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崔珺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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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
崔令淼在喊完后也发现了不对。
崔令仪这是昏倒了？
不是！她如今这般脆弱了吗？
兄长训斥几句就这样了？
这般脆弱，做什么下毒这等勾当呢？
是的，崔令淼如今已经相信了老夫人中毒一事乃是崔令仪所为。
因为，她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
对自己，对大姐姐，她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明明与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出手却动辄就是要人性命或是断人前程，简直是恶毒到了极致。
崔令淼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姐姐经历了什么，突然从娇纵就成了让人无法接受的狠辣。
也或者，是自己之前从未看懂过她。
但经过这些时日，她也算明白了，这位二姐姐为了她自己，是什么事都敢做的。
给祖母下毒，对她来说又有什么难的呢？
虽说心里已经对崔令仪厌恶至极，但在藏珠眼神的示意下，崔令淼还是立刻半跪在地上，想要把脆弱昏倒的二姐姐扶起来。
父亲乐于看到家中子女和睦，她便是心中再多不满，面上还是得做出功夫来。
当然了，若不是今日厅堂内氛围实在过于紧张，崔令淼非得狠狠拧自己这个二姐姐一把，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昏过去了。
怎么就昏得这么巧了？！
一旁的婢女也都围了过去。
刚将人翻过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因着突然昏倒的姿势，再加上被人匆匆扶起，崔令仪的帷帽此时滑落了下来。
露出她今日并未用药物遮掩的面容，以及口鼻处黑红的血迹。
“啊！”
崔令淼这声尖叫更加真心实意了。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转头就往自己娘亲的怀中藏。
太吓人了！
比那日她从湖中捞上来还要吓人。
藏珠也是吓了一跳。
她一边紧紧搂着女儿，一边有些无措地看向崔珺。
“伯爷，这、这是中毒啊！”
瞧着和老夫人的症状有些像。
难道，也是砒霜吗？
不是！这府上是怎么了？砒霜中毒接二连三，外头的砒霜最近很好弄到手吗？
“去府外请个嘴巴严实的大夫过来。”
崔珺坐在那儿，连位置都未曾挪动一下，只冷冷吩咐道。
仿佛昏死在那里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般绝情，让藏珠心中都有些发寒。
“伯爷，不请刚刚那位许太医来瞧瞧吗？外头的大夫，到底是没有太医来得有经验。”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请个太医都不愿吗？
这话，甚至是藏珠问出来的。
可崔珺冷冷摇了摇头。
“许太医刚从伯府离开，后脚又被请回来，这必会让外头议论纷纷，揣测老夫人是否病得极重，揣测府上到底是出了何事？窥探的人多了，事情就容易泄露。且许太医已经知晓母亲中毒一事，若府上再出一个砒霜中毒，这会让其如何想？我成阳伯府成了豺狼虎豹窝了？
砒霜之毒，外头的大夫也不是不能解。且令仪如今这般模样，不好让更多人知道，否则也影响她的名声。外头的大夫好封口，太医署的，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崔珺所指的模样，不光是中毒，更是崔令仪如今满脸的红斑。
藏珠垂下了细密的羽睫，不让眼神中的讥讽露出半点儿。
即便已经料到了崔珺的无情，可他如今的动作还是超出了藏珠的想象。
砒霜之毒哪里是那么好解的？
老夫人运气好，保了一条命，这不代表崔令仪也能一般运气好！
她院里的灵芝不就是个例子吗？
这毒，可是真的能死人的！
为了所谓的名声，便可以用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去赌吗？
去赌她中毒不深。
去赌外头的大夫能解毒。
去赌她能熬过这重难关。
这般为父，哪怕她也厌恶崔令仪，却也不由感到心寒。
“暮云，你回去葳蕤苑，将那瓶白玉固元丹拿来。”
裴玠淡声吩咐道。
“叔父，这是之前陛下赏赐下来的，说是续命护心的好药，或许能对二妹妹的情形有所帮助。”
崔珺脸色和缓了些许。
“县主有心了。”
而崔翾看着昏死在那里的亲妹妹，眼神中划过一丝哀痛，但更多的是死心的决然。
为了脱罪，给自己下毒，真是自己的好妹妹！
可她蠢到连有可能被人利用算计都想不清！
崔翾抬眸，和不远处的裴玠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
裴玠微微挑了挑眉。
原来自己还是有些猜错了。
崔令仪，还真是有个好哥哥啊！
可惜，可惜了！
崔翾便是护着她，崔令仪也不会领情的。
对于崔令仪来说，不能帮她达成一切所愿的好，便不是真正的好。
她永远不会知足的。
否则，在这个哥哥的庇护下，她就算不能登极富贵，过得也不会差。
裴玠端起一旁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盏，借着喝茶的动作，微微颔首。
而崔翾在看到这个动作后，收回了视线，不再言语。
大夫来得很快。
因着中毒不好挪动，崔令仪便被抬进了老夫人院落里空着的一间厢房。
隔着床帐和手帕，这位已然白发苍苍的大夫为其搭了脉。
“崔小姐中的乃是砒霜之毒，且剂量颇深，如今只能先开服催吐的汤药赶紧熬煮好喂其服下，看其能否吐出一些来。而后再开一些解毒的方子，看能不能让人醒过来。若是人连续三日都醒不过来，那怕是就不好了。好在刚刚崔小姐服下了一些固元保心的药，暂缓了毒性的发作，不然此时情况怕是更糟。”
大夫也是面露难色。
这种程度的砒霜毒，他们外头坐诊的大夫很难接触到。
寻常这种事，剂量到位了，那是官府的仵作去。
剂量不到位，一般自己吐上几次就没事了，都到不了叫他们出诊的程度。
这位崔小姐身上的剂量很巧妙，正处在一个让她死与不死的边缘。
他着实有些为难。
以他的医术，也不过五五成开的把握。
所以，大夫也是直言不讳了。
“其实以伯爷您的能力，完全可以请更好的大夫来给小姐瞧一瞧。在下长于妇科千金，对解毒一法实在算不上精通，或许其他大夫有更好的办法。”
他虽常来往伯爵府给府上的人诊脉，可多数是女子月事不调，或是一些春日敏症、体虚调养之类的脉象。
这崔小姐是伯爵府的千金，按理说成阳伯去宫里请个太医应当也不是难事啊。
何苦为难他一个药房的坐诊大夫呢？
崔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多谢大夫今日前来诊脉，还请下去开药吧。”
是崔翾。
刚刚他不知何故出了厢房，只是如今屋内乱成一团，倒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行动。
裴玠自然是注意到了。
只是，他和崔翾如今达成了一桩交易，他便是发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崔翾的身后，跟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刚刚离开成阳伯府没多久的许太医。
崔翾又派人将其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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