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够了

一句话，整个屋子都安静了，所有人的怔愣住，但随即又露出了很不好的神情，看向纪寒萧，都是但有的。
“小萧你……你没事吧？”纪跃山开口，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个儿子现在是不是又出现了心理问题，像小时候一样出现了臆想。
那时候的纪寒萧，五岁的纪寒萧，嘶吼，大叫，告诉所有人纪寒煜没事，纪寒萧也没死，他像是疯了一般，在漫长的沉默后，他的记忆开始混乱，最终什么都不在记忆来。
如今，真的又重蹈覆辙了吗？
纪寒萧看向他们，目光忧伤，此时的程如意也顾不得难过了。
“我打电话，联系医生。”程如意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比起他恢复记忆，此时的程如意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如此地恐惧，恐惧纪寒萧再回到那个时候。
纪寒萧抽过了她的电话。
“我没事，来这之前，我已经跟心理医生线上联系，做过了一次心理评估了。”
纪寒萧告知，众人面面相觑。
“我的心理现在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你什么意思？小煜……小煜还活着是什么意思？”程如意突然就高声了起来，站到了纪寒萧地跟前，满目期待着。
都乱了，纪跃山拉过她。
“如意，我们已经鉴定过了，当时火灾现场的那具小孩尸体是……是……”纪跃山说了几次都没有完整说下去。
“你就不要再跟着小萧胡闹了，小萧，你这样，爸妈和爷爷奶奶很担心你。”
纪跃山看着纪寒萧。
纪寒萧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
“我没有说疯话，纪寒煜还活着，因为，我就是纪寒煜，当年死在火灾现场的是纪寒萧，我的亲弟弟，纪寒萧。”
纪寒萧把话说完的那一霎。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一边的寂静。
好一会儿。
“你……你在胡说什么？”程如意低语着，目光去死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
是啊，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啊。
纪寒萧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为什么你们会那么确定，死的那个孩子是纪寒煜呢，是因为那天我们的衣服吗？”纪寒萧开口。
众人一顿。
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判断两个孩子是需要仔细地看，但大多时候，确实，两个孩子的衣着会有一些不同，这让大家会很好辨别一点。
那天他们救下来的孩子，确实穿的是纪寒萧的衣服啊，所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几乎没有人怀疑过，救下来的那个孩子会是纪寒煜啊。
“不，不可能，你们那天的衣服是我亲自帮你们穿的，怎么会错呢？”程如意说道。
纪寒萧嘴角苦涩。
“是啊，不会有错的，您那么爱我们，可是那天，被绑架的那天，在那个废旧的仓库里，小萧跟我换了衣服，因为，他们说，我更值钱，而我那个勇敢的弟弟觉得是自己的错误，不能让我受伤，非要跟我换衣服，还让我出去后找人救他。”
纪寒萧回忆着点点滴滴。
那时候自己五岁，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的弟弟说的一点都没错呢？
“当绑匪知道自己走投无路时，他下了死手，我亲眼看着我的弟弟，小萧被一块砖头打得头破血流，而我吓傻了，吓得连话都不会说，连动弹一下都不行。”
他是个懦夫，是个懦夫，比起那勇敢如同阳光一样的弟弟，他根本不配活着。
司韵出现的那一霎，他应该要张开嘴求救的，可是那时候的他，为什么像个白痴一样呢，还是被重伤的弟弟开的口求救，救他出去。
是不是那时候，他的弟弟还在想着，我的哥哥只要出去了，一定会想到办法来救我的。
这样的噩梦，二十年前，整日整夜地在他脑海里浮现，至少前两日，再度回归。
“你们也都这么想吧，纪寒煜，那么爱自己亲弟弟的纪寒煜，受伤的一定是他，为了保护弟弟，死的也一定是他。”纪寒萧看向他们。
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极其地复杂。
他们不敢深想，因为，从始至终，他们却是都这样认为的。
他们最最骄傲的那个大孙子纪寒煜，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个小英雄，在他们主观的意识里会为了保护弟弟而死的哥哥啊。
“小萧，你的记忆一定出现了问题，我们现在就带你去医院。”纪跃山勉强地说来。
无论这是不是事实，继续说下去，都不是好事。
纪寒萧垂下头。
“事到如今，你们不信吗？爷爷，你曾对我说，你书房里抽屉里的那块徽章是要留给我的，你说，以后我要壮大这里，保护好弟弟；奶奶，你说小萧太调皮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一样，要更懂事一些，要照顾好他……”纪寒萧转头又对上纪跃山。
“您曾问我对你研究的古画有没有兴趣，要是喜欢，可以跟在您身边学习，您说纪家弟弟或许比我更适合。”
纪跃山猛地瞪大了双眸。
最后是程如意。
纪寒萧看着眼前不可置信地母亲。
“你说我生来就是报恩的，弟弟……”
“够了！”程如意无法接受他继续再说下去。
“不可能的，不会的，你是纪寒萧，你是我的小儿子，我的小煜已经去世二十年了，你不是他，你不是他。”程如意捶打着纪寒萧的胸膛。
她曾经迫切地希望活下来的那个是自己的大儿子，可现在，为什么她那么的恐惧，她一点都不想，一点都不想听到这种话。
这样的丧子之痛，为什么，为什么要经历两次啊，她，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接受纪寒萧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儿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现在又要对她这么残忍啊。
“不是的，你就是我的小萧，你就是我的小萧。”程如意痛苦地再三说道。
纪寒萧捧着程如意的脸，与之对视。
“妈，对不起，对不起。”纪寒萧道歉着，眼角无意识地滑落泪水。
“我是个胆小鬼，我是个没能保护好他的人，我懦弱到自己给自己催眠，为了心安理的活下去，告诉自己，我是纪寒萧，我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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