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乱成一团

　　“裴侍郎此举，甚得草民心意啊。”
得了这句话，裴庄这才安心了下来。
又恭维了几句后，裴庄这才回去。
从王家回去后，裴庄又修养了两天，这才明显感觉自己的伤势好了不少。
他心下庆幸。
若是再晚上几天，估计自己这条小命也就没了。
……
砌成县水患已一月有余，而裴庄和李任也来了快半个月了，自赈灾银和粮食被抢后，能够赈灾的粥米愈发稀少。
特别是许多灾民一听说砌成县有朝廷派来的钦差施粥，人越聚越多，暴乱也发生得越来越频繁。
不仅如此，人一多，就代表着每个人分的粥米越少，一来二去，有不少灾民看出情况不对，又赶紧往其他地方走。
这就导致城中内乱，多次爆发冲突暴动，李任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而远在京城的苏天璟得到消息后，却是觉得不对劲起来。
楚羽蔷见他一脸沉思，不由得疑惑，“怎么了？可是商船那边有消息了？”
苏天璟摇头，把信递了过去，“你看看吧。”
楚羽蔷接过扫了一眼，有些惊讶。
“是东径州水患的事？”
“一切安好，有什么问题吗？”她不解。
苏天璟牵过她的手坐下，与她分析了起来。
“就是因为一切安好，才显得特别不对劲。”
“你可曾了解东径州那边？”
楚羽蔷摇头。
东径州她只听过，但却不甚了解。
苏天璟将苏朝地图翻了出来，用毛笔在东径州那一块画了一个圈。
“东径州邻近沿海，正是因此，水患极容易爆发，而那里，也是宗族势力最为严重的地方。”
“先帝在位时，曾让朝中重臣赴任东径，妄图拔除那边的宗族势力，因他们已经影响到地方县衙的运转，宛如地头蛇，在当地影响甚大。”
“可最后的结果却失败了。”
“那些宗族互相袒护，强龙不压地头蛇，根本不怕派去的官员，最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后来先帝见他们尚且安分，这才歇了妄想铲除他们的心思。”
苏天璟眯眸，“正因如此，此次水患赈灾，绝不可能一帆风顺毫无阻碍。”
“所以这一切安好的背后，定然有问题。”
楚羽蔷听后很是惊讶，不曾想东径州那边居然是这种情况。
“我记得苏修尧是派了工部侍郎裴庄前去吧？”她问。
苏天璟颔首，“后来又将李任也派了过去，足以可见，东径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不然为何要派军队前去，多半是发生了什么。
楚羽蔷沉吟，“每逢像水患、旱灾等这般自然灾害，都会导致百姓一年的收成颗粒无收，饿蜉遍地，这种情况下，就会滋生一些人的劣根性，他们不再固束在条条框框的教条下，反而会因本能行事。”
“像打家劫舍，像易子而食，亦或者……”
苏天璟看了她一眼，说出了那个可能性。
“抢粮抢银。”
楚羽蔷神色凝重，“东径州百姓何其之多，灾民遍地，苏修尧派李任领兵前往，多半是发生了这种暴动。”
“很有可能裴庄手里已经没粮了。”
当然，这也是他们猜测的最坏的猜想，是否如此，还需得证实才行。
见苏天璟眉头紧锁，楚羽蔷又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手，“我先前曾在暗中购置了大量粮食，若是东径州那边实在控制不住，我们也能出手，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苏天璟叹气，揉了揉眉心。
手下打探消息的速度很快，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将东径州现下的情况送了过来。
“果然。”苏天璟拧眉。
楚羽蔷也诧异东径州的情况居然如此之坏。
赈灾银和粮食被抢不知所踪，各城多次发生暴动，镇压不成，就地斩杀。
已经有不少灾民死于官兵或暴乱之下。
“这样下去不行。”苏天璟摇头，“一开始靠武力威慑或许还有用，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最后只会激起灾民的反抗。”
“只会越来越乱。”
苏天璟一语成谶。
原本苏修尧还甚是放心东径州的情况，毕竟裴庄上报的消息都是好消息，裴庄是他的人，他自毫无怀疑。
可谁曾想，突然有人上报，称京城附近突然涌来不少灾民，一问，都是从东径州逃过来的。
他这才惊觉不对，连忙派人去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现在的东径州彻底乱成了一团！
裴庄死于灾民暴乱不说，甚至有部分百姓抢了宗族的粮食，然后逃走自立为王。
简直乱得不能再乱了。
苏修尧大怒。
正好此时前往东径州的人将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李任带回，苏修尧直接问审了他。
李任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满身狼狈，浑身都是伤，一看就经历了不少暴乱。
他一见到苏修尧，立马跪趴在地上，脸色苍白。
“李任！朕命你带兵镇压灾民暴乱，你就是这么给朕镇压的吗？！裴庄又是为何而死？他传朕假消息一事，你是否知情？！”
李任要哭不哭的，赶紧将这阵子发生的事都倒了出来。
灾民暴动越来越频繁，他从京城领兵前往也不过只带了几千精兵，几千精兵遇上不怕死的几万灾民，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他狼狈而逃。
“那些灾民各个都不怕死！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李任一个常年打仗的将军，再次回想到那个场景时依旧觉得毛骨悚然。
“裴侍郎就是慢了一步，就被那些灾民围住，尸身尽数被分食干净……”
他嘴唇哆嗦，闭了闭眼。
苏修尧神色一变，没想到那些灾民居然穷凶恶极到了这种地步。
不仅如此，李任还说，那些自立为王的百姓嚣张至极，还不停攻击县衙，东径州灾民最严重的几个县衙早已沦陷。
已经无人可以再阻止。
这边苏修尧刚得知东径州的消息，另一边苏天璟与楚羽蔷也已都知晓了。
东径州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楚羽蔷当即也没再犹豫，径直让手下的商队赶紧运输部分药材和粮食先行赶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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