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早朝与否

但是，这怎么可能？

崔令窈和离渊对视一眼，心下都是疑惑。

两人都是在众多人的见证下出生的，生辰也都是确认过的，怎么会有错？

而且，到底是一人有错还是全都有错？

为什么会出错？

这实在是能引申出太多背后的问题来，让人不敢细思。

空一上师也懂得点到为止的道理，只说到这儿便未曾往下继续了。

还是崔令窈主动问道。

“那上师，可有破解这互换之法？”

空一上师只摇了摇头。

“伴命之人的魂魄羁绊，非外力所能强行改变，若真要执拗改变，反倒会生出诸多意外。既然之前未曾有过，如今却有了，说明二位身边发生了变化，促成了魂魄的互换。”

“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离渊听到这儿有些焦急。

若真的这场魂魄互换是有心之人设计，那在确定二人互换后，幕后之人必会以此生事，那不得不提防啊！

可空一上师继续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陛下和县主的伴命之属，是我在明知魂魄互换一事的前提下，且仔细观察了许久方才能够隐约得出的结论。只从生辰八字来看，是推算不出一点的。”

毕竟如今看来，这生辰八字明显是错的。

得到这错的生辰如何设局？

离渊这才勉强放心些许。

“那便，是意外了。”

崔令窈心中却是突然一动。

这等异象，会和崔令仪的重生有关吗？还有自己的那个梦！

思量一二，她还是未曾将这件事说出口。

人的手中，总还是得握持一点秘密。

一点秘密都没有了的人，也就没了什么价值。

空一上师说完这些话便被长玖护送出宫了。

他这些时日都住在神都外的别苑内，今日是特意被圣上请进宫的。

“陛下一直有预感，他觉得互换一事不会只有一遭，所以今日以同空一上师论道为由支开了殿内伺候的其他人，更推拒了其他人的求见。”

不知为何，此次互换之后，崔令窈感觉对身体的支配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

就比如，此时离渊的面上虽然没有什么神情，但崔令窈能够察觉到，他心中是有些担忧的。

还有刚刚，她下意识就知道该用怎么样的神情和语气对长玖说话，并且也成功骗过了伺候圣上这么多年的长玖。

这难道就是所谓伴命之人的神奇之处吗？

“你是在担心早朝吗？”

离渊有些吃惊望向她，而后点了点头。

“是，其他还好说，但明日的早朝，却是不好推拒了，否则接连两月在这个时候不上朝，极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尤其是太后那边。

崔令窈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无畏惧。

“陛下若是接连不早朝，势必会被太后一党抓住攻讦的点，到时于陛下亲政更加不利。不过是早朝，去就是了，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崔令窈的干脆利落，让离渊也是一愣。

他突然想起昨日圣上说的话来。

“离渊，朕总觉得，那互换一事还会继续。”

“陛下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我立刻去请空一上师入宫！”

裴玠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他们是在一处湖心凉亭中，四周垂下的帷幔，隔绝了旁人窥视的可能。

裴玠正在看书。

那执卷的手指透出青玉一般的质地，书页翻动的声响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杜若香气和墨汁的苦涩气息，是与他长相截然相反的清冷沉静。

“不过是心中有些预感罢了。”

沉默片刻后，他又继续道。

“若真的发生了，早朝和之前的一切安排都继续进行。”

“陛下……温元县主之前终究是闺阁女子，便是在这些时日展现出一些聪明才智，可她面对的终究是内宅算计，真正刀光剑影的朝堂厮杀，她根本未曾触碰过。若让其贸然面对这些，恐怕她会心生畏惧，反倒影响了陛下您的布局。”

离渊虽然知晓自己不该驳斥主子的决定，可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他跟着陛下这么多年，最是知晓他的艰辛不易，知晓他能够在太后和奉国公的严防死守下发展出如今手头的势力有多不易。

正因为知晓陛下的不易，他不想让崔令窈破坏了这一切。

是，他对崔令窈印象不错，觉得她在这满神都的贵女中也是独一份儿的聪慧机警，可这一切比起陛下的大业来，都不要紧。

他不觉得，崔令窈能够应付好这一切。

可裴玠却是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你可真是小瞧了这些内宅女子。若真论起来，太后在垂帘听政之前，不也是后宫女子，未曾接触过半点儿朝政。她们或许对朝政诸部的内部事务并不算熟悉，需要一些时日慢慢接触，但若论对人心的算计和机敏，却是丝毫不逊于甚至胜过男子的。

崔令窈她一介孤女，叔父冷漠、叔母恶毒、上头的祖母天天为了所谓家族和睦只和稀泥牺牲她的利益，底下还有个堂妹天天虎视眈眈，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成阳伯府好生生活到了如今。

是，外头并无多少崔家大小姐的名声，但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不是吗？”

若她名传神都，张氏哪里还能容忍她活下去？

她看似前头的十五年过得十分平庸，但其实巧妙平衡好了各方关系，所以在崔家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好过，但总算平稳长大。

且就算发生了互换这等离奇之事，她也能够迅速做出最合适和最聪慧的选择，一步步在自己这里获取依仗和好处。

不光保全了性命，更为日后留下了伏笔。

所以……

“你瞧着吧，不必你提，她自己也会主动提出的。她的心，可不只在内宅。”

所以此时的离渊，真的有些吃惊了。

这崔令窈，还真的如陛下所说那般，主动提出了早朝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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