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耻辱不再

没有任何迟疑，打开书信。

李鸿基突然僵住。

洒金宣上朱砂淋漓，赫然画着个嬉笑孩童往倭船撒尿。

旁书八字：“耻辱不再，誓破倭国。”

“这……”

王猛夺过密信对着烛火细看，突然狂笑，“妙啊！陛下好志气！”

“好！好一个‘耻辱不再，誓破倭国’！”

他蒲扇般的手掌拍得案几震颤。

“你瞧这画里小童尿得痛快，陛下这是要咱们把倭寇当夜壶使呢！”

李鸿基指尖抚过信笺背面暗绣的龙纹，青瓷茶盏里倒映着他抽搐的嘴角：“我曾经听友人说过，二十年前先帝南巡，被倭寇流矢擦破龙袍也只敢要斩了水师提督……如今这位竟敢如此羞辱倭国使臣，当真是……”

帐外忽传来新兵们围着篝火唱《破阵子》的吼声，惊得夜枭扑棱棱掠过营帐门口。

“你懂个屁！”

王猛眼中满是仇恨，怒火根本压抑不住。

“我刚到淮昇郡的时候，在台州港捞起百具浮尸，最小的才这么高……”

他比划着腰间束带，“老子当时就发过毒誓，定要倭寇血债血偿！”

烛火忽然爆了个灯花。

李鸿基一时不语，望着信笺上孩童憨态可掬的尿渍，突然想起三日前在伤兵营见到的一幕：断了腿的老兵用豁口陶碗领了米粥，却把最后半碗喂给发着高烧的倭国俘虏。

“你他娘疯了？”

当时他揪住老兵衣领。

老兵咧开缺了门牙的嘴：“大人，这崽子被倭寇抓走时……才十四。”

倭国，就像是狗皮药膏。

如果不根除，就会一直黏上来。

不仅杀大夏的人，还逼着大夏人自己打自己！

畜牲到了极点。

此刻帐外《破阵子》正唱到“了却君王天下事”。

他冷笑一声。

罢了，这次就把忠义将军做到底！

赢得身前身后名！

五日后，鬼怒礁。

潮水裹挟着碎贝壳拍打礁岩，李鸿基立在最大的礁石旁。

看着倭船像条瘸腿老狗般泊进浅滩。

平氏长老踩着浪花上岸。

“大夏礼仪之邦，竟选这等穷山恶水会盟？”平氏长老抚摸着袖口金菊纹，神态礼貌又冷漠，蹩脚的官话里带着虾酱般的腥气。

李鸿基踢开脚边半截生锈箭簇，那是海战时留下的：“听说平公最爱在枕戈待旦处吟和歌，本将军特意挑了这埋着上万倭寇枯骨的风水宝地。”

海浪突然掀起丈许高，将倭船旗幡打湿成丧幡模样。

平氏长老的瞳孔猛地收缩，冷笑一声，没搭话。

两人一同前往营帐。

平氏长老拿出文书，也接过小兵递过来的文书，顿时瞪圆了眼。

条款里竟要求倭国君主改称“东海粪土侯”。

这……这是认真的？

他抽了抽嘴角，忍着怒意，笑道：“听说贵国六大世家正在闹粮荒？我国粮多鱼多，只要李大人肯在条约里添条互市……”

“砰！”

李鸿基踢飞石头，惊起一群银鱼跃出水面。

他慢条斯理展开明黄绢帛，当读到“岁贡铜钱百万贯”。

平氏长老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陛下有旨……”李鸿基故意拖长声调，“念尔等禽兽不如，特准用米粮抵充铜钱。”

海浪声突然死寂。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大夏故意戏耍他们。

平氏长老刚要开口，却见李鸿基直接撕破了所谓的和谈书。

“八嘎！”

随行的年轻武士刚要拔刀，突然被海风中飘来的焦油味呛住。

礁石后方，火炮正在升起炮口。

李鸿基看着这些不知害了多少大夏百姓的倭寇，哼起江南小调，此刻混着血腥味的海风，竟唱出了金戈铁马的肃杀。

“李大人！”

平氏长老深吸一口气，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只见他土下座跪拜，恭敬又顺从，“只要保留天皇尊号……”

李鸿基将和谈书碎片撒向海浪，声音沉稳又带着魄力。

“陛下说，你们这些倭寇，不杀光，他睡不好！”

“李将军可想清楚了？”

平氏长老捏紧太刀。

“我大和国尚有数万精锐枕戈待旦，九州岛天险更是自古以来，易守难攻。”

他故意指了指地上，神态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倨傲，面对战死的同胞没有丝毫同情，“这种蠢货要多少有多少，倒是贵军的粮草……我奉劝阁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鸿基衣物下摆溅满浪花。

他浑然不觉。

“本官离京时，陛下站在玄武门城头说了句话。”

“他说倭寇若死了，这天光必然能照得京城夜亮如白昼。”

“说到底，你们这些倭寇，我现在就能杀了。反正也不差这点，不杀，是怕脏了陛下的威名！”

平氏长老身后武士锵地拔出倭刀，却被平氏长老瞪了一眼，只好收了回去。

远处桅杆上，不知多久前挂上去的藤原氏首级正在海风中晃荡。

“八嘎！你们会后悔的！”平氏长老冷着脸，深知敌众我寡，放狠话都不敢多说啥，“鱼死网破，你们也别想好！”

李鸿基放声大笑。

“听清楚点，老子这次饶了你们的狗命，下次战场见了就是你们掉脑袋的时候。回去告诉你们天皇，陛下给他备了两口棺材……一口装菊花纹旗，一口装他的腌臜脑袋！”

平氏长老差点没被这话气晕过去。

他想骂回去，转头一看，大夏士兵至少几千人，而他只带着几百人的随从。

深吸一口气，平时长老瞪眼：“你们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倭船仓皇逃窜。

夕阳恰好将海水染成血红色。

李鸿基骑着高头大马，回到军营，却未带和谈书。

这，就是要战至终章的意思！

军营里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将士用刀背敲击盾牌的节奏。

震得三十里外渔村的狗都在狂吠。

“杀光倭寇！”

“战！”

李鸿基只觉浑身热血，有一种千年以来挤压许久的怨气，逐渐消失……

他或许不知道，曾经同样的他，签下了不知多少割地求和的条约。

这次，他拒绝了！

是夜，中军帐五十丈外的匠作营突然炸开欢呼。

王猛掀帘子时差点被狂奔的工匠撞翻。

却见须发皆白的鲁班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三丈高的木质鹊儿。

李鸿基从他身后走出来，瞪圆了眼：“木鹊我见过，这个咋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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