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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张家园醒来之后就发现大事不好。

自己身无寸缕地躺在被子里,而同样身无寸缕的张艳红紧紧地抱着他,瞅瞅窗外微曦的天空,青年男性早上特有的冲动却没有出现……

完蛋了,昨晚睡觉的时候被张艳红乘虚而入了。

他刚刚坐起来,就重新被张艳红扑倒,张家园奋力挣开,不顾张艳红低声啜泣,自顾自地穿好衣服。

昨晚这个身体属于人家顾少爷的,张艳红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不成,这具身体成了张家园的自然就不能胡来了。

“你昨晚很好的……”张艳红的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

“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穿好衣服我们要走了。”

张艳红扭扭捏捏地穿好衣衫,低着头跟在张家园的身后来到了花厅,那里已经备好了洗漱用的热水。

洗漱过后,张家园就出了喜翠楼,点上一根烟站在冷冽的门外等待张艳红。

清晨的喜翠楼最是安静,所有人似乎都在昏睡,一扇窗户慢慢地打开,昨日里见过的那个小脚女人披头散发的出现在窗户上,对张家园道:“昨天,靖远城里发生了一桩人命案子,一个乞丐的头被一群猪给啃得不像样子了。”

张家园看着这个女人不做声。

“公子如果想早点离开靖远城的话,就要多花两个大洋。”

张家园点点头,就摸出两个大洋朝女人丢了过去,女人熟练地用手抄住,不大功夫一个满嘴黄牙,脑袋后边还有一根辫子的瘦小男人就从喜翠楼出来了,等张艳红磨磨蹭蹭地出来,就殷勤地帮张家园赶马车。

“去城外商队最多的地方。”张家园吩咐一声就挨着张艳红坐在马车上。

瘦小的男人答应一声就赶着马车直奔东门。

东门口有几个辫子兵在检查来往的行人,很明显就是在敷衍了事,他们干得更多的是勒索一些财物。

对于张家园这个杀人犯却视而不见。

马车顺利地出了城门,瘦小的男人巴巴地瞅着张家园,张家园就摸出一枚银元丢给了这个瘦小的男人。

出了城,也就到了黄河边,城门外就是渡口,以羊皮筏子最多,不过,中间还有一艘很大的木船,大多数马车都上了这艘木船,一个黧黑的穿着羊皮袄的船老大就站在船头,见张家园赶着马车来了,就大声吆喝道:“可是要过河?”

张家园点点头。

“一百个麻钱!”船老大打量一下马车以及三头牲口立刻就报出了价钱。

张家园拿出一个银元,船老大找了他一堆麻钱,张家园回头就把麻钱丢到了张艳红的篮子里。

“文亭兄!”一个充满惊喜意味地声音从船的另一边传来,张家园本能地朝那边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学生服的少年,匆匆地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听说独石头王家的惨案了,一直为文亭兄担忧,现如今,文亭兄好端端的,真是吉人天相啊。

自从听闻独石头惨案之后,你顾家老太爷疯魔了一般派人出来寻找,没想到被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拔了头筹,要知道,老太爷可是说了,只要找到你,就有一百个大洋的喜钱,怎么样,让小弟这个穷鬼赚点钱如何?”

张家园指指脑袋道:“这里受了重创,记不得一些往事了,只记得自己姓顾,却连名字都忘记了,如果不是你刚才呼唤,我还不知道我叫顾文亭呢。”

面前的这个学生明显是一个热心肠的,听顾文亭这么说,立刻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叫贾文茹,听起来熟悉不?”

张家园点点头拉着贾文茹来到了张艳红的身边道:“这是内子!”

贾文茹听顾文亭这么说,不但瞪大了眼珠子,就连嘴巴都张得溜圆。

一把将顾文亭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有婚约在身,怎么就私自野合了呢,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王如意呢?”

张家园淡淡地道:“顾不得了。”

贾文茹低声道:“怎么就顾不得了?不过,这个女子身体结实,养成外室也就是了,像她这样的农户家的闺女,能有这个结果就是大造化,如意才是跟你相配的人,你要是不方便,就把这个姑娘交给我,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木船此时缓缓离开了河岸,慢慢地向下游划去,张家园瞅着碧沉沉的河水道:“我昨夜已经与她同房了,不是因为我急色,而是不忍祖父年迈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特意留下一线生机给祖父,假如这个女子有孕,那就是我的子嗣,假如没有,就请贾兄转告家祖,给这个女人一间房子,一口饭吃。”

贾文茹听顾文亭的话语里似乎有永诀之意,连忙道:“我兄身体康健,如何能说出这番晦气话来?我们这就去兰州,有什么话你亲自对老太爷说就是了。”

张家园看一眼偷听他们说话的张艳红,叹口气道:“独石头惨案,惨绝人寰,马敬文犯下滔天血案,如今还逍遥法外,我既然亲眼目睹了这场惨案,既然老天的眼睛是瞎的,官府的耳朵是聋的,那么,就由我来诛杀这个恶贼,还本地百姓一片蓝天。”

贾文茹听顾文亭这么说,立刻就傻掉了,他非常得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懦弱的富家公子,现在听他的话里面,怎么就有一股子荆轲刺秦的悲壮呢?

杀马敬文?兰州这边的巡察使都做不到的事情,顾文亭准备一个人去干?

他努力地摇摇头急促地道:“马敬文乃是悍匪,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兄去哪里诛杀他呢,不如我们回到兰州之后,跟老太爷会面之后再从长计议。”

张家园摇摇头道:“血气之勇还在,一旦退缩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胆量了,贾兄,还请你禀告家祖,顾文亭不孝,无颜再见老祖,就请他忘记他还有这么一个孙辈吧。”

贾文茹还要说话,却被张家园摆手制止了,来到张艳红身边,从脖子上扯下一个用红线串起来的铜钱,交到张艳红手里道:“跟着他走,我骑走一匹马,其余的东西都留给你,以后保重,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说着话见渡船已经靠岸了,就背上长枪,揣好手雷,再把两颗地雷装在袋子里挂在马上,牵着马当先下了渡船。

“顾文亭!”张艳红在后边大叫了一声。

张家园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摆摆手道:“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吧,我这就去杀马敬文,如果最近你听到马敬文死了,那一定是被我杀的。”

“文亭兄,我一定把我兄的英雄气遍播兰州城,只等我兄归来,小弟定置酒洗尘。”

张家园大笑一声道:“不用,我杀马敬文,只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这人世间还有报应二字,不用扬名。”

说罢,就骑上马,沿着黄河直奔龟城,将张艳红的哭声,贾文茹的呼喝声远远地抛在后边。

走得时候很威风,很壮烈,真得有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跑了一段路之后,张家园发现自己其实没必要过河,不过,既然已经过来了他就准备一路前行,回去的话会让人笑话的。

越往龟城的方向走,就越是荒凉。

原本是黄土覆盖的大地也渐渐地变成了戈壁,黄河似乎掉进了深深的峡谷中,就像这片干旱的土地与它毫无关系。

仅有的一些黑了吧唧的牧羊人也警惕地看着张家园,尤其是看到他背上的长枪之后,就立刻跑得不见了人影。

一群野兔从道路上飞驰而过,在这条道路上,它们比马跑得还要快。

一阵狂奔之后,张家园胯下的战马变得汗津津的,他就放缓了马速,开始信马由缰起来,顺便看看这片荒原的本来面貌。

一个衣着破烂的女人趴在土堆后边看张家园,还以为她是探子,张家园冲过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因为没有裤子才不得不躲起来看人的。

张家园丢给这个女人一个银元。

女人抱着银元冲着他傻笑,还主动张开了腿,张家园立刻就走了,他很害怕再出现一个张艳红。

陇中瘠苦甲天下!这一点左宗棠很早以前就说过啊。

气候不好也就算了,土地还贫瘠,土地贫瘠也就算了还盗匪如麻,如果仅仅是这些,人们还能勉强活下去,偏偏这个时候还正好是中华最贫弱的时候。

民不聊生以前只是书本里的一句话,现在,则是一卷深刻,清晰地画卷。

一幕幕地展现在张家园的面前。

“老子一定要干掉狗日的马敬文!”张家园冲着空旷的原野吼叫了一声,不杀掉这个家伙,真得是一点天理都没有。

张家园立马靠边让路,一个庞大的商队从远处走来,最前边的是一排骆驼,每一头骆驼背上都坐着一个骆驼客。

这些人面对全副武装的张家园没有感到惊讶,他们的面容冷漠,身体只是随着骆驼的颠簸上下起伏,像张家园这种人他们似乎见得多了。

张家园与这些人擦肩而过,突然一个大胡子维族人突然对张家园道:“娃娃,前边有马贼,小心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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