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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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上倒着几杆“菊纹御旗”,被马蹄踏得满是污泥。
“这他娘的比鬼城还瘆人!”王猛拎着陌刀踹开最后一间町屋,蛛网簌簌落在玄甲上。他望着空荡荡的街巷,“倭寇难不成全化成老鼠钻地洞了?”
李鸿基策马掠过十二町,勒住缰绳,举起火把,跃动的火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每道都渗着黑褐色的血痂。
“报——城西无人!”
“城南空巷!”
“城东发现三百口棺材,全是空的!”
陆渊端坐天守阁顶楼,听着各路人马汇报,指节有节奏地叩着案板。
忽听得殿外传来铁甲铿锵声。
“陛下,这玉藻京他娘的是唱空城计呢?”王猛提着滴血的陌刀,铜铃眼直往楼下商铺里瞟,“卑职连快把城翻了个底朝天,半个喘气的都没有!”
李鸿基也跟着点头:“上月斥候还报说玉藻京有几万守军,总不会都化成灰……”
陆渊似笑非笑。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启禀陛下,全城搜遍,恐怕唯有皇宫……”
“报——!”亲卫撞开描金屏风,怀中抱着个裹明黄绸缎的物件。绸缎抖落瞬间,满殿哗然——竟是个头戴垂缨冠的侏儒木偶,眼窝里嵌着两颗桃核,嘴角还挂着痴笑。
陆渊龙纹靴尖挑起侏儒下颌,忽见对方脖颈后浮出桃花状烙印。
“这就是他们的天照大神化身?”
他剑眉微挑,有点想笑。
“陛下小心!”王猛一刀劈开那木偶。
只见木偶口中喷出粉雾,落地竟化作蠕动的蛆虫。
李鸿基冷笑:“好个桃花夫人,连木偶都要塞满腌臜物!”
陆渊似乎突然反应过来,抬眼望去。
众人话音戛然而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天守阁正对面的皇宫千鸟门缓缓开启。
露出条铺满金箔的甬道。
无数盏惨白灯笼次第亮起。
按理来说,这个距离应该什么都看不到。
可不知桃花夫人用了什么阴谋,陆渊居然能看到尽头御座上端坐的明黄身影。
“装神弄鬼!”王猛冷笑,“末将带人……”
“朕亲自去。”陆渊离开天守阁,甩镫上马。
李鸿基王猛跟在他身后,还带了几千亲兵跟随。
策马而去时,陆渊捻了片落在肩头的金箔。
指腹传来刺痛,竟是张画着符咒的纸钱。
陆渊冷笑,横马站在倭国皇宫前,望着御座上头戴垂缨冠的倭国天皇,忽然笑出声:“你就是倭国天皇,怎么没跟桃花夫人一起逃?”
王猛正要上前掀了那人,却被李鸿基拦住。
过于浓郁的香料味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天
皇缓缓抬头,玉床后是张青灰的脸。
眼皮用金线缝着,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黑牙。
“提线木偶?”
陆渊笑了一声,只觉得无聊。
桃花夫人跑了,留了这么个玩意。
他无趣撇嘴,“杀了他吧。”
王猛还没走进殿内,只见得那“天皇”居然有了动作。
“陛下……”
沙哑的呼唤惊得众人拔刀。
他竟颤巍巍举起枯手,被缝住的眼皮挣出血线:“夫人……地宫……解脱……”
王猛吓得连退三步:“娘咧!这玩意儿还能说话?”
“地宫在何处?”陆渊阔步而来,揪住天皇衣领,“说出来,朕让你解脱。”
“咳!地宫……”天皇突然暴起,缝嘴的金线根根崩断。他脖颈诡异地扭转一百八十度,冲着陆渊诡笑:“在您脚下啊!”
轰隆——
御座轰然塌陷,露出个丈余宽的洞口。
浓雾中伸出无数桃枝,瞬间缠住最近的两个亲兵拖入深渊。
“护驾!”
“都退后!”陆渊斩断袭来的桃枝,望着黑黝黝的洞口眯起眼睛。看着方才天皇临死前那抹解脱般的笑容,已然明白桃花夫人的计谋。
原来这满城空巷,十万守军,不过是为引他入局的饵料。
“拿火把来。”陆渊并不害怕,“朕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李鸿基扑通跪下:“陛下万金之躯……”
“你带人在上面守着。”陆渊系紧腕甲,冲王猛挑眉,“王将军可敢同往?”
“怕个鸟!”王猛把陌刀舞得虎虎生风,“末将也想为海上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杀了那妖女!”
“陛下你们……让亲兵队伍陪你们一起把。”
“不行,这下面看起来诡异,又脆弱,一起下去恐怕会塌了,你们就守在上面,鲁班大师给我了两份信号弹,你们听我信号行事。”陆渊又详细说了每个信号代表什么。
李鸿基虽然担心,也拦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渊和王猛依次下去。
陆渊摸着湿滑的洞壁,忽然笑出声。若是此刻地宫塌了,史书该写“夏帝灭倭国后遭天谴而亡”,倒是比老死龙榻有趣得多。
“陛下笑啥?”王猛举着火把凑过来,“您看这壁画……”
火光掠过岩壁,照出幅骇人景象——无数衣着古朴的子民被桃枝贯穿,正将个青铜鼎推向火山口。鼎身刻着的不是九州图,而是张似哭似笑的鬼面。
陆渊抚摸着鼎耳处的铭文,指尖传来刺痛。
他仔细看去,才看清那行小篆写的“荧惑守心,帝王死而天下分”,忽然一笑。
笑得王猛毛骨悚然:“陛、陛下?”
莫不是被夺舍了!?
“好个桃花夫人!”陆渊笑了一声,“我似乎明白了,这女人的妖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看着面前恐怖的黑暗,王猛脸色一白,“这……陛下,要不您先回去,末将不怕死,您可是……”
“朕是高兴。”陆渊抬脚把王猛踹向甬道,“夫人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献出来了,朕若是不进去一探究竟,岂不是辜负这番美意?”
“陛下——”
“放心。朕既答应了你,便会做到。”陆渊拍拍他的肩膀,“等朕凯旋归来,必定封你为忠义侯。”
言罢,望着前方微弱的光芒,快速走去。
王猛呆了片刻,急吼吼叫人:“陛下,您这话说的,像是末将图着侯爷的爵位!”
“陛下,您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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