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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真实与真实其实无关


被老爹的符水洗过眼睛之后是有后遗症的。

张家园只能歪着头,才能聚焦自己的视线,看清楚面前的景象,把脑袋摆正,就会出现重影,这让他看人的时候显得非常没有礼貌。

张龙川见儿子总是歪着头看他跟田老大,就强行把儿子的脑袋摆正,然后道:“跟谁学的坏毛病。”

张家园道:“爸,你的符水质量比较差,现在,我倒是没有幻觉了,就是两只眼珠子的焦距对不上了,看你跟田伯伯的时候,有重影。”

田老大看看张家园,然后对张龙川道:“苦楝皮用多了?”

张龙川没好气地道:“那东西有毒,杀虫不错,符水里边怎么敢多放呢?快走,这小子搞怪呢,他不想出去。”

田老大哼了一声道:“已经出现幻境了,再不出去就等着发疯吧。”

两人说着话,就把张家园夹在中间,急匆匆地赶路。

然后,张家园就发现甬道变成了一座坎儿井,一条小溪在甬道里快活地奔流,偶尔还会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他歪着头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又用手机拍摄了,看过之后确定自己看到的地下溪流是确实存在的,不是幻觉。

张龙川单膝跪在小溪边上,把张家园拉过来撩起溪水给张家园洗眼睛,一边洗一边道:“黄泉水最是阴寒,然而呢,越是阴寒,对眼睛就越好。”

张家园很不习惯这么大人了还让父亲帮着洗眼睛,就干脆自己捧水,连眼睛带脸重新洗了一遍,然后对张龙川道:“爸,这叫坎儿井。”

田老大慢悠悠地道:“坎儿井?这就是黄泉水。”

两位老人都这么说,不是黄泉水,此时也成黄泉水了,不过,眼睛被洗过之后却是冰凉舒坦,可是,直起脑袋看人的时候,该是重影的时候还是重影。

走了很久之后,甬道似乎还没有到尽头,张家园就问父亲。

“爸,这条通道这么长啊。我觉得我们已经走出龟城了。”

张龙川道:“马走日,象走田,炮打隔山,车无拦,卒子只能走向前,这是棋盘路,我们是卒子,只能往前走,走到底也就把路给走通了。”

“我们为什么是卒子,如果是车,我们就能横冲直闯了。”

“傻孩子,走到底的卒子因为没有用,也就活下来了。”这是田老大的话。

又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张家园就看到了蓝色的天空,这片蓝色的天空很小,张龙川二话不说就朝着天空的方向爬,直到此刻,张家园才发现自己好像身在井中。

可是张龙川没有爬太高,停在了井壁上一处凸台上,然后,田老大就开始向上爬,这一次他越过了张龙川,爬到了更高处的一个凸台上。

张龙川对井底的张家园道:“爬上来。”

张家园手脚并用,踩着井壁上的凹坑一点点地朝上爬,在张龙川的示意下,张家园越过了他,又在田老大的示意下,张家园的身体也超越了田老大,井口就在眼前,只要张家园再爬一层,就能回到阳光明媚的大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张家园停了下来,瞅着下边的两个人道:“你们是谁?”

张龙川怒道:“还能是谁,我是你爸!”

张家园又把目光落在田老大的身上道:“你又是谁?”

田老大道:“我是你丈人。”

张家园看看洞口外湛蓝的不像话的天空,对田老大道:“这么蓝的天空,我好久没有见过了,这片蓝色天空,绝对不属于现在。

我小的时候呢,就喜欢躺在麦草堆上看蓝天白云,有时候我会看得非常入迷,所以呢,对于蓝天的变化我有很深的认知。

在这里呢,水泥厂出来的时候,蓝天就不太对了,有些发灰,冶炼厂出来的时候蓝天就有些发白,后来又有了电厂,有了洗煤厂天空就变成灰色的了,这些年虽然水泥厂,冶炼厂倒闭了,可是,天空的颜色却再也恢复不过来了,我喜欢的纯蓝色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没有。

我知道我陷入了幻境,我还知道你们不是我爸,也不是我老丈人,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家园说着话,就把手电调整到小太阳模式,直直地照着井壁上的两个人。

随着小太阳照射下去,田老大的模样就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他的肌肉毛发就像是白雪一样彻底地融化了,紧接着张龙川脸上的肌肉也逐渐逐渐融化,且嘴巴张得无比的大。

张家园再抬头看的时候,湛蓝的天空消失了,甬道上面是一柄雪亮的铡刀片,这个铡刀片非常得大,被一根快要腐朽的绳子拴着,张家园趴在地上,像是站在井壁上,如果刚才张家园爬出去,他的双手就必然会触碰到一个木桩子,而那些看似已经腐朽的绳子将会断裂,那柄铡刀就会落下来,将身处甬道中的张家园砍成两半。

张家园再看看四周,自己何曾离开过刚才停留的甬道,在他不远处靠着墙壁坐着一具尸骨,在尸骨的对面还坐着一具尸骨,一具尸骨散架了一半,另一具尸骨的下颚掉了下来,就像是在无声地大笑。

小太阳灯继续亮着,张家园浑身汗水,气喘如牛,这一次,他是真得害怕了。

铡刀上面一定有一个通道的,因为听父亲说过,当年岳钟琪为了让老龟今生永世留在龟城,特意制作了五柄巨大的铡刀,要把老龟的脑袋,以及四肢斩下来,为此,特意在龟城上挖了五眼井,而每一个井其实就是一个安装滑道的地方。

所以说,只要看到了铡刀,基本上就能看到井口。

眼睛看到的东西总是欺骗自己,这让张家园第一次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敬畏之意。

两具白骨就那么倒在那里,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张家园一个人在脑子里演绎出来的。

怪不得自己的眼睛会出现重影,怪不得自己需要歪着头才能看清楚,原来,只是因为自己趴在地上,视线发生了变化而已。

张家园从地上爬起来,脑袋一阵晕眩,摇晃了几下,才算是站定,慢慢来到第二具尸骨跟前靠着墙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也往那具尸骸的大嘴巴里放了一支烟点燃,抽一口之后对尸骸道:“你把我的便宜占大了,喊了你好几声爸。”

尸骸没有回答,只是香烟着的很快,烟雾从嘴巴里升到脑袋壳里,萦绕一圈之后,就慢慢的从别的孔洞里冒出来。

对面的那具尸骸贪婪地看着抽烟的两个人,张家园就往那具尸骸的脑袋里放了一支烟,没办法,他的下颌骨找不到了。

等一个人两具尸骸把烟抽得差不多了,张家园就用力扯动了铡刀上的绳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绳子还没有腐烂,没有扯动,检查之后才发现牛皮绳子里竟然还埋着铁丝。

牛皮早就变脆了,所有的力量都担在铁丝上,张家园扭动了几下铁丝,铁丝就折断了,悬挂在甬道上空的铡刀其中一头就猛地往下掉,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之后,另一面的铁丝就被挣断了,巨大的铡刀就轰得一声落了下来,张家园把身子贴在甬道壁上,眼睛一直盯着铡刀落下来的地方。

铡刀脱离了束缚之后,就携带着很多泥沙砸在甬道上,最让张家园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铡刀砸在地上,地面立刻断开,一个幽深的黑洞出现了,让铡刀携带着风雷声落进了下一层。

轰隆声不断地从地下传来,看样子,这个洞被挖得很深,很深。

铡刀落下来,果然如张家园想得那样,头顶出现了一个洞,仰头看去,张家园就立刻滚开了,一大股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张家园躲闪不及,竟然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此时,地底的轰隆声已经停止了,而水柱从天而降,源源不断地灌进了下面的地洞,水柱开始的时候比较浑浊,片刻之后就成了一道晶莹剔透的柱子,如同一根青碧色的玉柱子。

张家园耐心等待了一会,水依旧在下落,他就重新来到那具被他叫过“爸”的尸骸边上,等待水落石出。

最让张家园没有想到的是,水柱中竟然掉下两个人来,他们在慌乱中逃离了水柱,趴在甬道地上大口地喘气。

张家园手中的烟掉在了地上,冲着其中一个人道:“爸,你们怎么在这里?”

张龙川抬头就看到了儿子,原本精疲力竭的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张家园的身子,放声大哭。

田老大的声音从旁边幽幽地传来。

“要是再找不到你,你爸就要走阴路了。”

张龙川哭了一阵子,猛地停下来,拉着张家园的手,开始变得愤怒起来,一巴掌就抽在张家园的脸上道:“谁让你下来的嘛,谁让你下来的嘛!”

挨了老子一巴掌,张家园见父亲的神情安定下来了,就指着边上的一具尸骸道:“我刚才把这个家伙叫了好几声爸!”

张龙川变得更加愤怒了,一脚踢散了那具尸骸怒吼道:“魑魅魍魉也敢幻化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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