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跟踪

于是她扯着答悍的胳膊，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马车这里。

“上车。”

“我不上，你不知道就算了，你是一个小姑娘，我不会伤害你。我自己找他，或者是在国语堂的门口等他，我一定会等到他的！”

云锦书没有在意答悍强硬的口吻，反而是一脸温和地看着他：“答悍，你想你的妹子和你的家人吗？”

答悍神色之间有一丝的愣怔，回忆起自己家中年迈的老娘，和不管是身子还是名声，都已经被毁了的妹子。

“我想，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们，我老娘已经六十了，地里的活都干不动了，我妹子被污了身子和名声，也嫁不出去，我……我真不知道她们这些日子是怎么活的。”

云锦书的神色之间带上了嘲讽：“那你还这样要死要活的，你也许是家中人的希望和未来，但是现在，为了一匹马，你就要毁了它，毁掉家中人全部的希望，客死他乡，让家中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忍心？”

“那我现在能怎么办呐？贺国我是回不去了，现在看来南诏也已经容不下我了，唯一和我相依为命的烈焰也被你那个该死的堂兄给毒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国语堂不是你唯一的出路，贺国回不去，你可以努力赚钱，将家中老小接到南诏来，死亡是最愚蠢的逃避，用一匹马的性命换上我堂哥和你的性命，你真的觉得值吗？你思考一晚上，若是明天还是觉得值得的话，你就接着进行你的复仇计划，若是你觉得不值得，还想拥有更好的生活的话，明天下午在这条巷子里面等着我，我会给你更好的出路，给你家中人一个更好的未来。”

说完这句话，云锦书坐上马车，离开了这条巷子。

咣当一声，后面传来斧头落地的声音。

素素从车帘的缝隙里面看着后面的状况，拍拍胸口对着云锦书说：“小姐啊，刚才我真的要被吓死了，那个答悍就像是一只大黑熊一样，凶巴巴地就冲了过来，若不是你拦着我，我一定要把喉咙都喊破了。小姐你怎么就能够这么冷静，一点都没害怕呢？”

“答悍虽然看着面相凶，但是其实十分的憨厚，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小姐你又知道了？我看你就是心肠好，看谁都像好人。”

素素抱怨地说上一句，从小口袋里面拿出一块桂花糕递到云锦书的嘴边。

“我在锦记点心铺买的，小姐你先吃上一块，免得饿。”

云锦书笑着把桂花糕吃进嘴中，淡淡的桂花香气立刻在嘴中蔓延开来，她嘴里面甜着，心里面却是苦涩一片。

上一世，她就知道答悍，只是他没有名字，还是一个舌头都被割了去的死囚犯。

那个时候，她并未进入国语堂，而是在家中，跟着教习学习易容术、武功，后来又跟着莫问学习药毒之术，当时她们需要一个试药之人，大伯找来了一个浑身黑黝黝的壮汉，说是从死牢里面买出来的，一个罪大恶极的恶匪，让她和莫问不用手下留情，在这壮汉的身上随便试药，而那个壮汉，就是答悍。

那个时候答悍已经哑了，说不出话来，自己和莫问都把他当成是杀人越货的恶匪，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身上试药。

有些药效发作起来十分的痛苦，答悍发不出声音，只能是呜呜咽咽地，仿佛是在痛哭。

可是最后，在试药的时候，药垆忽然失火，却是已经奄奄一息的答悍救了她和莫问，自己却葬身火海。

在那之后，莫问就开始变得忧心忡忡，对于答悍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开始调查关于答悍的案卷。

只可惜，还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莫问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雨夜。

上一世她是没有怀疑过大伯的，只是以为，一定是衙门误判了答悍，但是这一世，她可没有那么天真了。

闭了闭眼，云锦书把上一世的事情抛在脑后，她总是这么混淆两世的记忆非常的痛苦，会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晚上在房间里面，云锦书将拖地长裙的样式裁剪了出来，交给素素进行缝制，自己洗漱完了之后，就躺在床上。

但是她一直到了亥时也没有睡着，想了想干脆起身。

萧宴抓住了她扮作十雀的把柄，摆了她一道。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萧宴让她做了一副人皮面具，明显是要掩饰自己的行动，对于萧宴想去做什么，她也是十分的好奇。

左右也是睡不着，她干脆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面拿出来一套破破烂烂的乞丐服，将头发弄成一团散乱，又往脸上抹了两把灰土，一个活脱脱的小乞丐就出现了。

五进院里面还是静悄悄的，风过竹林，颇有几分阴森凄惶的感觉。

顺着边路来到萧宴院落后窗的位置，云锦书干脆一揣手，坐在月季花丛的后面，静静看着萧宴后窗的位置。

没有让她失望，不到子时，萧宴的后窗就传来一声轻响，接着萧宴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云锦书不敢妄动，她知道萧宴有功夫，耳力又极好，一直等到他走得都没了影，才顺着云府的后门追出去。

那条长长的巷子里面早已经没有了萧宴的踪影。

站在巷子里面犹豫了一瞬间，云锦书凭着直觉，选择了一条路，紧跑慢跑，在经过了一个街道的转角之处，真的看见了萧宴的背影。

云锦书握了握拳，将两只手一揣，弯腰低头，不远不近地跟在了萧宴的后面。

萧宴走的很快，三转两转之间，就走出安静清雅的街巷，转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烟花之地。

这里是靠近洛川的洛河之处，白天的时候安安静静，没想到夜晚却成为不夜天。

沿着洛河的两岸，林立着挂着大红灯笼的大小青楼，洛河上面还停靠着很多画舫，上面也是挂着大红的灯笼。

云锦书慢慢张大了嘴巴，露出了一副没有见过市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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