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棺材，动了

我整个人就像小鸡仔一样被韩玄清提着走向了义庄，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不雅了。
搞得我就和那在外犯了事被家长往家里面拽准备动手进行拳脚教育的不良一样。
奋力挣扎，但是无济于事，要是还有旁人看着，我真的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被提溜到了义庄门口，韩玄清松开了手。
我也好奇他到底准备怎么让义庄的管理员同意我在里面守灵。
眼见有人来了，义庄的管理员从正门走出，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目光有些混浊。
看见我们两个，刚想开口，这个时候，韩玄清的眸子变了，对，确实变化了，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韩玄清的眸子在和管理员大爷对视的瞬间，变成了紫色，而且，仔细端详的话，就可以发现。
瞳孔已经散了，那分明就是一双死人眼！
韩玄清盯着老头，不急不慢地开口：“他今晚要在此守灵，只想一个人，你回家歇息着吧。”
这么离谱的话，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答应，可是管理员老头就像是被迷了神志一般。
嘴巴微微张开，但是却又不说话，最后喉咙滚动几下，才结巴地挤出话来。
“好……好的…”
我被韩玄清的操作震惊到了，禁不住好奇也试图与韩玄清的眼瞳对视。
可是对视的一瞬间，我好像看见的不是那个韩玄清，而是我爷爷，他正凶神恶煞地逼我回棺材里去。
可是我清楚这都是假的，一咬舌头，瞬间清醒过来。
“哟，还以为你小王八蛋是作死，没想到提前有准备。”
韩玄清发觉我挣脱了幻觉，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
“那是？”
韩玄清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对眸子恢复正常，带着笑意看着我道：“鬼眼，惑人心智，人也可以练鬼眼。”
我不由啧啧称奇，若是这老登用这能力搞诈骗…
“切勿动邪念，否则，这对鬼眼迟早反噬你。”
我还在想那些可刑可拷的玩意呢，韩玄清立马就泼了冷水过来。
他也没有意愿继续与我说这个话题的意愿，待到老头走远后，指了指义庄。
“刚刚的要求我再重复一遍，去里面，守灵到明天天亮，注意烛火。”
我挠挠头，有点心虚地问。
“既然是考验，那肯定有个兜底吧，万一我真被鬼追杀，你会救我的吧……”
“不会，不过你放心，他杀你，我立马杀他给你报仇。”
韩玄清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语气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强忍住骂娘的冲动，走进了义庄。
我清楚，骂他也没有用，我必须要自己变得强大才行，如果学不到韩玄清的本领，我始终都是个累赘。
但是这个考验，未免有些太过苛刻。
当我内心忐忑地进入义庄后，韩玄清先前绷着的脸色有些许变化，那似乎是一些愁容。
……
韩玄清同样用那健步如飞的速度离开，走到偏僻无人烟的地方，单膝下跪。
口中念念有词，那念诵出的咒语仿佛是在呢喃一般，纵使有人就在旁边，那也不可能听懂咒语的内容。
两道裹胁着无尽寒气的身影居然在韩玄清的咒语下，脚踏虚空而来，他们紧紧地站在那里，可是那种压迫。
居然让韩玄清的身体都忍不住地在颤抖。
韩玄清感受到那两道气息后，原本单膝跪着，直接变成双膝下跪，先是无比虔诚地拜了三拜。
“弟子韩玄清，见过日游，夜游二位祖师。”
日游，夜游二神负手而立，默不作声，似是在审视韩玄清，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们这般，都是何必呢？那林家的子嗣，是被阎君钦点的。”
“如今又要那样为难一个后生，让他去面对那等邪祟，九死一生。”
韩玄清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先前古井无波的脸，此刻的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
“祖师，他的性子和师哥很像，师哥敢去从阎君手里讨他林予安一条命，他作为师哥的孙子，也不是愿意苟活的人。”
日游，夜游二神听完后也是默不作声。
“我二人许久未收弟子了，若是他能通过测试，我们自然会庇佑他，允许他学我们的本事。”
韩玄清听到二神允诺，也是激动不已，跪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
日游，夜游二神看到韩玄清将自己的姿态放那么低，也是无奈摇头。
“你要知道，并非我们为难他，只是历代弟子入门的考验皆是九死一生。”
韩玄清伏在地上，并没有多言什么，许久后，才抬起头看向义庄的方向。
盯了许久，眉头一簇，手攥在了一起。
“那个邪祟，似乎很凶…”
……
那些事情，我也是在正式入门后才了解到的，我迈入义庄的大门后，那种森冷的凉风就扑面而来。
这个义庄，说是义庄，其实就是把一个山洞通好电之后，借着山洞的低温保存尸体。
深秋时节，加上这里的温度，我忍不住将手放在兜里，四下环顾了义庄的情况。
停放在这里的尸体并不多，居中的是一个还没合上的棺材，里面穿着寿衣的女子面容祥和地躺在里面。
我缓步走过去，端详起了女尸的模样，很年轻，敛容师的水平也很高，尸体就像还活着一样。
棺材前方的供台上有女子的遗照以及香炉与烛火。
我没有忘记韩玄清给我的叮嘱，注意烛火。
烛火为有根之火，邪祟是对此保持忌惮的，那么我今晚守灵，就应该不能让烛火熄灭。
太阳渐渐没入地平线之下，血一般的残阳撒在地面上，如同垂暮之人在人间对这人间的不舍般。
我起先还准备给香烛搞点东西挡一下风，可是诡异的是，我就想伸出手挡一下风。
火苗却瞬间萎靡了下去，下一秒随时会熄灭，这也彻底我放弃了取巧的心思。
静静地跪坐在供台前面，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干。
但是韩玄清明确告诉过我，这义庄里面有鬼，我并非不想做什么去预防鬼，而是担心做多错多。
夜，降临了，没有任何声响，这里的夜晚，沉寂得和死了一般。
此刻有丝毫的响动，都是极为清晰的，偏偏那种死寂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哐啷”的声响在这空荡的义庄内传开。
我整个人都被吓得一个激灵。
寻着声音的源头，那好像是棺材那头的动静！
我这下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莫不是诈尸了？
几番思想斗争下，我还是决定凑过去看一眼。
距离棺材还是近十步的距离，我发现女尸依旧躺在棺材里，面容无比的恬静。
我正想回到原处时，猛然想到了什么，汗毛一瞬间竖了起来。
那个女尸先前在棺材里，好像不是现在的方向……
刚刚的动静，难不成，是尸体翻身了？
似乎是为了佐证我的猜想，义庄里的棺材，同时发出了“哐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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