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别管

"哈哈哈！"

卢彦喝了口酒，松手大笑，从腰间扯下玄铁令牌拍在桌上，

"陆兄果然机智谋略，不落于下乘。若肯助我，来日攻破皇城，必然不负你！"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陆渊眼角瞥见青鸾的身影在屋檐下一闪而逝，故意提高嗓音："卢兄醉了！我不过是个江湖浪客......"

两人又阔谈了许久。

陆渊将杯子里的酒倒进袖子中，抬头一看，卢彦已经倒下。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醉死过去的卢彦。

突然发现令牌背面刻着行小字，卢家志远。

他憋着笑把令牌揣进袖袋。

好啊，还有意外收获。

楼外传来三更梆子响，卢家仆从七手八脚抬走主子时，陆渊正倚着栏杆哼小曲。

陆渊拎着荷叶包钻出醉仙楼时，油渍正巧滴在青鸾绣鞋上。

少女提着灯笼找了三条街，发间珠钗都跑歪了，粉面小脸上气呼呼的。

"公子骗人！"

她拽住陆渊衣袖，杏眼蒙着层水雾，半是撒娇，半是抱怨。

"说好带奴婢踏春……"

"这不踏着呢？"陆渊满脸都是笑容，晃了晃油纸包，烧鸡腿从荷叶缝戳出来，"春宵苦短，烧鸡更香。"

青鸾跺脚踩碎片枯叶，灯笼穗子缠上他腰间玉带："您分明是嫌奴婢碍事！方才那公子……"

"嘘——"

陆渊突然将鸡腿塞进她嘴里，

"青鸾，尝尝这醉仙楼的手艺，这可是宫里都吃不到的美味。"

少女呛得直咳嗽，油花在唇边晕开胭脂色。

她慌乱间踩到裙摆，被陆渊拦腰扶住。

青鸾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巷墙。

灯笼滚进阴沟，最后那点光映出她惨白的脸："陛下，奴婢不能吃你的东西。"

"这有什么？"陆渊啃着鸡翅膀含糊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没什么做不得，我又不会为难你，你说对不对？”

青鸾忍不住偷偷看他。

陆渊的表情没什么异样，似乎这些话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咬唇，想起太后嘱咐自己的事，深吸一口气。

“公子，奴婢是担心你，万一那奴家公子忽然对你出手，伤了你可怎么办？”

“下次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公子还是带上奴婢吧，不然奴婢实在担心。”

闻言，陆渊扭头瞅了她一眼。

仅仅一眼，青鸾就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你一个小小宫女，倒是挺忠心的，只不过我也好奇，你拿什么保护我。”陆渊一边往前走，说话时语气藏不住的戏谑。

青鸾抿唇：“奴婢爱慕陛下，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会护着您。”

如果不是一早就看出了这宫女到底是谁的人，陆渊恐怕还真的会对这句话有些心软。

“是想要护着朕，还是生怕没有探查出朕的行踪，不好向你背后的人交代啊？”

话音刚落，青鸾如遭雷劈。

陆渊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她。

片刻后，青鸾突然跪地重重磕头，金镶玉的耳坠子啪嗒摔成两截。

陆渊蹲下身捡起碎片，眼神里颇有些可惜。

"告诉武凝霜。"他用碎片在少女鼻尖蹭了蹭，"下次可不要这么小气了，你毕竟是拿得出手的暗卫，怎么出场的方式那么简陋，我又怎么可能相信呢？"

回宫路上青鸾格外安静，直到朱雀门在望才憋出句："陛下今日见的……奴婢绝对不会外传，请您放心。"

"这倒无所谓，想说就说吧，否则你在武凝霜面前也不好做。"陆渊突然把烧鸡塞进她怀里，"吃不下了，今天喝的有点多，这些便宜你了。"

"奴婢是说......"

"朕知道你想问什么。"

陆渊笑嘻嘻的。

青鸾懵了。

到了养心殿，怀里的烧鸡突然被魏忠贤接过去。

老太监不知从哪冒出来，蟒袍下摆还沾着泥："陛下累了吧？丽嫔娘娘新学了推拿……"

"朕要休息。"

陆渊踹开寝殿门，满脑子都是卢彦举兵攻城的画面，哪里还有心思管后宫。

养心殿的烛火在魏忠贤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老太监抱着烧鸡进退两难。

青鸾盯着他官帽上沾着的瓜子壳，突然伸手替他掸了掸："陛下应该保重龙体，可若是长久以往，公公可不好做啊。"

"姑娘说笑了，咱家自然会做到该做的事。"魏忠贤退后半步，"这就安排人给陛下炖参汤压惊，就不劳你担心了。"

两人目光相触的刹那，不约而同的心虚。

卯时三刻。

慈宁宫的青砖地跪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太后听完禀报，护甲生生在佩戴的佛珠上掐出了点痕迹："你说皇帝搂着个男人喝花酒？"

"其实奴婢也没有看得太清楚，陛下没让奴婢跟着，奴婢就找了个点猫着，一切都是偷偷看的，那公子醉得厉害，陛下还……"青鸾声音越来越小，"还亲手把他送上了马车。"

"荒唐！"

武凝霜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见状，青鸾更不敢把陛下已经识破自己身份的事情说出来，这大概也不算说谎吧……

毕竟太后又没问她有没有被发现。

“皇帝这么做，莫不是因为哀家前几天训斥了他，可哀家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希望他沉溺后宫，可说到底，怎么能和男人混在一起。”

"娘娘三思！"青鸾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露出心虚表情，"陛下今天晚上回来之后就独自歇下了，魏公公问了好几遍，他也没有翻牌子。"

太后突然顿住，凤目扫过她发间歪斜的玉簪："传哀家懿旨，把内务府筹备的秀女画像都送来，现在就送！"

养心殿门口热闹得像菜市口。

魅妃踩着满地碎瓷片，金缕鞋尖抵着魏忠贤咽喉："本宫两天没见着圣颜，魏公公过得倒是愈发滋润了？"

"娘娘息怒！"魏忠贤连头都不敢抬，一个劲的擦汗，"陛下近日忙于朝政……"

"放屁！"蓉妃甩着手帕闯进来，"本宫亲眼看见陛下带个宫女出宫！"

她突然揪住魏忠贤耳朵，"说！是不是你教唆陛下玩野食？"

魏忠贤疼得龇牙咧嘴。

余光瞥见丽嫔抱着琵琶赶来，眼中垂泪。

张婕妤更是凄凄惨惨戚戚，生怕她死在养心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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