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北雁

表忠心嘛，大家都会。
  东和西窗也赶紧学着南枫举手，刚要开口，就被墨倾羽制止了。
  “你们留下来吧，星云阁需要有人打理，
  我这一趟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们跟着我，没有着落。”
  墨倾羽没有说的是，他也不知道此一去，路上有没有危险。
  “主子，别丢下我们。”
  东和不自觉地学起了南枫说话。
  西窗暗暗撇嘴，偷偷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主子，你一个人去，我们也不放心，要不让秋月跟着照顾您吧！”
  西窗当起了老妈子。
  墨倾羽笑着摇头。
  “不必了，让她也留下来吧，茶楼酒楼都需要人打理。”
  万福酒楼和福源茶楼都是墨倾羽的产业，
  虽然平日里有南枫在打理，而且还让杨平也跟着在学，但也确实需要有人帮忙。
  “主子，秋月是女子，自然不太方便跟着你，你看我怎么样？”
  南枫毛遂自荐道，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墨倾羽更糟的样子了。
  西窗和东和知道墨倾羽不会答应让他们都跟着，听到南枫这么一说，也赶紧跟着附和。
  “主子，您就让南枫跟着吧，您身边有个人，也能多个……多个伴！”
  西窗本来打算说是多个帮手，但一想到南枫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让他照顾主子，不大可能，主子照顾他还差不多。
  但是，墨倾羽如今的状态，多一个南枫这样的“孩子”，或许还可以缓解一下他内心的郁结。
  南枫见两个兄弟都在帮他说话，也赶紧顺杆爬。
  “主子，他们说得对，主子，我很有用的！”
  两个兄弟暗暗白了他一眼：脸皮真厚啊！
  看着南枫无比殷切地眼神，墨倾羽轻轻叹了口气，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三人知道，这是答应了。
  墨倾羽挥了挥手，让三人离开，自己则回过身，看着院中的假山，眼神复杂悠远。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竟然都已经这么久了！”
  墨倾羽感慨自语。
  他轻轻一撩衣摆，顺着假山上面的入口，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向下的通道，入口仅容得下一人行走，
  甫一进入，光线有些昏暗。
  但随着逐渐深入，就能看到石壁两旁亮着的烛火。
  随着墨倾羽行走的动作，烛火依次微微晃动了起来。
  通道不是很长，下了二十几级台阶后，就到了底面的平台上。
  平台中央静静地放着一具棺椁，棺椁内，仅仅只有一身衣服，以及一柄长剑在其中。
  石室内极其安静，只能听见墨倾羽走动时，脚下发出的轻微触地声。
  棺椁正前方，放着一个小茶几。
  茶几上放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却被擦拭干净的牌位。
  上面只写着两个字：北雁。
  茶几两旁，各放着一个坐垫。
  其中一个依然是崭新的，其中一个显然是有人坐过的。
  墨倾羽拂袖轻轻掸去上面细小的灰尘，就那样坐了下来。
  “这次隔的时间倒是比之前久了点……”
  他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带着笑意说。
  “以你的性格，估计是无聊得紧了吧，没人陪你说话！”
  说到这里，墨倾羽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你知道吗？南枫总也长不大的样子，跟你很像，
  但他好像还没有你调皮！”
  正在演武场操练新人的南枫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抹了一把脸，换上了一副凶狠地模样，指着新人喝道：
  “愣着干什么，今天加练一个时辰！”
  新人们顿时传来一片哀嚎。
  “嚎什么嚎！继续！”
  众人顿时熄了火。
  南枫满意地昂起了头颅。
  一旁路过的西窗苦笑着摇头。
  假山下，石室。
  墨倾羽从怀里拿出一个酒壶，给茶几上的一个酒杯倒满。
  “你还小，就少喝一点吧。”
  说完，将满了的酒杯往棺椁的方向轻轻推了推。
  他仰起头，将酒壶的里的酒倒进了自己口中。
  酒香扑鼻，入口醇绵。
  墨倾羽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看着“北雁”轻笑出声。
  “当年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是琉璃盏的下落吗？”
  当年他找到北雁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着墨倾羽的衣袖，张嘴要告诉他什么时，鲜血霎时涌出，溅了墨倾羽满身。
  直到咽气，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到底是不是老阁主害了你？是因为琉璃盏？”
  墨倾羽望着“北雁”，再次发出了疑问。
  面前的“北雁”一如既往地沉默。
  往事被撕开一道口子，墨倾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现。
  他努力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试图找出北雁被害的真相。
  然而却依旧一无所获。
  北雁当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扯住自己的手，却没有说什么。

  是为什么？
  说不出话？又或是……
  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
  墨倾羽心头陡然一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一定是不放心，怀疑北雁有琉璃盏的下落却没有告诉他们。
  所以一直停留在原地，等着墨倾羽找上来。
  等北雁告诉墨倾羽。
  但北雁始终没有开口。
  墨倾羽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对不起，北雁，这么多年了，我居然才想通这一点。”
  仰起头，墨倾羽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强烈的酒精刺激，让他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他抬眼，直直看向“北雁”。
  冯嬷嬷的话让他察觉到，当年的事情，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北雁，你难道将东西藏在了那里？”
  墨倾羽眼神霎时清明。
  他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整齐，迅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已经看不出一丝醉态了。
  出了假山，墨倾羽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星云阁的众人都各司其职，没有一个闲得四处晃荡的。
  墨倾羽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穿过青石板路，眼前赫然便出现了一间有些破旧的房屋。
  墨倾羽眉宇微蹙，抬脚走了进去。
  这里是曾经老阁主居住的地方。
  老阁主死后，这间屋子就一直保持着原样。
  除了隔一段时间，派人打扫一番，墨倾羽只有在老阁主忌日的时候来过。
  而他来了之后也只是一言不发，待一会就会离开。
  墨倾羽对于老阁主感情有些复杂。
  有养育之恩，有教导之恩，也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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