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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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川离开礼堂，忽然愣在原地，与面前的许青鱼对上了视线。
她就守在楼下等着齐川。
“你怎么...好吧，你应该能猜得到。”
齐川叹了口气。
“那么，我的问题你应该也能猜到。”
不过，哪怕许青鱼对他在想什么全都心知肚明，她却可以选择回不回答。
而一般情况，她会选择效率更高，后果更小的选择。
眼看着许青鱼没有回答的意思，齐川还是开了口：
“那个人，真的和桃夭有关系吗？”
就算许青鱼不回答，就算齐川已经大差不差地猜到了，但他还是要问。
哪怕被无视，被回绝。至少齐川需要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足够资格知道她们的事情。
“跟我来。”
许青鱼将相机递给齐川，转身快步离开。
齐川很快跟了上去，他看着手里的相机，捣鼓了几下也没有搞明白，索性直接揣在了怀里。
青龙大酒楼离青龙第一医院很近，两人没绕几个路口就来到了医院。
当初，齐川一个人过完生日宴，然后陪洛桃夭去医院取戒指的时候走的就是这趟路。
虽然当时坐了出租车，但总共也才载了他不到两分钟，齐川的戒指就已经精准命中洛桃夭了。
走入电梯，许青鱼熟练地按下27楼的按钮，随着电梯门戛然关闭，二人乘着电梯缓缓上升。
“他不是个好父亲。”
许青鱼忽然开口说道。
齐川依稀记起来，好像桃夭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
【许叔叔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哦】
“洛苍梧，真的是桃夭的父亲吗？”
齐川有些怅然。
“完全没有听桃夭提起过他，结果第一次认识他，居然是在和别人结婚...”
“很惊讶吗？”
“有点...”
不过比起洛桃夭那个风格压抑的家，这点惊讶似乎算不了什么。
倒是齐川似乎已经能预想到，桃夭故事里缺失的部分画面了......
“洛苍梧，抛弃了她们吗？”
“这你得自己问她了。”
叮~
电梯到层，二人绕过熟悉的拐角，一道身影蹲伏在那个病房门口，伴随着消毒水的味道和空空荡荡的走廊映衬，显得格外孤独。
桃夭也听见了脚步声，缓缓抬起头，与齐川对视的那一刻，眼神却有些意外。
“学...学长，你也来了啊...”
自从上次洛桃夭给齐川讲完故事后，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齐川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看着洛桃夭被许青鱼搀扶着站起身来，嘴角抽动。
“桃夭，上次故事的后续，可以再讲给我吗？”
洛桃夭嘴角勾起一丝沧桑的笑容。
“好啊...不过，今天可能没办法了。”
“271103病人家属，护士可以陪同了。”
导诊台很快来了几位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手里拿着一堆针管药瓶医药箱，来到二人面前。
为首的护士看了看齐川，又看了看许青鱼，皱着眉开口：
“不要进太多人，容易刺激患者，引发应激反应。”
“我们这边两个护士进去，你带一个人就够了。”
洛桃夭看了看身旁的许青鱼，又看向齐川。
齐川似乎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无助与难过。
她的眼神，仿佛一个坠落深渊的孩子，面对四周无尽的黑暗与高空触摸不到的光芒，绝望都已惯溺，只剩下空洞的悲伤。
“男孩子进来吧。”
护士看向齐川说道。
“男孩子力气大，病人应激可以控制一下。”
“......学长，拜托你了。”
面对洛桃夭的请求，齐川想也没想地应了下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一趟进去是要做什么。
但他冥冥之中已经料想到了，这对于洛桃夭，甚至是里面的几位病人来说，是横亘在他们人生里的大事。
“青鱼...”
洛桃夭和许青鱼之间的对话似乎从来都是这么直接，甚至不太那么需要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双方就能形成默契。
几人进入病房，许青鱼与剩下的几个护士守在了门口。
“给我吧，学长。”
“什么？”
齐川这才回想起自己揣在兜里的相机，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递给洛桃夭。
几人缓缓往病房里走着，直到几乎能听见什么东西在叫。
直到穿过走廊，靠最外床的中年女人正倚靠在那里，精神异常地嘟囔着什么。
尤其是让她看见洛桃夭的那一刻，状态更加亢奋，整个人如筛糠般抖动了起来。
“妈...”
洛桃夭握着相机，缓缓向着那位中年妇女走去。
就在她快走到床前时，李紫梅腾地坐起来，朝着洛桃夭冲去！
“病人应激了，控制她！”
没等护士说完，齐川就已经冲上前去，抓住了李紫梅的手，将她按坐在床上。
“放开我！”
李紫梅癫狂地摇着脑袋，口水乱飞，双手却绵软无力，很轻松地被齐川握住。
“你们...囚禁我，我要找我老公，他揍你们...揍你们！”
中年女人精神十分不正常，似乎语言系统也已经紊乱了，说话时快时慢，口水溅了一床。
“要现在打镇静吗？”
“不要。”
洛桃夭摆了摆手，看向面前悲惨的女人，叹了口气。
“该结束了，妈。”
......
不多时，洛桃夭已经将相机里的照片洗了出来，在齐川的控制下，缓缓把那些照片拿到李紫梅面前。
“妈，爸已经结婚了。”
李紫梅看着那些照片，整个人忽然安静了下来，虽然口水还是到处乱飞，但情绪明显地稳定了下来。
她颤颤巍巍地接过洛桃夭手里的一把相片，背过身去，将它们铺散在暗白的床单上，安静地看了起来。
洛桃夭也坐到了李紫梅身旁，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妈，结束了，都过去了......”
虽然洛桃夭背对着齐川，看不清她的脸，但齐川的表情却是十分地震撼。
从他第一次来，李紫梅掐着洛桃夭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
到第二次，洛桃夭满身的饭粒口水...
到现在，即使他们刚刚的见面，也必须在齐川的控制下进行...
直到现在，她们终于能够安静地相处。
在齐川眼里，这只是一个月的变化。
但对于桃夭来说，这难能可贵的相处，她又等了多久？
一个月？一年？十年？
桃夭好像哭了，齐川能看见李紫梅的病号服被泪水打湿。
他不知道这对母女之间发生了什么、有怎样的隔阂、经历了什么样的抗斥......
不过，估计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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