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爹娘亲

等几人情绪平缓时，齐衡胸前都沾满了母女俩的涕泪。

他早就看到了母亲平宁郡主，只是刚才孩子哭得厉害，实在撒不开手。

此时见小家伙不再哭了，他松开明兰她们母女俩，往前走了几步跪下磕头，“母亲！不孝子齐衡回来了！”

“快起来！”平宁郡主搀扶起他，仔细端详着，“让娘看看……黑了！瘦了！”

平宁郡主又拿着帕子擦泪，这是头一回衡儿离开家里外放，且是担着有生命危险的差事。

她既盼着儿子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可他真出去当差了，心里又担心着。

房里伺候的女使、婆子早打了温水来，让几位主子洁面。

明兰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眼泪。

见姚儿仰着头，不让鼻涕流到嘴巴里，也连忙替女儿擦了擦，恨不得将女使乳娘的活儿都抢来，好生和女儿好好亲香亲香。

平宁郡主和齐衡的泪都是带着克制的，只见眼泪流出来，却压抑着声音不发出来。

明兰收拾着自己和女儿，看见婆母和官人还在哭流泪，就把湿帕子拧干，走到她们母子跟前劝说。

“母亲，您擦擦泪，别哭坏了身子！我们都平安回来了，您不必担心了。”一边说着，又一边把手帕递给了平宁郡主。

齐姚也学着母亲的样子，从女使手中接过手帕递给爹爹，“爹爹！擦泪！”

平宁郡主擦了擦脸，少见的有几分尴尬，儿子长这么大了，家里一直都是慈父严母，少有这样的时刻。

又仔细看过明兰，叹道：“明兰也瘦了.…..脸也黑了些！我和你母亲听着你杀进杀出的，都提心吊胆的！如今看你们都平安回来了，我才放心了。明日你们休息好了，也让衡儿陪你回娘家看看，也让你家老太太看看你。”

齐姚和父母亲热完后，还是回到了祖母身旁玩玩具，自个儿玩九连环也有些趣味。

还没玩一会儿呢，就从坐着变成了趴着，再变成了躺着。

榻上热乎着呢，她今日没有睡午觉，现在一个个哈欠打着。又把袜子揪了，扭着灵活的胖脚丫。

“今日你们就带姚儿回去睡吧，你们府里也改了改暖墙。这样孩子冬日里好受些，玩得都能自在点。”

平宁郡主声音放轻了些，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一会儿小姑娘就睡着了。

平宁郡主和齐衡都退下去更衣了，明兰刚刚的眼泪都抹在齐衡怀里，自己身上反而是干净的。

见到姚儿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小肚子一会儿起来又一会儿落下，还带着些轻微的鼾声。明兰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小肚子，看女儿伸出小胖爪挠了挠肚子，才不再捉弄她了，又拿小毯子给她把肚子遮住。

到了用晚膳时，将小祖宗喊醒后，齐国公才下衙回府。

“今日有四大喜事，一是衡儿和明徽郡主回京了，咱们一家人时隔一年再团聚；二是衡儿此次办差的好，叫官家看见了你的本事，又升了官；三是儿媳妇为姚儿取得了县主封号，功绩惠及家人；四是明徽郡主府有自己的府兵了。这四喜都值得咱们举杯！”

几个大人都共同举杯，连姚儿都有自己的杯子，里面装的是果子酿。

看见姚儿手里小一码的金杯，还雕刻着花朵果子等，明兰就知道家里的长辈是用了心带孩子的。

几人共饮后，明兰又站起来敬了齐国公、平宁郡主一杯：“儿媳多谢公爹、母亲这一年来照管姚儿！辛苦母亲了！”

齐国公还有些受宠若惊，倒是平宁郡主端得住些：“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哪家的长辈不托举着孩子啊。有姚儿陪着我，我身边反倒多了些趣味。”

只是她虽这么说，晚膳还是欢喜的醉了。

今日晚膳用得久了些，几人吃好后已经很晚了。齐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开始下起雪了，现在酒足饭饱，也该走了。

“父亲母亲，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府了。明日我们去盛府拜见岳父岳母，就不必给我们留饭了。”

齐国公点点头，“多带些东西去盛府，礼多人不怪。明徽郡主跟着你在外面也辛苦了，也亲家他们担心了。”

“外面天黑路滑，你们路上慢点儿！姚儿的玩具我也让人收拾起来了，她晚上入睡前习惯玩会儿玩具再睡。今日是姚儿头次回去住，怕她认床半夜惊醒，你们晚上注意着点儿！”平宁郡主吃醉了酒，关心的话就多说了些。

齐国公搂住平宁郡主，轻轻拍了拍，“好啦！让孩子们回去吧！”

齐衡抱着胖姑娘，明兰把女儿的斗篷给她盖着，见女儿乖乖配合，明兰的心都软了。

“公爹，母亲，我们这就回去了。你们也早些歇下吧！”三人上了轿子，轿子里面空间大，还有炭盆点着，倒是不冷。

齐姚坐在马车里面，屁股扭动了一下，还没明白要去干什么。但现在进了轿子，有些黑黑的，祖父祖母、乳娘们都不在，她还是有些不安。

大喊着：“祖父！祖母！你们在哪里呀！”

廊下的齐国公和平宁郡主连忙应声：“诶！姚儿，祖父/祖母在外面呢！”

“在外面干什么呀？”齐姚听见祖父祖母的声音稍微安心了些，靠在爹爹怀里也不再那么抗拒了。

齐衡把靠近他们那侧的窗帘打开，让胖姑娘说话方便些。

齐姚看见祖父祖母眼前一亮，她伸出小胖手招了招，示意她们过来。又拍了拍身侧的凳子，“祖父祖母也坐！”

她想着这里面位置还大着呢，坐下祖父祖母绰绰有余！

明白出她意思的齐衡和明兰都有些哭笑不得，女儿倒是赤诚之心。

而外面的齐国公和平宁郡主感动极了，多好的孩子，和父母在一块儿还想着他们。但孩子总要多和父母亲近些的，

“好孩子，和你爹娘回去啊！祖母空了就来看你！”

明兰朝窗外喊道：“公爹！母亲！我们回去了！你们快进去吧！别受了冷风！”

齐姚把脑袋伸出窗去，齐衡吩咐着起轿，见实在看不见祖父祖母了，齐姚气鼓鼓的。可她又在窗外看见了乳母的身影，乳母还冲着她笑呢，她又笑了起来。

齐姚感觉脸都有点冷了，又缩回了轿子里面。被爹爹搂在怀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齐衡左手搂着闺女，右手搂着娘子，心情极好。见胖姑娘小小一个还学会了叹气，有些好笑：“小儿强说愁。姚儿叹什么气呢？”

“回去？是回哪里去呀？”

“回家去呀！”

明兰伸出手替她暖着脸蛋，忍不住拿手轻轻捏了捏，手感真好！

“家不是这里吗？每次祖母带我出门玩儿，回家都是回这里呀！”齐姚有些疑惑，该不会是爹爹娘亲搞错了吧！

“这里是祖父祖母的家，我们的家在明徽郡主府呢！以后我们就回家住了！”明兰耐心解释道。

“那可不可以带祖父祖母回家呀！”

“可以啊！”按道理说，公爹婆母什么时候乐意上门都行。

“那我们回去接祖父祖母吧”

“不行哦～”

“为什么呀？”

“因为你祖父祖母的家在这里呀！”

齐姚被左一个这个家，右一个那个家给绕晕了，好半天都没在说话，掰着手指算到底哪个家。

齐衡和明兰还以为小祖宗睡着了，也松了口气开始闭目养神。

轿子到了前院后，又换了马车回府。回到了明徽郡主府，又换轿子回主院。

因为怀里还抱着孩子，怕她被冷风扑了难受，这才麻烦了些。

齐衡抱着怀里的胖姑娘，轻手轻脚的往房内走着。姚儿的脑袋埋在他怀里，倒不会把她亮醒。

“又要坐轿子了吗？”齐姚把脑袋伸出来看看，是到了哪里。

“你没睡着啊！”小两口这才发现胖丫头没睡着。

到了房里，齐衡把胖丫头放在地上，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姚儿，咱们到家了！”

明兰看小家伙看什么都稀奇，在房里跑来跑去，一把搂住她，“姚儿今晚和爹爹娘亲一起睡好不好？”

姚儿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忙点头。“我还从来没有和爹爹阿娘一起睡过呢！”

按理说孩子愿意和他们亲近该高兴才是，可他们一想起孩子有记忆时，就没见过他们，就有些难过。

齐衡先去外面洗漱了，明兰原本还想着给女儿洗澡，被邓嬷嬷拦了下来。

“郡主也劳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漱吧！待会儿早早搂住孩子睡觉，不知道该多美！您就算想和县主亲热，也不急于一时啊！这些小事就让韩奶娘她们去伺候吧！”

明兰听到嬷嬷劝诫，才点点头。“嬷嬷不说，我都快忘记身上的酸痛了！好不容易见到姚儿，感觉什么烦恼啊，病痛啊，都没了！”

“当娘的都是这样，看着孩子就忘了自己。可您若是不把自己顾好，卫夫人又该心疼了。”邓嬷嬷在明徽郡主府是极有脸面的管事嬷嬷，这些玩笑话还是能和主子开的。

“这一年来我不在府里，这府里上下和姚儿身边，多亏嬷嬷了！嬷嬷的功劳我都记着呢！过几日把亲戚都走完了，我也给咱们府上来个论功行赏！”

因为明兰和嬷嬷们说了会儿话，又问了问姚儿身边的人，洗漱就比她们父女俩晚了些。

回房的时候看见，姚儿在床上打着滚儿，显得很高兴。官人躺在床外沿，给胖姑娘做人形栏杆。

只是小孩子动静大，时不时撞到她老父亲的胸膛上，那闷响声，让人听着就疼。偏偏齐衡还惯着她，什么都不说。

明兰走进来就看见这一幕，虽然她也疼爱女儿，可丈夫也是肉做的呀！她也心疼。

眼看着又要撞上了，明兰连忙拦住，“姚儿，你练铁头功呢！你这孩子，玩的时候要注意些。不管是亲人，还是下人，都是肉长的，这么大的劲儿，任谁都会疼的。”

明兰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女儿的脑袋，仔细一看，果然红了一块儿。

明兰轻轻给她揉了揉，问道：“痛不痛？”

齐姚点了点头，她是真不知道别人会疼。以为自己撞东西，只有自己会疼呢！

因此在娘亲教导她时，她还是乖乖认错了：“姚儿不是故意的，爹爹，原谅姚儿好不好！”说完，还冲着齐衡的胸膛吹了吹气，好像只有就能让人不疼似的。

“爹爹不疼！”齐衡被闺女一吹，感觉什么疼啊痛的都没有了。

特别是姑娘和明兰小时候长得有几分相似，滴溜溜的大眼睛，圆鼓鼓的脸蛋儿，奶声奶气的“爹爹！爹爹！”喊着，让人怎么生气。

明兰也给齐衡揉了揉胸膛，还数落着：“官人一点儿都不疼吗？教孩子可不是这样教的！”

见齐衡讨好求饶才放过他，又回到梳妆台上涂涂抹抹。

齐姚顺着爹爹的视线看去，看见了娘亲桌上摆放着一对磨喝乐。

原来母亲也爱玩玩具啊！齐姚想道。

于是她双手捧着娃娃，对明兰献宝道：“姚儿送给娘！这是姚儿最喜欢的小娃娃了！”

明兰这时候也上了床，接过娃娃，在女儿脸蛋上亲了一口，有些得意的看向齐衡。

咱们姑娘还是亲近娘亲一些！

齐衡问道：“姚儿为什么送玩具给你娘啊！爹爹也没有啊！”

齐姚指了指娘的梳妆台，“娘也喜欢玩玩具，姚儿都看见了！所以姚儿送阿娘小娃娃！”

齐衡看过去，就看见了当年两人订婚后，自己送给明兰的一对娃娃。成婚后，又被明兰摆在了主房的梳妆台前。

时隔一年没见，还有些想念。

“那是爹爹送给娘亲的！爹爹也喜欢玩玩具……”说完就看向在父母中间坐着的胖姑娘。

齐姚歪头想了一会儿，“那爹爹想玩什么？姚儿的玩具都在这里，给爹爹玩儿！”

齐衡和明兰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早就困得不行了，此时把玩具都收拾了放到桌子上去。

齐姚乖乖等着，还以为爹爹娘亲要好好挑选。没想到两人收拾完后，就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卷到被子里，“我们要玩姚儿这个胖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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