可以感受到康熙内心的纠结和彷徨,让康熙的白发又生了几丛。她想起康熙盛怒之下对八阿哥的指责,甚至迁怒良妃,但终归还是没有口出恶言。闵敏不自觉的联想到了二废太子时候的种种,不禁联想到了十三阿哥的那个故事,心头在一刹那洞若观火。
康熙放下手中的信封,那是十三阿哥的密折,早上时候闵敏呈过来的。
康熙的视线和闵敏撞了个正着,他瞳孔一记收缩,忽然间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皇上。”闵敏赶紧扶住了他要从椅子上滑下来的身子。
康熙摆摆手:“无妨。”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闵敏扶康熙做好,“这事情,还得靠您才能……让每个人、每个细节都适得其所。”
康熙看了闵敏一眼,哑然失笑:“你如此聪慧,即便未在局中,也必能抽丝剥茧洞察全局。”
闵敏摇了摇头:“奴婢其实并不知道万岁爷到底作何安排,但是奴婢知道,万岁爷不论作何安排,都是以大清的天下和百姓为重,且都是对大清最好的决断。既然如此,奴婢又何必纠结于个别事件呢?”
“十四阿哥去找你吐苦水了吧。”
闵敏笑了:“皇上圣明,十四爷果然还是没有长熟。”
“长熟?”
“是啊,他终究还是缺了几分稳重。”闵敏道。
“十四确实还是缺了些火候。”康熙点了点头,又道,“来,扶朕到软榻那边坐坐。”
闵敏扶康熙在榻上卧下,又按照康熙吩咐坐在榻边的布墩上。
“闵敏,朕心里堵得慌,你陪朕说说话。”
“皇上……”
“相传产海东,不与众禽同。两翅飞腾去,层霄顷刻中。转眸明似电,追马疾如风。坠得天鹅落,人皆指远空。这首诗你可读过?”
闵敏摇了摇头。
“这首诗,是宋代诗人顾逢所作《海东青》。”
顾逢,他很有名吗?
闵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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