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祁霆深握住陆南橘的肩膀。

四目相对，陆南橘看着祁霆深紧皱的眉宇。

他这模样，好似带着被冤枉的委屈。

“那是为什么？”陆南橘问道。

祁霆深正要开口解释，手机铃声却忽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离得很近，祁霆深掏出手机的时候，陆南橘清晰地看到屏幕上的‘意云’二字。

祁霆深走到一旁接电话了。

他低沉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别哭……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祁霆深走到陆南橘身边，罕见地跟她报备了行程。

“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的声音染着酒意，许是因为刚跟温意云通话，音线中还残留着几分温柔。

“你去哪，不用跟我说。”

陆南橘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睡衣，眼睑垂下，努力维持着淡定。

祁霆深见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口气郁在心口。

本想解释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他转身离开。

随着门关上的咔哒声消散，房间重回寂静。

陆南橘躺到床上，闭上眼时，未被忍下去的眼泪还是划过了眼角。

她默默擦干眼泪。

这是最后一次。

今后，她不会再为祁霆深流一滴眼泪了。

次日早餐时，祁老太太得知祁霆深昨晚半夜离开，非常不高兴。

“这小兔崽子，开始玩阳奉阴违那一套了？”

陆南橘怕祁老太太气坏了身子，安抚着她。

“奶奶，霆深公司昨晚有点急事，他是回去处理公事的。”

“什么公事，需要晚上处理？”

有陆南橘替祁霆深说话，祁老太太的火气降了点。

陆南橘笑笑：“最近公司业务多，他忙点也很正常。奶奶，您吃个鸡蛋。”

陆南橘将剥好的鸡蛋放到祁老太太的碗边，笑吟吟地哄着老太太。

见状，祁老太太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家孙子要是继续这样作死下去，南橘迟早会伤心的。

吃完饭后，陆南橘就要回去了。

刚出门，她就接到医院的电话。

“陆小姐，你弟弟出了点事。”

陆南橘心里咯噔一声，赶紧道：“我马上过来！”

听到动静的祁淮晟听到后，安慰她：“别担心，我陪你去看看。”

陆南橘很慌，胡乱点头，就和祁淮晟一起出了门。

去医院的路上，陆南橘的一颗心高高悬着。

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她先后失去了父亲和母亲。

刚成年的弟弟出了车祸，失去了一双腿，连同精神也出了问题。

有时清醒，有时疯癫。

陈医生想尽办法，都没能治愈他，说他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要做好一辈子都这样的准备。

这些年，陆南橘隔三差五来看他。

从没听过陈医生说他的病情有加重的趋势。

可现在，怎么就突然病情加重了呢？

去医院的这段路，陆南橘觉得很漫长。

到医院之后，陆南橘直奔陆寒的病房。

几个护士将陆寒按在病床上，他下半身动不了，只上半身在用力挣扎着。

陆南橘站在门口，从她的视线看过去。

陆寒面目狰狞，额头、脖颈青筋爆出，整张脸连接到脖子都涨红一片。

看起来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陆南橘心疼不已。

直到医生给陆寒打了镇定剂之后，病床那边的动静才渐渐小了。

陆南橘几步跑到陈医生面前，担忧询问：“陈医生，我弟弟情况怎么样？”

陈医生也出了一身汗。

“陆小姐，你弟弟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我有些事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们到办公室说。”

陈医生的表情严肃，陆南橘心底一咯噔。

浑身发凉，脚一软，踉跄一下差点倒地。

祁淮晟扶住她，轻声安慰：“小寒不会有事的，先听听陈医生怎么说，我已经给霆深发消息了。”

这些年陆寒的病，都是祁霆深找的权威专家亲自盯着的。

陆南橘转头看向已经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得乖巧的弟弟。

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办公室内。

陈医生告诉陆南橘。

“陆先生这次发病没有任何征兆，并且在这次发病的过程中，他伤到了一位护士，已经有了暴力倾向。恐怕，陆先生需要更加强硬的治疗了。”

“而且，我们以后不能再专门给陆先生治病了。”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陆南橘惊诧地看着陈医生。

“为什么？”

“我们是祁先生请来的，现在祁先生让我们去照顾其他病人。”

原来是祁霆深。

他明知道她弟弟的病不容易治好，却突然把陈医生调走。

陆南橘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祁淮晟听罢，先是替祁霆深说了话。

“霆深来了，他会给你解释的。”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陆南橘的肩，随后跟陈医生说：“这件事应该有误会，你先替陆寒制定治疗方案，非必要不要使用强硬的手段。”

陈医生点头：“我会尽力的。”

祁霆深一直没有来医院，连回信或者电话都没有。

病房内。

陆南橘坐在病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睡得安稳的弟弟，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淮晟见祁霆深没有回信息，就给祁霆深打电话。

刚接通，祁淮晟就开口。

“霆深，小寒的病情严重了，你赶紧来医院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柔软的女声。

“是淮晟哥吧？我是意云。”

听到温意云的声音，祁淮晟的脸迅速沉了下来。

“让霆深接电话。”

“淮晟哥，我养母的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霆深在陪我呢，恐怕没时间过去呢。既然你陪着陆小姐，就别再劳烦霆深跑一趟了吧。”

祁淮晟还想说些什么，温意云就挂断了电话。

病房过于安静，两人的对话清晰落入陆南橘的耳中。

她只静静地握着陆寒的手，面上没有流露出半点难受。

“我去找霆深。”向来温润的祁淮晟，这个时候也不免沉了脸。

他出了门。

陆南橘伸手摸了摸陆寒消瘦又稚嫩的脸。

“小寒，姐姐错了……”

嫁进祁家，陆寒以及陆家，都受到祁霆深的照拂。

她差点忘了，这些都是祁霆深对她的施舍。

有朝一日他腻了，陆寒和陆家就都完了。

“小寒，以后姐姐亲自照顾你，不管是你，还是陆家，我都会成为你们的依靠。”

陆南橘看着陆寒，眼中露出坚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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